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金手指以后[快穿]》陈未翎w

11、璀璨红毯

　　被广大网友戏称民国版《宫廷秘史2》的新剧《北平往事》杀青的时候，张蔚担任女一号的那一部电影《寻踪》，在大半年的后期剪辑和制作之后，终于顺利出炉了。

　　要不怎么说有后台就是好呢，发行商难搞？怎么会！玉树临风的郑公子只要往那儿一站，谁敢说个不字？就算是有那个想法也得当个屁似的给憋回去！不准放出来！

　　于是《寻踪》就那么不怕死的直接定贺岁档了。

　　中国人嘛，过新年，发红包放鞭炮那可都是为了图个喜庆，你一悬疑警匪片，还不停死人啊车祸之类的，非得往贺岁档挤是个什么意思？

　　副导演是李瑾他爹的老伙计了，这趟下来也就是为了跟这位小少爷帮帮忙，所以一说起来那日期，真是愁得要命，找到李瑾那儿劝了又劝。可人李瑾就是倔，驴脾气上来管你是谁，惹恼了一样摔杯子跟你横，搞得副导演也没辙，只能由着他去。

　　完了默默叹气，在心里担忧不已，生怕这万一观众到时候不买账，那这面子可怎么兜回来。

　　俩导演都愁眉苦展的正当口儿，张蔚那边，却是一切都非常顺利——她当时也是抱着一颗破釜沉舟的心，跟面试官那儿演了一出何文琦蹲在阴暗角落里又哭又笑挣扎不安的戏，当时那面试官就眼前一亮，明显是来了兴趣，但又没把话说透，让她回去等消息。等来等去，等了足足五天，就接到了沈青的电话，颇为惊讶地告诉她，竟然是她把齐丽给挤下去，拿到了那个女二号。

　　张蔚自己都难以相信，挂了电话以后疯了似的在屋子里又叫又跳，差点让楼下住户报警上来抓她进精神病院去。

　　然后就是开机，进组拍摄，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而这时，离她毕业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只用了短短半年，就让她的人生轨迹来了个大转弯，所以杀青之后，她立马就给郑煜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大吃一顿。

　　郑煜还在电话那头跟她说笑：“呦，不怕被那些狗仔拍到了？”

　　张蔚哈哈大笑：“怕什么，我现在就是个小透明，只要出去捂严实了，谁能认出来我啊，顶多就是让您老上次娱乐新闻，搞个没边的绯闻女友出来——到那时候，最应该头疼的是你才对，可不是我。”

　　郑煜哼哼两声，语气不屑一顾：“怕啥，咱有钱，让他们拍去，反正拍了也不敢乱登。”

　　于是俩人一拍即合，说好了约在一家川味火锅店，痛痛快快吃一次。

　　晚上七点半的时候，郑大公子如约出现在她家楼下，这次开了辆不起眼的小宝马来接她——在这遍地豪车的B市里头，没几个人会多关注一辆小宝马。

　　约的火锅店挺偏僻，路程也是七拐八绕，俩人做贼似的偷偷摸摸跑进去，一进门，迎面就撞上了穿着围裙出来丢垃圾的老板娘。

　　老板娘被吓了一跳，看清楚是他俩之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俩怎么又是这样，每次上我这儿来的时候，都跟要过来偷东西似的。”然后转过头去喊了声老板的名字，“老李，把内厅灯开开。”

　　“哎，好嘞！”

　　火锅店里头生意爆满，压根没地方坐，不过因为是他俩嘛，那就是老规矩，内厅请好嘞——头一次来的时候，老板娘还跟他们不熟，不知道这俩人都是什么身份，但是次数多了以后也就留意上了，索性就把内厅开开专门招待这俩小年轻，慢慢的时间长了，这也就成了惯例。

　　只不过她可能是电视剧看多了，心里头老是觉得这俩小年轻是在谈地下恋情，因为家世的问题所以没办法公开，只能这样时不时就找个地方碰次面，不管张蔚解释多少次，她都是笑眯眯地说好嘞知道啦，但那眼神摆明还是不相信。

　　所以后来，张蔚都懒得解释了，由着她去。

　　等上菜的时候，郑煜还是老样子，得先损她一顿，然后问：“你家那位经纪人也不说管管你？整天就惦记着吃火锅，身材管理明显不到位啊——”说着拍拍桌子，指了指斜对面正在播的娱乐新闻，满脸揶揄，“你瞧瞧你那些同行，那个不是身材好的要命，你要是不注意注意，我估摸着你没过几年就可以直接退休了。”

