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者》梅方尧

10、第十章 周一舸的加入

　　\"Hi.\"简亚的声音突然传来。
　　“噢，Hi!”我忙把头伸出书面，笑着望向面前的男孩。吃完汤姆大叔做完的炖菜和糖浆馅饼后，我就一直躲在书房里看书。
　　“《世界简史》，”简亚看向我手里的书，“你喜欢看这个？”
　　“哈哈，事实上，我只是感兴趣这里的发展历程，”我露出恳切的微笑，“我想看看和我们的世界有多大的区别。”
　　“听起来确实挺有意思。”他鼓励性地笑了笑。
　　“确实是！”我眉飞色舞地扬了扬手里的书，“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们早在2019年就已经成功地克隆了第一个人类肾脏，真是太神奇了！”
　　“到现在，我们的克隆技术就更进步了。”简亚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而在2030年我们就已经成功地发现了适配各种免疫系统的人类器官了，并且不需要通过克隆出整个适配个体的方法！”他扫了一眼我手里的书，“你可以在203页看到这块内容。”
　　“真好！这样不需要考虑移植器官的伦理问题了！”我羡慕地说道，“你们的医学水平发展得真迅速！”
　　“可是直到现在还是没能够把这项技术真正普及受众，”简亚稍微叹了口气，“因为……”
　　“嘿，我们回来啦！”颇具简旭特色的大嗓门替我们趣味正酣的谈话画上了一个并不圆满的句号。但我们却也没有心情继续谈论下去了——我和简亚快速地交换了一个兴奋的眼色，“好的，我们马上下来。”我开心地应了声。
　　“看，这是我从农场给你带来的牛奶！”简旭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玻璃杯，浓稠的白色液体正在里面开心地碰撞着。
　　“谢谢！”但我的注意力立刻被站在简旭旁边的男孩吸引了。
　　“介绍一下，这是Elaine，舒……”，简旭歪了歪头，眉眼纠结成了一团，“舒彧，我的中文名。”我笑着接口道。
　　简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吧。嘿，这是Handy Wilson，周一舸。”
　　“你好，我更喜欢别人叫我一舸。”站在我对面的男孩微笑着伸出手来，他的皮肤略显黄色，顶着一头看起来像是故意弄乱的黑色短发。“好久不见，Neal！”
　　“你是日本人吗？”我的好奇心开始泛滥，和简旭一起生活了几天，我发现我也越来越直接，什么话也都是一吐为快。
　　“为什么？”男孩扶了扶眼镜，似乎趣味正浓地望着我，仿佛我是盘子里一块让人还算有食欲的甜点。
　　“因为，呃，你伸手的时候前倾幅度很大，而且似乎握手的时候你低了一下头？”我说着，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毛病——喜欢把猜测当做判断肆无忌惮地说出口。
　　“哇塞！”周一舸故作惊讶地说，“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啊！”他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不完全正确，我的妈妈是中国人！”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他是否有一个带着日本气息的名字。
　　“好了，伙计们，我们谈正事吧。”简旭似乎有些疲累地拉开了餐桌边的黄花梨木凳。
　　“这么说，你真的是……”周一舸用一种略带敬畏的语气吐出那三个字——“矛盾者？”
　　“显而易见。”我短促地笑了笑，但内心根本没有笑出来的欲望。
　　“所以，一舸，我们需要你的帮助。”简亚用语简洁地说。
　　“事实上，”周一舸显得有些尴尬，“跨界局的人要求我哥哥和其他的志愿研究者发誓不把通道的秘密告诉其他人。所以，其实我能了解到的东西，和你们差不了多少，就是他们分发的那本宣传小册。”
　　看着我们失望的神色，周一舸连忙补充道，“不过我想等我哥哥回来了，他会愿意帮你的。”周一舸挤眉弄眼地看向我，“他人真的很好。”
　　“好吧，谢谢。”我有气无力地说，没有心思理会他有趣的幽默，也并不因为他补充的这句话完全放下心来。
　　“你知道Lewis什么时候回来吗？”我从简旭的话里猜到Lewis应该是周一舸的哥哥。
　　“嗯，他们有固定的返程日期。让我想想……”，周一舸的手托住下巴，“嗯，是的——七月十五号。”他斩钉截铁地说。
　　“上帝啊，还有一周！”我发现自己显得有些歇斯底里，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只是……”
　　“我明白的。”简亚犹豫了一下，慢慢开口道。 “我知道离开家人会让你很痛苦。”他把手轻轻放上我的肩膀。
　　“没关系的，Elaine”，简旭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想想吧，既然Lewis能回去，让他把你带上绝对不是难事！”
　　“我也相信Lewis！放松点吧好吗，舒彧。”周一舸也安慰我，他那双俏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突然把我逗得扑哧一笑。

　　“噢，不过，我突然想到更为棘手的一个问题。”简亚的话提醒了我，又也许是简旭的话给了我恢复理智的力量，“我原本告诉爸爸妈妈我今天下午会到家的！”我的心开始发疯似的颤抖，噢，假如他们知道了……妈妈一向不那么坚强……
　　我拿手捂住脸颊，拼命想挡住即将决堤的眼泪。
　　“你能和Lewis联系上吗？立刻。”简亚扶住了我的肩膀，偏过身子问道。
　　“我想没问题。”周一舸立刻说道，“振作点，舒彧。这个我想我能帮到你。”我把双手从脸上拿开，他真诚地望着我，“你把你所有的在校信息，还有家庭信息，尽量详尽地写给我。我回去后立刻联系Lewis。”简旭这时已经摊开了笔记本，“相信我，Lewis在你们的世界里，力量远远比在我们这儿强大。”他最后的那句话怪怪的，听起来就像是在自嘲——不过是在替他的哥哥自嘲。
　　“麻烦你了。”我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不过也许不是很容易。让我爸爸妈妈相信一个半月不和他们联系的女儿人身安全听起来似乎比让我顺利回去还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