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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玩笑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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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人最喜欢比来比去。特别是一个院儿里长大的男孩子。
小时候掐圣斗士战力，大了滚练兵场死磕，磕完手里拎瓶矿泉水都要嗞对方一脸再拿来解渴浇头，李懂刚认识顾顺的时候，对方幼稚鬼的形象就是这么深入人心挥之不去，自己幼稚就算了还拉着罗星一起瞎胡闹，总之是没留下什么好感了。
唯一剩下的那点，也就枪法准，业务能力强，可这不是废话么，枪法不准进什么蛟龙，业务能力不强罗星老念叨什么劲儿，一边嫌弃一边欣赏，李懂收拾装备的时候听罗星叨逼叨，总不免觉得有个青梅竹马的同行也挺好玩。
“星哥星哥，你跟四队那个顾顺，不老掐么，怎么还到处传你们有比赛，敢情平时掐的都不算？”有天庄羽一边挠着他的wifi一边问。
罗星嘿嘿地擦枪，“不算不算，等哪天演习里袖标不是一个色了才算。”
佟莉弧了会儿才笑喷，“那不等到猴年马月。” 中队内部对抗都是一四二三分组，更别说永恒的蓝军。
于是李懂听明白了，这是要掐就要带观察员一起上的意思。也对，狙击手和观察员，上阵一加一大于二。“可是狙击手训练营不带观察员吧？”耿直的李懂纳闷。
“诶，你不懂，他提的要求，哥就按他要求打到他心服口服。”罗星还是嘿嘿着，很神秘的样子。
人发小掐架，可能别有情趣吧，大家也都笑了笑，不问了。
2.
罗星负伤，作为罗星的连体婴，李懂总觉得自己身上罗星中弹那个部位也在隐隐作痛。
主狙下线，气氛凝重，谁都不吭声，用装备分散注意力。
眼下的情况，队里随舰任务，肯定要调补新的狙击手。那十之八九连体婴观察员也该一起来。李懂擦着自己的装备，心想这一趟也许会机动给庄羽当副手。
当顾顺拽不拉几跳下直升机，又拽不拉几大猫走直线一般过来给杨队报到，大家发现就连杨队也不禁愣了一下。
就一人儿？
嗯就一人儿。杨锐飞快瞥了眼直升机然后飞快在心里作答。
“李懂！”
“到！”
3.
不就是只身调队没带观察员吗，也许上级指示，没什么好八卦的。
“诶顾顺你怎么没带你观察员一起来？”
“……”
“……”
陆琛给了庄羽一肘子。
“你捅我干什么，宝宝背着你们的wifi，很需要保护的。”庄羽发自内心希望身边跟把HK416护驾。
顾顺嚼着口香糖，在颠簸的行车轨迹上不动如山，末了扯起一边嘴角嚣张得不可一世，声音却是软绵绵让人听了直犯困，“天线得往高了架，不如你跟我们走呗。”
……好像很有道理哦？
我刚才问的什么来着？？
4.
进入战区，再没人有心思开玩笑。残垣焦土，生灵涂炭，尸横遍野。爆炸声枪声惨叫呻|吟声不绝于耳。
不管是当年的教官、班长、杨队还是罗星，谁都说被同伴发现弱点不是坏事，甚至是好事，所以李懂的自我厌恶只持续了零点几秒，果断绷紧肌肉调整呼吸，右肩上延伸出去的黝黑枪管顶端冒出一撮橙黄的火花，命中。
津液附着在胶基表面，牙尖咂摸切割。微弱的负压，微弱的气流和水流糅杂，一声一声，在枪响引起的耳鸣平静后缓缓变得清晰。
退壳，上膛，闭锁，器械的咔吧声干净利落清脆悦耳。
“我的观察员，进蛟龙之前，黄继光连的。”
5.
弧过来的李懂就很气。
6.
真正处下来，脑海中幼稚鬼的认知冲淡不少。
这人其实应该属于精神分裂。
罗星在的时候是幼稚鬼，罗星不在就上天与日肩并肩。也不知道他对他观察员和其他队友又是什么样。
李懂认真地想到这，眼睛眨了眨。
好像罗星说过的他家那只黑背啊。
烈日，风沙，隔着护目镜依旧喧嚣。
7.
