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公主（综剑三秦时等）》终身事业多

84、第84章

　　嬴政穿着玄色的衣衫，掩盖了一身血色，但是浓重的血腥味还是让路上的普通人退避三舍。经过城门时，守城的卫兵认出了他的身份，自然不敢阻拦，三人顺利进城，快马赶到桃源医馆。
　　章礼不在，赵婧吩咐学童为嬴政送来干净的衣衫和热水，小高留在一旁服侍。赵婧抱着小狐狸去隔壁治疗。
　　过了好一会，等三人再见面时，赵婧也洗漱过了。
　　黄昏的光线迷离，空气染上层层叠叠的雾霭，几缕炊烟混在其中，带着温暖的人间烟火气。
　　因着嬴政和小高需早点回宫，赵婧让学徒提前送来了晚膳，光线还好，三人便在廊檐下摆着案几用膳。
　　桃源的饭菜可口，三人今日运动量比较大，都吃了不少。
　　等学徒收拾完碗筷，赵婧主动提出送二人回宫。
　　嬴政自然求之不得，欢快地答应了。小高牵着马，三人溜溜达达出门，如同饭后散步，逍遥的走在向晚街道上。
　　燃起炊烟的房子越来越多，青烟调皮的形成奇怪的图案，引动人无尽的幻想空间，可惜为生计奔波的人不会对这司空见惯的情景多看一眼。
　　有趣的是路上又遇到了蒙沁，她身上穿着女子的常服，应是值完班归家，在百米外停顿了下，然后朝赵婧他们的方向走来。
　　对于这位女军人，赵婧有些暗藏的好感，看出她的意图，便带着嬴政停下脚步，等人过来。
　　无论家里怎么样，蒙沁个人是不想与太子有什么接触的，但是看到了当做没有看到，这种行为太无礼，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又在太子身边见到这个赵清，蒙沁几乎没有什么惊讶的感觉，她在重要人物身边出现的频率太高了，高到让她麻木。
　　蒙沁行礼问好，得了允许后便离开了。
　　嬴政伸着头瞅赵婧的表情，问：“姐姐，你喜欢她？”
　　赵婧挑挑眉梢，笑着说：“挺有意思的一个人。你和蒙家关系怎么样？”
　　嬴政哼唧一声，懒洋洋地说：“不怎么样。”
　　“军队如此难插手吗？”
　　嬴政不明显地停顿了下，又继续之前的步调。他回答说：“难，秦国王权对军权的掌控力很强，父王默认吕相是我的代表，军方势力一点都没有让我亲自沾手，成嬌在军队的境况都要比我好些。”
　　“据说上次征周有他。”
　　“是的，那件事是他接触军权的契机。”
　　高大的宫门已经可以看到身影，可以看到宫墙下影子笼罩着守卫的身影，赵婧沉默了下说：“我能为你提供财物，但是对于军权我既无能为力也不愿沾手。”
　　听到耳边的声音，嬴政表情不变。在赵婧惊讶地表情中，嬴政牵起赵婧的手，努力包裹在手心，神情郑重地说：“姐姐永远不需避讳，若我为王，我的一切也是姐姐的。”
　　赵婧低下头，盯着二人的手看了足足三秒，抬起头，手指如莲花绽放，在嬴政未反应过来时，将他的手握在她的手心。
　　“阿政，你有此心，我心甚慰。”余下的话，未免扫兴，赵婧不想多说。
　　这份心意真是难得，想到以后可能会被时间改变的面目全非，赵婧如同被温水泡过的心脏蓦然腾起一点心酸的感觉。
　　“快到宫门了，我不送你们了，回去吧。”
　　嬴政点点头，带着小高一起朝赵婧行礼告辞，赵婧原地伫立，等了一会儿才压下那点心酸带出来的伤感。
　　回去的时候，天色暗淡，街边店铺都已打烊，路上悄无人声，耳边传来咯噔声。
　　赵婧撩起眼皮，屋顶上的黑影只剩下残影。转过头，那道身影有点眼熟。
　　哟，有点意思，第一次在治安不错的咸阳城碰到这种情况，左右无事，赵婧隐藏身形，跃上房顶，跟了上去。
　　那个身影穿街窜巷，赵婧跟了三条街，心里泛起嘀咕。看那身形样貌，这人很像小军娘，前面就是花街柳巷，她去那里做什么？抓情敌？抓情敌也得光明正大呀！
　　蒙沁小心翼翼观察着那人周围的情况，等着他出门。喧闹的人群里，那个人的存在特别碍眼，蒙沁觉得手发痒，打那一人才能止痒。
　　王越半靠在门框上，脸上挂着色色的笑，一张嘴，一股酸酸的酒气冲进伎子嘴里，伎子笑容满面，热情地说：“王少爷慢走。”
　　王越晃荡着点点头，伸出手摸了一把伎子年幼嫩滑的脸蛋，嘿嘿笑着：“好，下次还找你。”
　　蒙沁撇撇嘴，不屑之意溢于言表。赵婧站在她侧前方，看着她生动的表情，一边觉得她特别可爱，一边脑补了一出荡气回肠的爱恨情仇大戏，脑补到高潮处，赵婧左手握住右手，克制着防止笑出声来。
　　王越提着一盏纸油灯，昏暗的小巷子寂静又幽深，灯光拉长了他的影子，风吹过，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头顶传来一点声响，王越醉眼朦胧地嘀咕：“谁家的狸猫？”
　　蒙沁蹲在墙角，蓄势待发，在王越经过的一瞬间飞扑而下。
　　耳后传来风啸声，王越头皮一紧，瞬间酒醒，就势向前一扑，接着一个驴打滚，灯笼从他的手里滚了出去，隔在王越和袭击者之间，灯芯一下子燎着了外壳，火焰唰下蹿了上来，又很快熄灭。
　　这瞬间的光明足够双方看清情况。
　　蹲坐在屋顶，巷子里二人已经过了好几招。蒙沁武功比那个男人差点，但是在酒精的腐蚀下，男子的动作稍微迟缓，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看了一会儿戏，本着对军娘的一点好感，赵婧出手了。
　　破空声传来，王越听的清清楚楚，他同样清楚自己避无可避。暗器碰到腿弯，王越才发觉那只是一枚石子，但就是这一枚石子，让他在接下来的争斗中落了下风。
