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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集市冲突 ...

  •   郑晏客气颔首,道:“二位叔叔不必多礼,晏晏冒然请二位相见,是想打听一些事情。二位叔叔请坐。”
      龙牙和虎翼忙道:“多谢公主。公主有话请讲,我等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郑晏便直言道:“前些日子,我自计相府得知了一些消息,事关父亲军中之事。随后我入宫,不过略提了几句,便惹得龙颜大怒。我糊涂至今,故而请二位叔叔为我一解谜团。”
      龙牙和虎翼对视一眼,苦笑道:“计相是好心,可惜行事却有些莽撞了。”见郑晏面露不解,虎翼道:“本来大将军与公主都不欲公主掺和进这朝堂纷争之中。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公主又问起,我等便讲给公主听。”
      “先前有长公主坐镇朝中,大将军在边疆只管练兵打仗,从不需为粮草辎重担心。”虎翼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郑晏,道:“可自打长公主过世,朝中竟似没了定海神针,同匈奴议和之声又趁势而起。就连圣人都有些动摇,因此这军中粮草之事便较之先前艰难了许多。”
      “可爹爹他们对阵匈奴,护卫黎民,我不过提了下粮草之事,舅舅竟生气的很?”郑晏疑惑道。
      虎翼询问地看了眼龙牙,龙牙微微点头。虎翼斟酌片刻,道:“公主,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请公主务必听完。”郑晏点了点头。
      虎翼这才道:“当今疼爱公主之心,京中皆知,就是几位皇女都比不过。但那只是对公主你,对大将军而言,那位却只是陛下,万人之上的皇帝陛下。偏当今性子多疑,最不喜朝中官员之间拉帮结派。计相本意不过是想着公主你能劝得当今坚定抗击匈奴之心,及早把粮草拨往军中。可惜落在陛下眼中,大将军和计相却有了朋党之嫌,犯了当今忌讳,当今焉能不怒?”
      郑晏听闻此话,沮丧万分道:“如此说来我竟是给爹爹添乱了?怪不得阿娘总是让我喊皇帝舅舅,而不是舅舅呢?”她看着龙牙和虎翼,道:“那如今爹爹那里可如何是好?”
      虎翼安抚道:“公主不必忧心,我才从军中归来,那里粮草还够三四个月之用。在这期间,朝中粮草想必早就送到军中。”
      “是呀,公主,”龙牙也附和道:“蔺老还在呢,总不会真的就让陛下同意了议和之事的,所以这粮草不过是晚了几日,无碍的。”
      蔺老乃是当朝的帝师,如今年岁已高,致仕在家。靖宁帝每遇大事不能决断,总会找蔺老询问。蔺老刚正不阿,长子次子皆死于匈奴人之手,视匈奴人为仇雠。想到这里,郑晏心中忧虑稍解,皱眉道:“只是蔺老这两年总是不大好,只盼着他能多撑两年,爹爹早日把匈奴人打回他们老家,让他们再也不敢露头。”
      虎翼道:“放心吧,我们找大夫看过,蔺老的身子还能在活好几年呢。匈奴那边的术赤单于却有些不大好,大将军打败匈奴人,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因为心中有事,这年春日七王妃在金明池办的赏花宴,郑晏只略坐片刻,便推辞离开。
      “承影,吩咐外面一声,我们去护国寺。”郑晏懒散地倚在软塌上,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按着两侧的太阳穴。
      承影闻言,探身对马车外的乔叔吩咐一声,抖开一条银红暗绣凤穿牡丹的云缎薄衾给郑晏盖在身上。
      护国寺背靠堆秀山,前临护龙河,依山傍河,倒是个修禅念佛的好地方。据闻当初立国之时,有术士言这里山水灵性,为护卫真龙的最佳之地。所以高祖便以护国、护龙为之命名,意图江山不倒,万世长存。
      护国寺前面不远处便是南门大街,受其影响,这里的的店铺较别处多了几分禅意,往来其间的行人也大都安闲自在。心中烦闷的郑晏让承影等人在街口等候,自己头戴幂篱,独自四处闲看。
      承影道:“公主不愿意那么多人跟着,那便让奴婢跟着吧,总要有人保护公主。”
      郑晏摆摆手,道:“不必,我想一个人静静,跟的人多了反而嘈杂的慌。这里我也是常来的,不会出什么问题。”
      承影只好罢了,道:“那公主快些,最多两刻钟,公主若没有回来,奴婢便带人去找公主了。”、
      郑晏点了点头。
      贵为当朝大将军与长公主之女,郑晏日常起居总是婢仆环绕,鲜有如此孤身一人的时候。她新奇地打量着面前小摊上摆放着的珠钗花粉,镀金的银制的木刻的玉雕的,还有一些鲜花串的手串花环,倒也丰富有趣的很。
      她伸手拿起一枝银簪子细细打量。这支银簪子的成色一般,只有簪头上坠着的一尾玉雕小鱼格外可爱。虽匠人的雕工粗糙了些,但这小小一块通透的红玉被雕成小鱼却是恰到好处。盖因这玉上有一点黑色圆形的瑕疵正好位于小鱼的眼睛处,让这条小鱼仿佛马上就要摆尾游动一般。
      郑晏越看越爱,正要开口,却有声音喊道:“她手里的簪子多少钱,我要了。”
      郑晏不禁回头。这是一个作胡人打扮的英气姑娘,略带黄色的头发被束头顶,结成细细的小辫,戴着一顶精致的垂丝海棠花冠,花冠上的流苏颤巍巍地晃荡在肩头。
      郑晏道:“不好意思在,这支簪子我要了。”说罢,她对小贩道:“这支簪子多少钱?”
