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影（gl）》雾海青竹

17、第十七章

　　“……晚几天走可以吗？”

　　近乎哀求的声音击打着萧影紧绷的心。

　　萧影她何尝不想留下来，本以为在时隔多年的今天已经放下了所有，可以让过去风轻云淡。但是，当许静泠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差点控制不住痛哭出来，才知道自己这几年刻意的逃避是那么的多此一举。

　　所以，在许静泠期待的目光下萧影只有摇头，她不能，更不敢留下来。

　　萧影独自离开了许静泠家，寒风中早已泪流满面。无意识地走着，回神时方看清周围的景物。看着陌生的校门，只有那上面的几个字让萧影产生联想，这是新修建的高中，此时学校已经放假，空旷的路上只有单调的脚步声。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熟练的抽出一支点燃。

　　四年来萧影早已熟悉了这种味道，她已经习惯了在迷蒙的烟雾中找寻那抹身影，习惯烟雾消散后紧接着席卷全身的思念，以及这种思念带来的痛，习惯了这种上瘾的毒药……

　　“没有风，云以为自己可以慢慢移动，没有你，我以为世界照常转动，直到光，照不进我那半隐居的窗口，直到爱，叫醒我隐藏起来的脆弱……”

　　熟悉的旋律在这寂静的校园里突兀的响起，很久萧影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掏出手机便见到有着一个女孩的侧脸的照片在闪烁，照片下面还有个字：何。

　　“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回家好不好玩？有没有想我？什么时候回来？”

　　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里就噼里啪啦飞出这一连串问题，而萧影的脸上没出现任何异样，似乎对此已是司空见惯了的。

　　“我先回答哪个？可不可以找借口？”吐出一个烟圈，消散。

　　“又在抽烟！我不在你皮痒了是吧！”

　　还好萧影早就把正在振动的手机拿开，任由那咆哮声在空气中扩散，暗自庆幸这放假没人在周围，她也不用做善后工作，估计那大小姐吼完了才重放在耳边。

　　“是不是你在我身上装有摄像头啊？每次都被你发现。”她把玩着手里剩下的半支烟，“刚点上，抽完再扔吧，挺浪费的。”

　　“这样，那就随你吧。”淡淡的口吻，听不出情绪。

　　“呵呵，那个，刚才是开玩笑。”

　　萧影手里的烟划过寒冷的空气砸在雪地上，“滋”最后的挣扎，熄灭。

　　“别在外面呆太久，你那边的风听着很大。”

　　“正准备回去，这里下了好大的雪，很久没见过了，回去给你看照片。”

　　挂了电话萧影原路返回，校园一时又恢复了它原有的宁静，唯有地上那长长的脚印证明有人来过。

　　刚回到房间那段音乐再次响起，萧影盯着正不断叫嚣着的电话良久，拇指还是按向那个绿色的键。

　　“静泠，怎么了？”

　　“恩，想问你明天几点的车。”

　　“大概十点。”

　　“十点？东西收拾好了吗？”

　　“没什么好收拾的，我只带了个小旅行包。”

　　“明天你在那等我，我送你去车站。就这样挂了。”

　　萧影呆坐在床上，很多往事如注射了兴奋剂般疯狂地在她脑子里闪现。

　　每年夏天，学校旁边那座吊桥是她们回家的必经之路，也是她们聚会的地方。

　　萧影、许静泠还有莫莫，三个女孩旁若无人地在吊桥上嬉闹，跑累了就坐在桥面上休息，听着过往的行人踩在木质桥面上发出的“吱呀”声，盯着走过她们眼前的一双双不同的鞋，大声地猜测那鞋的主人是怎样的一个人，然后抬头去验证自己所得的结论是否正确，可结果往往是看到别人的怒目。

　　还有莫莫家后面的那小山坡也是她们经常去的地方，早上带着水和零食，还有必不可少的漫画出门，爬到山顶看着山脚那变小的家，以及更渺小的人们。和煦的阳光照得全身暖暖的，躺在松软的草地上，呼吸着带着泥土芳香的空气进入她们的梦境……

　　第二天早上许静泠来的时候萧影刚洗完澡，听到敲门声，顾不得头发还来不及擦干就立刻打开了房门。入眼的是一脸惊讶的许静泠，一把拉着呆掉的她进屋，关上门阻隔那猖狂的寒风。萧影拿着毛巾擦头发，眼睛盯着坐在对面的许静泠，她从进门到现在连一句话都不曾说。

　　而许静泠还在被刚才那一幕震撼着。当时站在门后的萧影穿着白色纯棉睡衣，湿漉的短发还在往下滴水，脸色温润微红，双眼充满雾气，显得灵动、迷离。这样一个极具诱惑的萧影她从没见过，应该是从没注意过更确切，所以她呆了、痴了。

　　当那个兀自发呆的人回神的时候，萧影已经把头发弄干并换上了一件灰色毛衣。为掩饰自己的失态，许静泠起身打开电视，无聊的广告、烂俗的电视剧让她无比烦恼。

　　“怎么不多睡会儿？”萧影看了下时间，刚好八点半。

　　“太冷了睡不着，出门的时候才来电。”

　　“昨天没用热水袋？”她不敢想象一向怕冷的许静泠昨晚是怎么过来的。

　　“没热水袋，也找不到什么可以代替。”

　　“你……”萧影很后悔昨晚把她一个人仍在那个冰冷的家里，“算了，反正也熬过来了，吃早餐没？”

　　“那个……”许静泠心虚的小声说,“还没……”

　　“什么？！”

　　萧影瞪大眼睛，这人明知道自己胃不好还这样饮食没规律，都不知道这几年那胃病是不是又加重了。思及此，立马气愤地拉着那家伙离开宾馆。

　　出了宾馆门口，萧影突然停下，以至于许静泠来不急刹车正好撞在她背上，还给反弹出去一两米。

　　“啊！”

　　萧影眼疾手快地拉住许静泠。

　　“没事吧？”

　　“怎么突然停下了？”

　　“疼不疼？”萧影看着那泛红的额头，懊恼自己不小心，赶紧给柔柔。

　　“没事，过会儿就好。”

　　“还好我穿得厚点，不然就惨了。”

　　“还说，你怎么不说一声就突然停下来？”

　　“这个……”萧影尴尬地挠挠后脑勺，“我忘了，这里我不熟。”

　　“跟我走，”许静泠反带着萧影，“以后多回来不就熟了。”

　　两人在一家面馆前停住，里面几乎坐满了来这吃面的人，不时飘出的牛肉面香味让人忍不住想冲进去大饱口福。她们相视而笑，一起踏进面馆。这家面馆，是她们以前常来的地方，虽然店面换了，可是味道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