　　蒙沁察觉了异样，抓住时机，狠狠修理了王越。
　　听到腿骨断裂的声音，却没有半点惨叫声。赵婧不禁另眼相看，这男子是个心狠的角色啊。
　　奇怪，蒙沁怎么收手了？难不成真有一段不能说的爱恨情仇？
　　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赵婧看够了热闹，翻过墙头，准备回家睡觉。
　　暗处的人足够小心，但对于赵婧而言，却如同暗夜里的萤火，存在感鲜明。为自己贸然出手的行为反省了一秒，赵婧站住转过身，朝着空荡的街道说：“出来吧。”
　　寂静的街道仿佛在嘲笑赵婧多心。
　　赵婧目光逡巡一圈，虚虚地定在某个点，嘴角勾了起来，“我发现你了哟，出来，否则……”
　　未竟之言，意味深长。
　　赵婧歪歪头，笑了起来。
　　“原来是蒙姑娘，幸好我没有动手，否则唐突姑娘啦！”
　　蒙沁觉得这女子说话怪怪的，算了，反正她是个奇怪的人。
　　“我已经特别小心了，你怎么发现我的？”
　　“因为我比你强呀。你后退干嘛？”
　　“你不过来，我自然不会后退。”
　　真警惕，赵婧停下来，给彼此留下个安全距离。
　　蒙沁松了口气，对面的人安静下来，特别沉得住气。蒙沁一时之间突然想不起自己跟踪她的目的，是为了她的好奇心还是这个人值得值得注意？
　　二人无声地对峙了半分钟。一阵阵凉风吹过来，气氛有点小尴尬。
　　夜色深沉，该睡觉了，空耗无益，赵婧移步转身。
　　“围绕在太子和吕相身边，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帮我？你要知道，我在蒙家无足轻重。”
　　听到一连串的问题，赵婧转过身，想了想郑重地回答：“我是位商人。帮你是因为难得碰到你这么有趣的从军女子。若我真有意打蒙家的主意，也不会从你入手。何不相信是你自身的魅力引我出手？何况我既未露面，你又何必追来？”
　　陌生人不知真假的话，却戳中蒙沁心中柔软的地方，犹豫一秒后，她说：“你很神秘，很厉害，太多偶遇和巧合......不过咸阳城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多谢蒙姑娘提醒，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我对咸阳并无恶意。夜已深，我们就此别过吧。”
　　“等等。你……你也觉得女子从军是对的吗？”迟疑着，蒙沁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听到这个问题，赵婧心软了一下，缺少同类，没有认同，碰到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一句不知真假的话，问出这样的问题，这样的软弱戳中赵婧的心。
　　赵婧缩回迈出去的脚，再次回转过来。
　　“蒙姑娘，你不该向一个陌生人寻求认同，倾诉感太强了。”
　　蒙沁暗戳戳咬咬牙，她瞎了眼，糊了心才会向这个女人问出这样的问题。
　　“告辞。”
　　“蒙姑娘。”
　　蒙沁深呼吸一口气，直直地盯着赵婧，她倒要看看这人还能说出什么难听话。
　　“你坚定地认同自己，他人方会认同你，把更多的人变成你的同类吧。”
　　教多了学生，赵婧忍不住给蒙沁也灌了点鸡汤，但是看蒙沁姑娘的表情，似乎效果不太好。
　　“也许对你来说，很简单，但是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我有自知之明。”
　　赵婧发誓，她真的没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
　　“的确，言易行难，但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我困了，告辞。”
　　“等等，女子从军究竟对不对？”既然被教训羞辱了一顿，蒙沁反而舍了脸面执拗地寻一个答案，周围所有人都在反对，面前这个人是唯一可能支持她的人，为了这点可能，她愿意再问一遍。
　　这位军娘的境况看起来比想象中更差，连续追问，意味着被逼到极致吗？成为别人的稻草，这种感觉不太好。
　　“任何位置，无论男女，有能与德者居之，蒙姑娘，我期待你组建自己的军团。”

　　“你别哭呀。”赵婧搓搓手指，有些无措。
　　蒙沁仰起头，吸了吸鼻子，努力将大颗的眼泪憋了回去，湿润微红的眼眶诉说着她坚强下的辛酸。
　　“你......你别这样。”话出口，赵婧自觉不妥，此刻，她应沉默。
　　蒙沁用袖子胡乱揉了揉眼睛，主动朝赵婧的方向走了几步，郑重道谢：“多谢，赵姑娘是个良善人，以后若......。”
　　“不客气，蒙姑娘，早点回家吧。”赵婧出声，打断蒙沁情绪激动之下的承诺。
　　蒙沁抿抿嘴唇，点点头，朝着相反的街道走去，虽然赵姑娘不在意这件事，但是她会牢牢记在心里的。
　　这出热闹的后续实在出乎意料，所以赵婧回家的时间很晚了。
　　章礼在灯下看书，翻了几十页，仆人汇报老师回来的消息，他心底松了口气。
　　“先生，掌门还说夜已深，您直接安歇，不必去请安了。”
　　“我知道了，你也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