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同人：神无女》云素镜

12、猫又股宗

　　飘扬的白雪莫约在接近黄昏时刻便悄悄停息，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人们才会三五成群拿出家中的扫把竹梯，爬到屋顶开始清扫堆积的白雪。

　　大量的积雪从屋顶扫落于地下，不懂事的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跟在大人后面堆起雪人或扔起雪球，偶尔被大人训斥一番就作鸟兽般散去，最后乘着大人不注意又开始结集一起，跑到无人管理的野外嬉戏起来。

　　就像在等待猎物而漫无目的行走的鬼魅一般，叶灵披着厚重的长袍走在人烟稀少的大道上，被她抱在怀中的股宗闭上双眼似乎很安详地睡下。

　　远远望见前方抱着一只猫的女子向这边走来，原本在无聊打盹的守门者不禁抬头挺胸理了理衣服，然后微微弯腰目送那女子进入府门。

　　望着那女子渐行渐远的步伐，两名守门者不禁面露复杂、轻声叹息。

　　行走至走道上的叶灵忍不住皱起眉头，双眼回望了那两名守门者一眼，面露忧色。

　　[怎么了？]

　　也许是察觉到叶灵格外不同的心脏跳动声，股宗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们不必打招呼，直接去他的房间吧。”叶灵突然改变方向，快步向麻仓叶王的寝室走去。

　　[你本来就不打算去打招呼的吧？]

　　股宗白了叶灵一眼，似乎猜出她真正的想法。

　　“呵呵，这样也被人知道了啊。没办法啊！我必须开着读心术才能与你交谈，要是别人在场的话，我会很辛苦的。”叶灵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答道。

　　股宗不再说什么，而是静静看了叶灵一眼，转身从她怀中跳下，跟着叶灵在地上缓缓走动着。

　　与上次来不同，麻仓叶王的寝室门前不再有那位跪坐开门的女子，偌大的和屋建筑竟让人产生出一种早已被遗弃的感觉……

　　‘哒’的一声，叶灵拉开寝室的拉门，拖下鞋子走了进去。股宗见状也示意性把四只爪子在木制地板上踩了踩，才小心翼翼地踏足进房。

　　房子与前天来时一样，只物未动，半掩的柜子里依稀可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寝具。角落里的书桌上还放置着半开启的文房宝墨，可惜它的主人却已将它们永远遗弃……

　　站在股宗前面的叶灵在走到书桌前的时候愣了下，她惊讶地看着书桌，随即用目光四下里找寻起来。

　　[你在找什么？]

　　股宗担心叶灵会翻乱叶王的东西，赶紧跑到她跟前拦住。

　　“书不见了，不知是不是被打扫的人收起来了。”叶灵如此答道。

　　[不可能！打扫的人是不会动叶王大人的东西的！]

　　股宗的态度异常严肃，似乎不相信叶灵的言词。

　　“可是，我那天的确是放在这里……”叶灵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慌忙伸手捂住多话的嘴巴，紧张的双眼开始四下飘移，找寻着。

　　[你找吧。]

　　股宗狐疑地看了叶灵一眼，转身走到叶王特地为它准备的猫窝上，似乎打定监视叶灵是否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叶灵错愕地看着股宗的举动，随即闭上双眼，伸出双手暗念道：“若室主人无多作禁忌，则允许我多作非分之事；若寻之物在此，请速现身！”

　　“书本不在这里。”不多久，叶灵睁开了双眼，无奈地摇起头来。

　　[你在怀疑叶王大人说的话吗？]

　　股宗不友善地看着叶灵，看来它并无完全相信眼前这个女子。

　　“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麻仓，只是……书本，已经被其他人拿走了。”叶灵略有深意地低头看向股宗，言下之意是有其他人动了‘占事略决’的主意。

　　[怎么会？]

　　股宗这次不再用不信任的态度，只是带着些许的不可思议，那双深思的瞳孔似乎早已得知那多手之人是谁。

　　“对于其他学术法的人来说，麻仓对日常术法的记录册想来是十分好奇的，连我也不能例外。”叶灵苦涩一笑，似乎是在意为前几天盗走那本书的事。

　　[你说的是。]

　　股宗完全认可叶灵说的话。

　　“谁在那里？”正当叶灵与股宗欲离开寝室的时候，一个男子谨慎叱问的声音随之响起。

　　叶灵在原地愣了下，随即拉了拉衣角走向拉门。

　　‘咯啦’一声，拉门缓缓开启，叶灵与股宗从容不迫地出现在来人面前。

　　“巫女小姐？”大弟子惊愕地看着从房间内出来的一人一猫，神色有些慌张。

　　“我是来取回前天掉落的东西的。”叶灵对着大弟子微笑示意，眼角的目光飘移到大弟子衣袖那若隐若现的的不明物体。

　　“是吗？”大弟子怪异地低头沉思了会说道，“虽然说巫女小姐与师傅的关系良好，但是这房间毕竟是师傅的寝室，希望下次巫女小姐能够知会一声再进去……”