庄羽折了两根指头，幸好陆琛眼尖揣兜里帮捡回来，军医说赶紧手术接回去说不定还能用，通讯兵激动得都哭了。
石头左脸颧骨下颌骨碎裂，包成了木乃伊，醒来以后在佟莉手里写了个丑字。
顾顺挂彩的地方就多了，看他还有心力悠哉嚼口香糖，想必没什么事儿。
佟莉走到外援狙击手床边，看他胸口肚皮没漏气，上去招呼了一巴掌聊表谢意，拍得顾顺只觉胸口黑血翻涌，疼痛使人扭曲。
大家都走了之后李懂从门口折身回来。
“我决定回去就申请参加主狙击手选拔训练。”
顾顺抬了一边眉毛，“嗯。”
李懂想道个谢，但看顾顺这副明明都躺床了还拿鼻孔看人的架势，实在想不通。进进退退憋了一会儿，烦躁地挠了把后脑勺，“是不是星哥托你关照我了？”
就见顾顺眉毛又是一跳，“啊？”
“不然……”为啥没事老罗里吧嗦做我思想工作，李懂嘀咕。
“怎么，哥做事非得看他面子？”超凶。
8.
？？？？？
李懂觉得自己双商有骤降归零的趋势。
9.
吉布提阳光灿烂。乱刮的海风里居然有烤虾的香味。
伤员病号，休整补给结束即将随舰回国进一步治疗。
基地医院楼顶，笃笃的拐杖声响起时李懂正要把一颗大脐橙给到罗星手里。
呃……
三人僵持了两秒，李懂一个标准的小跑姿，“我再去领两个。”一溜烟跑没影了。
俩伤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罗星嘚瑟地把橙子抛上天，接住，抛上天，接住，惹得顾顺相当手痒想打移动靶。
无话，完全无话，俩寸头吹海风，其中一个愣是吹出了披头散发的幻觉。
“喂，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顾顺声音闷得像没睡醒。
罗星嘚瑟劲没过，差点就条件反射要答那必须的。
然而等反射弧跑完，吓得接橙子的手一滞，橙子噗地掉到地面弹跳一下，砸中了顾顺的脚。
10.
李懂一手一颗脐橙回来的时候罗星顾顺正如同那个古早的名叫卖拐的赵本山小品一样掐得火热。
三双眼睛又一次诡异地两两相觑。
“……哦。”
李懂眼睛眨巴眨巴，突然触电一般强烈地感到此时此刻自己不该在这，赶紧转身就跑。
没过五秒海魂衫又蹿回来把两颗橙子往门边一放，眼神都不带往这边瞥一下便再度消失了。
11.
登舰第一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红白玫瑰。
AB剧本。
白月光不敢相信自己怎么成了白月光，朱砂痣想当朱砂痣都不知有没有机会。
观察员总是在回避三人共处，当面对质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浮云。溜走的时候跑得飞快，撤退路线还非常针对拐杖和轮椅，毕竟观察员，送分题。
罗星貌似发现了问题所在，就跟顾顺商量你丫不能让人跟哥独处把话说清楚再来，你杵这儿懂儿不好意思。
顾顺说你丫想得美。
罗星就很黑人问号。
然后罗星骂顾顺怂顾顺怼罗星傻，俩病号又掐一块儿，被护士姐姐发配劳动改造。
余光里一抹白，他们扭头，李懂又已经自认识趣地跑走了。
眼睛看到的是真相，还是真相是假。
12.
芒刺在背，寝食难安。
赵政委还要组织看电影。
看鸡毛电影。
13.
徐宏特担心的事儿终究还是发生了。
陆琛那圆圆的脑袋瓜里向来不知装了些啥，此刻避无可避地对着组织观影的赵政委露出一个憨厚而诡异的笑。
赵政委心想，噢咱们蛟龙队员最有发言权，就点名陆琛同志发表观影感想。
陆琛这人，不靠谱，但总算可靠，麻利用扩写的方式背了一遍核心价值观，再举例说明自己为什么不同意吴〇对女性的塑造，最后变着法夸了一通军中玫瑰都是好样的，获得了赵政委带头响起的热烈掌声。
徐宏心里抹了把汗刚露出老父亲的微笑，就听掌声过后那小子嘀咕了一声：“狙击手找对象，嘴唇性感是标配吧。”声音不大，正好坐一块儿的蛟龙队员能听见。
皮这一下，把你能的。
“陆琛。”
“有！”
“影响团结，负重跑十公里。”
“？？？？”
14.