　　张蔚在桌子下头踹了他一脚：“天天吃营养餐，还得跑健身房锻炼，我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偷摸吃一顿没事儿，不影响，你回去别乱说啊，要让青姐知道我就死定了。”说完白眼一翻，正好看见热腾腾的锅底被端了上来，不由得满脸期待地往前凑了凑，做了个喝东西的手势，“喂，来一杯吗？”

　　“行啊。”

　　张蔚当即拍桌子，无比豪迈：“老板，来一打啤酒！”

　　对于喝惯洋酒的人来说，啤酒充其量就是解解馋的东西，本来嘛，吃火锅怎么能不来几瓶啤酒？所以这一打过去又一打，俩人顶多是脸红红，眼神还是很清醒的，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不过郑煜歪了歪脑袋，忽然冒出一句：“完蛋，我忘记今天开车了。”

　　张蔚低着头笑：“想让姐们儿今天请你打车就直说嘛，还拐弯抹角。”说完眨眨眼，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头顶上的音响换了首歌，非常有异域情调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张蔚两只脚跟着节拍在地上一踩一踩，晃了几下，就觉得酒劲儿上来了。

　　“哎我好像有点晕……”

　　郑煜正低头玩筷子，听见她嘟囔，不由得笑了笑，说了一句：“我快该走了。”

　　“走？”张蔚一怔，托着发热的腮帮子看他，“走去哪儿？”

　　“当然是回去。”

　　“回——”

　　回去啊。

　　张蔚瞬间不吭声了，她其实之前就一直有个疑问想问，但是慢慢跟郑煜接触多了以后，她就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身边一直有个人陪着，不管自己做什么决定，对方都会全力支持。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好到她悄悄把疑问咽了下去，装傻充愣当自己不知道。

　　但是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快得让她情不自禁有些失落。

　　仰头喝了一杯酒，泛着气泡的啤酒顺着喉管往下滑，莫名变得有些苦涩。她咕咚咕咚咽下去，好一会儿无言，听着头顶上音乐慢慢接近尾声，忽然觉得鼻子有些泛酸。

　　但她最后还是忍住了，一点一点地把眼里的湿润给逼回去，小声说：“那你什么时候走呀？”

　　什么时候？

　　郑煜笑了笑，“等我看你踏上红毯那一刻。”

　　张蔚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听完就噗嗤一声，整个人笑倒在桌上，“哎呦，你这个话模棱两可的厉害嘛，红毯可是多了去了，我要这会儿让老板娘在外头铺个红毯，那也算是走过红毯了呀——你干脆别走了，等我走一遍婚礼上的红毯再走算了。”

　　郑煜知道她这是又在装傻，摇摇头，用手推了推她脑袋，“怎么着，是想我跟你一起走红毯？那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大啊，你未免也太敢想了吧。”

　　张蔚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整个人却忽然滑到了桌子下头。

　　郑煜一愣，没反应过来她这是做什么，刚想起来拉一把，就听见桌子底下传来细微的啜泣声。

　　“老郑，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我爸给我打电话了，说给我找了份好工作，让我赶紧回去，省得在外头吃苦受罪，天天忙活还赚不了几个钱。那你说我能回去吗？我要真想回去，当初为什么还要找你？”

　　“你要是走了，以后我找谁吃火锅喝啤酒，晚上失眠了找谁聊天去，你说我要再被人欺负了，还有谁能站出来帮我捶他们啊……”

　　说着，她抹了把眼泪，就蹲在那里抬起头，怔怔看着头顶的灯光。

　　水晶灯在光线里闪闪发亮，投射下昏黄的灯光，外头的热闹幽幽穿透薄薄的木门，欢笑声和谈话声不绝于耳。她看着看着，就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自己渺小地像颗尘埃，跌跌撞撞被所谓的理想拖着走。

　　郑煜的声音响起，在音乐声中显得有几分虚无缥缈，他问：“所以，你后悔了吗？”

　　后悔？

　　后悔是不可能后悔的啊，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把她熟悉的一切都给抛下了，只想把一直以来只能仰望的理想给抓在手中。

　　可是在这深夜里，她却止不住地想要流泪，觉得这操蛋的生活可真他娘的让人空虚寂寞。

　　但她依旧执着地摇头，带着属于她自己的倔强，说：“我怎么可能会后悔。”

　　说完，把头埋进胳膊，深深吸了一口气。

　　“老郑，你放心吧，我会继续努力的，让你快点看我风风光光走红毯，然后安心回去。”

　　话音落下，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