　　“好的。”叶灵将大弟子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黑色的瞳孔忽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稍纵即逝。

　　“不知巫女小姐掉落的东西为何物？”像在期盼什么似的，原本打算让行的大弟子再次拦在叶灵跟前。

　　“一本书而已。”叶灵如此解释道。

　　“是…么……”大弟子面露忧色地低下了头，浑然不知叶灵已抱起股宗消失在麻仓家的住宅内。

　　冬去春来，花谢花开，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在春风微醺的日子里，独自一人坐在无人的走廊上，含一口温热的香茶，品味着空气里那一丝温柔的冰凉，仰头而尽从喉间溢入心头的茶香，幽雅而闲静。

　　干净的走廊上放着两块坐垫，叶灵与股宗分别坐在上方，一个双手捧杯，一个低着头看着放在走道上的茶杯发呆。

　　[你不介意和只病入膏肓的猫共用一套茶具吗？]

　　股宗想在茶杯里面找到什么东西似的，猛往底杯里窥视，偶尔也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在茶面上舔上几口，然后悠闲地闭上双眼就像在品尝味道。

　　“那杯子一向不是由你专用吗？”叶灵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托盘上道。

　　[我…的时间不多了……]

　　股宗像个老人般感慨叹息着，忍不住抬头望向清澈蔚蓝的天际。

　　“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万物必定的经历，等你的□□消失之后我再把你的魂魄招在身边，如何？”叶灵半开玩笑地大笑出声，脸上的笑意显得格外狂放。

　　[也好。]

　　股宗点点头，百般无聊地闭上眼睛，整个身体卷缩在坐垫上埋头休息。

　　“你…第一次答得如此干脆呀。”叶灵没料想股宗会这么说，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错愕。

　　[只是今天让我想起他而已。]

　　股宗闭着眼睛，逐渐进入睡眠之中。

　　“是么……”叶灵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心底却开始莫名地感伤起来。

　　春日的午后似乎在呼唤雷雨季节般，明明刚是万里晴空，哪知道却开始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刚发嫩叶的小树，在呼啸而过的大风中宛如一位站在山巅摇摇欲坠的女子，再稍微一使劲就有可能被连根拔起的危险。

　　一道道犀利的白光接连打破黑色的乌云，冲出云霄，不发一会儿豆大的雨水就如同奔腾的千军万马直扑地面，如将豆子拼命扔在铁皮上敲打出的声音，猛烈得让耳朵‘嗡嗡’作响。

　　咆哮的大雨拼命地敲打着地面，就好像要把整个大地打出一个窟窿似的，悲鸣的水雾在水滴碰触地面的壮烈场景中升华泛起。

　　叶灵一动不动地依身在窗户边沿，失神地望着窗外的暴雨，那黑色而迷离的瞳孔，渐渐被蒙上一层不知明的雾气。而她那老是直视前方的眼眸，却带着些许恐惧的神情，这使眼睛里的迷茫逐渐转成了无声的哀怨。

　　“争斗开始了……”

　　[喂！你昨天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呢？]

　　股宗难得第一次主动与叶灵说话，只可惜叶灵却没有把它的话听进去，坐在桌子边埋头写字。

　　[喂！你听我说，千万别去麻仓家，你会后悔的！]

　　股宗伸出爪子拉了拉叶灵的衣角，心情烦躁地瞪着叶灵看。

　　[喂！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啊？]

　　终于按耐不住性子的股宗伸出爪子就要往叶灵手上奋力一抓，哪知道一双红色透明的爪子从叶灵身上伸出，将它的爪子打了回去。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等下就好了哦。”等当股宗纳闷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叶灵带着微笑回过头安抚它。

　　[我知道了……是那只叫白凤的怪鸟对吧？]

　　股宗在原地猜想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得出这个答案。也许是为了印证股宗的说法，叶灵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写好的纸张站起身端详了它许久。

　　“白凤已经不在了，刚才那个是我和它定下的契约而已。”叶灵动情地摇了摇头道。

　　[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股宗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盘坐在地上。

　　“那么，我们就去看个比较有趣的事情吧。”叶灵笑了笑，将刚才画好的纸张收进衣袖内，径自抱起懒洋洋趴在地上的股宗。

　　被这么突然举动吓到的股宗起先是稍微反抗了下，而当意识到刚才叶灵的话后才觉得有什么更为怪异的事情，也就安静地呆在她怀里等待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情。

　　[你这个女人真粗鲁！]

　　“是是是！我永远也没麻仓那么斯文。”叶灵忍不住笑了笑，连声附和道。

　　麻仓家依旧人来人往，好像这家的主人不曾离开一般，若要勉强说出点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或许就是每个进出偏门的人，脸上带着一种诡异难测的表情了吧。