      倘若平日,遇见这么以为明显贵人家的小娘子,小贩定要把这簪子夸个天花乱坠,然后狮子大开口地多要上几两银子。可是此刻两个打扮华贵的小娘子站在面前,他为难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半晌后方低声道:“八两银子。”竟是不敢说多余的话。
      那位英气姑娘扭头对郑晏道:“这支簪子给我,我另外给你十两银子。”
      郑晏见她竟是从自己手里抢东西,冷声道:“可是我也想要这支簪子,另外我不缺十两银子。”
      “什么?你这是执意要和我抢呢?”显然,这是一个被娇宠大的姑娘,她白皙的脸庞都涨红了,怒道。
      “这怎么是抢呢?先到先得而已。”郑晏淡淡开口,她从荷包里摸出一锭碎银子扔给小贩,道:“不用找了。”说罢,便转身欲走。
      那位英气姑娘从未被人如此无视过,见状立刻喊道:“乌日娜,给我把簪子拿过来。”闻言,她身后的侍女立即上前,伸手便想直接自郑晏手中夺走簪子。
      郑晏在这位叫乌日娜的侍女抬步的瞬间,就已经滑出袖中藏着的烟霞,紧紧地握在手中。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式使用烟霞呢,正好用这两个蠢货试试刀。
      她脚步一错,灵巧地避开了乌日娜伸过来的手,直接逼近那位英气姑娘,手中的烟霞也快速地架在她白嫩的脖颈上。
      那位英气姑娘和乌日娜都没料到这个瞧起来文文弱弱的姑娘竟会先动了刀子,一时间都惊住了。
      乌日娜先反应过来,慌忙叫道:“住手,放开我家娘子。”
      听到她略微古怪的声调,郑晏轻轻皱了皱眉,道:“那只簪子我喜欢,最重要的是,从来从来都没有人敢抢我的东西,你明白吗?”
      那位英气姑娘却半点不怕,只恶狠狠道:“你最好马上放开我,否则我会让我阿哥杀了你。”
      “哎呀,如果那样的话,我也就只好请姑娘你先走一步,替我探探路了。”郑晏轻轻笑了笑,手中烟霞却越发逼近她的脖颈。
      “不要!”乌日娜慌张地喊。她朝周围聚集的人群巴巴张望着,突然眼睛一亮,放声道:“七公子,我们在这。”
      人们都朝着她张望的方向看去。一个弱冠少年正快步走来,他不理会欣喜的英气姑娘,朝郑晏团团一礼:“这是小妹明珠,自幼被双亲娇养,不知礼数,冒犯小娘子,还请小娘子高台贵手。日后,铁某定登门致歉。”说完,又是一礼。
      铁明珠没想到自家阿哥竟只对郑晏赔礼,她恶狠狠地说:“阿哥,杀了她,不要给她行礼。”
      郑晏冷声道:“对不住了,铁公子,只怕我这边刚放手,那边就有人出手杀了我。我这人惜命的很。”
      铁公子瞪了铁明珠一眼。铁明珠见到自家阿哥那阴森的眼神,不由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出声。
      铁公子目光滑过郑晏手中的匕首,笑道:“姑娘放心,铁某保证小妹绝不敢妄为。”他对铁明珠喝道:“明珠,还不快给这位姑娘道歉。”
      铁明珠再兄长的瞪视下,只好磨磨蹭蹭道:“姑娘,对不起了。”
      郑晏收起了烟霞,道:“道歉就不必了。只要姑娘你和你的侍女不再拦我的路就行了。”
      铁公子的目光扫向乌日娜,乌日娜慌忙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见状,郑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你们家总算是有一个知礼的了。”转身就走。
      那位铁公子看着郑晏背影,久久都没有出声。
      铁明珠见状,不解地问:“阿哥怎么对一个汉地女子如此客气?”