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
……不能细想。不能细想。
罗星家的那只黑背啊，只要他在，恨不能分分钟缠着他玩，对一切来跟它玩的别人实力冷漠，对一切接近罗星的人保持警惕随时准备拽人裤腿把人从罗星面前拖走。
李懂跟罗星搭档不知第几次听他念叨自家黑背，真的有点被这只从未谋面的狗肉麻到了。
“原来星哥跟他关系那么好的？？”
驾驶室顶甲板上李懂陪庄羽晒太阳，嗯了声，随手抠掉帽檐上一点污渍。
庄羽手搭凉棚看陆琛苦逼跑圈，李懂背靠护栏坐在战友影子里。
“我还以为他俩只是掐，什么都要争个高低。”
李懂腼腆笑了下不置可否。
“你说回头找对象会不会也抢哈哈哈。”
李懂认真想了想，“星哥该不会。”
“另一个就难说了是吧。”要不是右手被绑得像个包子，庄羽乐得简直想鼓掌。
……那只黑背。
李懂不自觉又出了神。
也许不是抢。
是搞破坏。
哦前提是星哥不那什么顾顺。
15.
“你怎么来了？”李懂打开门，高他半截头的顾顺没来得及扣下去的手指悬在半空。
“传授经验。”软唧唧的声音总像没睡醒，“免学费。”
……本来多好一事儿啊，从你嘴里出来怎么就这么让人难说谢谢呢。
李懂退了一步把人让进宿舍。
新服役的战舰，士官宿舍都差不离，两个铺对开，整洁的床单被褥。顾顺看到李懂重新开了冷气。
“要出去？”顾顺挑了张床，李懂只好坐对面，他很想提醒顾顺鞋可千万别上床，陆琛容易跟他拼命。
“嗯。”
言简意赅。
顾顺又看到一颗大脐橙，颜色鲜艳得往死里碍眼。救生衣干嘛非得用这个色。
“别找罗星了，我给你讲要点。”口香糖早在来的路上就嚼得没了味，烦躁，还得接着嚼。
“为什么？”李懂下意识问。
“不为什么，伤员不用休息的？”超凶。
两人面对面距离不出二尺。
……黑背啊。李懂默默想。
干坐了一会儿，察觉的时候呼吸都不知同步多久了。李懂眨巴眼，“？？？”
顾顺也“？？？”
“洗耳恭听？”李懂挠头。
就在顾顺又要三个问号的时候他忍住了，颇为不爽，“不上课就不能来？”
16.
？？？？
有病得治。
陆琛跑哪儿去了。
17.
李懂真不知道能跟这人说什么。
“那我去医疗区了。”
“你不能去！”
顾顺一下站起来，一米八几的个子，顿时显得宿舍有点拥挤。
完了，咬裤腿了。
李懂脑门不禁冒了点细汗。呼吸同步被打破，明明只是变得一先一后而已，听在耳里说不出的纷乱。
一般大型动物蹿起来，除了击毙还能怎么做来着？
李懂身子往后方缩了缩，看着顾顺的眼睛然后平伸一只手臂，“好，我不去，没事了，坐下。”好不好？
顾顺的无名火像被人呲了一整瓶西瓜霜，一时无所适从，只好真的坐了回去。
18.
李懂要被自己的脑补洗脑了。
19.
“我跟星哥是战友，是兄弟。”饱满的嘴唇开合，牙齿洁白，舌尖红润，干净的脖颈曲线延伸到锁骨。
罗星罗星又是罗星那货给你刷了几年鞋能让你这么惦记烦不烦。
“没有别的。”
……嗯……啊？
狙击手盯人的目光刚收回来打了个转又赶紧盯了回去。
“什么意思？”连口香糖都忘了嚼。
什么意思。李懂脑壳疼。
“就是……呃，”
顾顺的眼神奇怪得要命，看得小观察员忽然有点怂，万一我猜错了怎么办？
万一我猜对了又怎么办？？？
脑壳疼脑壳疼。
“就是说，我不跟你抢，你不要把我当对手。”李懂心想自己还是怕挨子弹，求生欲非常强烈地选了个模糊的说法。
20.
顾顺做逻辑题，一百分的试卷发烧到40度都没考过90以下。
不过现在他脑子有点乱。
“那他也没打算跟我抢。”他自言自语道。
21.
已知罗星对李懂不是那个意思，现证明可知李懂对罗星也不是那个意思，顾顺和罗星互相之间绝逼没有那个意思；并且假如顾顺对罗星有那个意思李懂表示理解。那么——
22.
“我可以追你。”
可能是因为常嚼口香糖，顾顺两边犬齿亮白亮白的，跟眼神一起，差点晃瞎观察员的肉眼。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