　　正门永远是为宾客敞开的地方，经由正门进入麻仓家，就可见到一条细长如龙的碎石道路，沿着这道路经过几个大小不一的楼阁就可到达这家主人的寝居，一座简而别致的居所。

　　拉开拉门，寝室内一切如常，依然有按时负责打扫的人过来整理。

　　叶灵与股宗在与大弟子打过招呼后就走向这间寝室，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东西惊讶得让股宗在一时之间无法做出任何表情。

　　叶灵对着那东西轻轻一笑，蹲下身将股宗放到了地上，带着些许嘲笑的味道向那东西走去。

　　[你要说的就是它吗？]

　　股宗有些摸不着头绪，也只能伸出爪子在脑袋上抓了抓。

　　“是的。”叶灵点了点，拿起端正放置在桌上的书本，不由得严肃起来，“看来，早在麻仓离开前就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亲兄弟况且都争斗不休了，何况只是师兄弟而已。]

　　股宗这次显然明白叶灵所谓的有趣事情是什么了，只不过这种事情对它来说毕竟还是平白增添了不少的感伤。想当初，它亦是受尽如此才会被父母遗弃在路边待死而已。

　　“更烦人的是，我现在接触到这本书也就等于把自己卷进这场无谓的争夺内，现在是任凭想逃都无法罢手了。”叶灵像被某人算计般，忽然明白过来，而如今也只能无奈等待接下去将会发生的事情。

　　“咿呀…咿”一个清脆的孩童声音从拉门外传进，打断了叶灵混乱的思绪。

　　叶灵将书本放在桌上，疑虑了番才慢吞吞走到拉门处，犹豫好久才打开那扇拉门……

　　入春的庭院，泛绿过半的鲜艳，直挺入云的古树渐露新芽。

　　偶争前放的鲜花娇小可爱，亮丽的身姿迎风舞动，着实应验了古句‘绿叶衬红花’。

　　在一株健壮的大树下面，一个身穿淡蓝和衣莫约3岁的男孩子在安静地坐在一块干净的毯子上，心情愉悦地把玩着一只小木剑。在那孩子的身旁站着一位中年妇人，那妇人正一脸认真地看着那孩子。

　　叶灵眯起双眼，不由得对那个孩子多看了几眼。

　　深褐色的头发，胖嘟嘟的白净脸蛋精致得像个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捏几把。

　　“真的好像……”叶灵将手指放到嘴唇边沿，伸出拇指拨弄着唇瓣，凝起眉思索着这个从未见过却十分亲切的孩子。

　　[像什么？]

　　“怎么说呢？我只是觉得这孩子很像麻仓而已……”叶灵依旧仔细注视那孩子的一举一动，对于心中的疑问依旧没把握。

　　[他是叶王大人的孩子。]

　　叶灵睁大双眼，心里莫名震了半拍，欲放下的手掌停止在半空中，脑中一片空白。

　　[叶王大人有过位妻室，有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股宗看了看叶灵那震惊的模样不禁觉得她满可怜，只是她会这样震惊还真让人感到奇怪。

　　“是…你说得也是……”叶灵尴尬笑了笑道。

　　[你在嫉妒不成？]

　　“怎么会呢！我只是从未听他说过而已……”叶灵冲着股宗释然一笑，转身关起拉门，走向那孩子。

　　‘咯咯’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低头沉浸与手中物件的小孩子忍不住好奇地抬起头。

　　那是一位带着温柔微笑的女子，白皙的肌肤，红润薄实的嘴唇，乌黑的长发，最引人注目的应该是这位女子腰间佩带的一颗铃铛了，风一吹，那颗铃铛就发出悦耳的清脆声响。

　　“嘻嘻！”小男孩冲着叶灵高高举起手中的物品挥舞着。

　　“巫女小姐。”站立在旁边的中年妇人一见到叶灵就赶紧向前迎接，叶灵也回应了个善意的微笑。

　　“你叫什么名字呢？”叶灵轻手抱起这个可爱的小孩子逗弄着。

　　“回巫女小姐，叶王大人为公子取名为之叶。”中年妇人答道。

　　“之叶？”叶灵愣了下，端详着眼前这一只伸着小手乱挥的不安分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从麻之叶到麻仓叶王，再到麻仓之叶是么？”

　　“姨…姨姨……”之叶亲昵地伸手环住叶灵的脖子，兴奋得在叶灵怀中晃荡着脚丫。

　　“这…巫女小姐，还是我来抱吧。”妇人见之叶的鞋子在叶灵洁白的衣服上留下一个个泥土印，慌忙想伸手抱过之叶，可是之叶却紧紧抱着叶灵说什么也不愿放开。

　　“不要紧的，反正今天也正好要换衣服。”叶灵伸手拍了拍腰上的泥土痕迹，对之叶拌了个鬼脸道，“之叶我等下再抱回去给你，你先下去吧。”

　　“这…是……”妇人原本还想多什么，可想了想马上就点点头，转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