      铁公子冷哼道:“蠢货!”
      铁明珠不认识,他却认出了。方才那女子所用的匕首正是出自铸剑大师九相子之手的烟霞。
      传闻烟霞被穆朝大将军郑锟所得,而郑锟恰有一掌上明珠。此女这般年纪,又手持烟霞,通身的傲气,那她的身份便显而易见。
      她便是郑锟的嫡女郑晏。

      早朝 大庆殿
      “陛下,老臣有本。大将军郑锟长年征战北疆,损兵折将,耗费银钱无数,可这匈奴人却一直没能击退。虽大将军早年杀退匈奴,可只怕大将军如今已是不复当年勇猛,老臣恳请陛下诏大将军班师回京,与匈奴人停战议和,以慰我穆朝思儿之慈母,倦战之军将,不至于我朝人丁零落,坏我百姓生息啊。”首位的左相李梦儒激昂慷慨地说。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匈奴术赤可汗的野心众人皆知,他在草原上圈地建城,竟是命名统万。其狼子野心可谓路人皆知。他们妄图南下,取我中原河山的心思岂是区区停战议和就可以停止的。这只会让他们以为我穆朝怕了他们,越发气焰嚣张。再者,大将军正直壮年,又用兵如神,有他在,我朝百姓才得以安居。请陛下三思啊。”兵部侍郎杨祖安急忙阻止。
      御座上靖宁帝的脸色隐在冠冕的垂旒后,根本瞧不清楚。他无声地听着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待得告一段落了,他才淡淡地道:“兹事体大,容后再议。”说罢,挥袖起身。一旁的张忠拖着长长的声音喊道:“退朝!”
      靖宁帝一路回到谨身殿,就有小太监朝在门外禀告:“李梦儒李大人求见圣人。”
      张忠忙道:“没眼色的东西,圣人还没用早膳呢。”
      靖宁帝也不言语,只静静地在宫女的服侍下用餐,留下李梦儒惴惴地等在门外。
      直到用完早膳,又喝了一杯香茶,靖宁帝道:“宣李梦儒吧。”

      李梦儒安静地跪在靖宁帝前面,一动也不敢动。靖宁帝安坐椅上,专心地批阅奏折。李梦儒心中越发不安,他不由思索御座之上那位的意思。是在不满早朝时他的奏章?可陛下近来不是也有与匈奴人停战之意吗?
      还没等他想个明白,只听到靖宁帝缓声问道:“李爱卿这时候来找朕,可是有何急事?”
      李梦儒忙道:“陛下,老臣确实有话要讲。但请陛下听老臣讲完,再来治老臣之罪。”
      “哦?”靖宁帝轻声道:“既然爱卿知道此话不该讲,可又为何执意要说呢?嗯?”语调已经有些低沉。
      李梦儒不由打了个寒噤道:“陛下,前些日子,边关急报大将军再次力克匈奴于雁门关外,朝野为之欢腾。”
      “这是事实,朕为何要治你的罪呢?大将军实乃我穆朝栋梁。”靖宁帝声音不辨喜怒,淡淡道。
      “但大将军急报里却要求朝廷加急运送粮草过去,可这朝中哪有余粮可运?去年南边鱼米之乡大涝,京畿周围又遭遇寒冬,光着赈灾就不知耗费多少。大将军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一味地要钱要粮的,匈奴人也没打退,可这朝野之间提起大将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看他这是拿陛下的钱往自个脸上贴金呢。长此以往,我怕这普天之下的百姓只识大将军,倒不认得陛下。”说完,他已经低低地趴伏于地。
      一旁的张忠听了此言,恨不得拿手掩住耳朵,也忙跪在地上。
      靖宁帝听了,半晌没有言语。片刻后,他竟轻笑出来,这笑声越来越大。
      李梦儒和张忠都伏地而抖,尤其李梦儒简直浑身是汗。
      好不容易,靖宁帝止住笑声,他对张忠道:“张忠,你先出去守在门口。今天的话朕不想任何人知道,你明白吗?任何人!”他重重地说道。
      张忠慌乱应是后,赶走其他人独自守在门口。他抬头看看天,乌云密布。
      靖宁帝对李梦儒道:“爱卿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李梦儒冰凉的手略略搭在靖宁帝伸过来的手上,他感觉靖宁帝的手正微微颤抖。

      大将军府
      “公主,那个铁公子又命人送东西来啦。这些日子,他天天都这样。”映雪道。
      “人呢?把东西原路退回,告诉他们,明天在这样,就不要怪我直接把东西丢出府门口了。”郑晏头也不抬,仔细地描着要寄给郑锟的小像。这小像她画了将近一个月,已经快要完工。因四月初九就是郑晏的及笄礼,她打算在这之前把小像送到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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