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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青之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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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像礼司,在劫机事件之后的隔天早晨获释,第一个见到的是,“兔子”。
从石板那里获得的知识告诉他,这是第二王权者——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的部下。
他们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抱在怀里昏迷的少女。
“……阁下怀中的少女是赤之王的族人,就此将其带回Scepter 4委实不妥。所以,还请阁下将她交于我们黄金氏族。”
宗像笑笑,“既然是赤之王的族人,那何须劳烦黄金氏族的人?”
“兔子”因为脸上的面具不得窥探情感,但是宗像还是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投向了他怀中的少女,淡淡回答:
“这个少女,是特别的。身为赤之王族人的同时,也是德累斯顿石盘的代理人。”
“兔子”像个人偶一样站的直挺挺的,这样告诉宗像:
“青之王哟,我们黄金之王是这样说的,阁下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关于栉名真夜,就交于我们「非时院」即可,而且,她能量使用过度的问题,也只能德累斯顿石盘来解决。”
宗像垂下眼眸,镜片上泛起了淡淡的青光。
*
在“兔子”们离开了视野之后,宗像将空了的两只手背到身后。
他看了眼身侧后方的懵了的淡岛,说道:“看来那孩子很多事情都没跟你说过啊。”
“……是,我是第一次……”淡岛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宗像明白地点点头,“那么请跟我去一趟吧,这样一切都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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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恩人?青之王?”
“是啊。安娜说真夜的那班飞机遭恐怖分子炸毁,危机时刻是突然觉醒的青之王救了所有的乘客。”
草薙一边将玻璃杯擦的啾啾作响,一边点头回答坐在吧台边的十束。
这里是坐落于镇目町某处街角,有着复古外观的酒吧,「HOMRA」。大量木制装潢的宽敞店内,除了有个陈年吧台,还准备了散发古董气氛的沙发和桌子。后方酒柜上陈列的各色酒瓶,一看就知道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白天,成员们都没上门,只有草薙和十束两个人。
“敌对的青之王居然是救命恩人。这样一说,还真不知道青之王的出现究竟是好是坏了。”十束懒散地靠着吧台,目光遥望远方,“说起来,上一代青王的死就是发生那个陨坑时的事吧。”
“啊,迦具都事件,上一代赤王的暴走,导致青王的威兹曼偏差接近临界。”
“赤王的暴走吗……”
十束自顾自地喃喃低语。
草薙也没有回应,继续默默地擦他的玻璃杯。接下来又过了一会儿,工作告一段落后,草薙才取出香烟打算休息。
夏天的阳光从天顶垂直照射大地,却不怎么照进店内。窗上一片耀眼的白色日光,将屋外的灼热与屋内的清凉一分为二。
“对了,草薙哥,既然青之王出现了,那Scepter 4会复活吧?”
Scepter 4,受青之王统领的王盟。
草薙“呼”地吐出青烟,满不关心地回答,“不知道,不过,可能吧。”然而,他的表情严肃,从中可窥见他已有预感,在不久的将来即将发生某些麻烦的事。
“嘛,虽然我们跟Scepter 4之间因为真夜和安娜的事件闹得不愉快。但现实来说,Scepter 4解散之后,对我们也产生了各种不良影响。”
“影响到我们?”
“怎么,别跟我说十束你没感觉到。”
面对草薙投来的疑惑视线,十束支吾其词。虽然他是一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表情,但显然已经明白了草薙想说的是什么。
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地打广告,但吠舞罗向来接受委托,专门解决镇目町上权外者捅出的麻烦事。
正确来说,这最早是周防尊的工作。高中毕业后,他都在镇目町的□□边缘做着类似于保镖的工作。特别是在作为王觉醒后,他成为专门对付权外者的保镖,是各种组织处理处理这类麻烦事时不可或缺的重要帮手。这样的需求使得吠舞罗逐渐抬头,成为□□中一大势力,至今地位稳固,甚至更加兴旺。现在周防尊已经很少亲自出面,有任务都会让手下的成员代为执行。
镇目町原本就有很多权外者。大街的各个角落都配备有巨大的街头屏幕,以旧繁华街为中心,很多集团都在做犯法的生意。不光是暴力团伙,还有不少国外□□也扎根于此。这种状况下自然会有形形色色立场的人在这里流动,还有不明身份的人——比如说权外者这种,虽然很容易在这里栖息,自然也会引发麻烦。
吠舞罗是以街头组织的名义成立的,非常有“镇目町就是我们的地盘”这样的意识。只要有权外者在镇目町作乱,吠舞罗便会带头出马,尽力平息骚乱。且不论事情好坏,总是“业绩”斐然。且对吠舞罗来说,处理权外者引起的麻烦其实是一项无法忽略的收入来源。
“当然,我们都是世人所说的不良分子。被人说横行霸道也是很正常的……”然而,草剃板起面孔说:“最近,以负面意义来说,更引人注目的是‘嚣张’的程度。”
在超能力者圈中,“吠舞罗”等于是左右镇目町的重要势力。有赤之王周防尊作为王权者存在,他们的势力就等于遍布整个镇目町。因此,被“吠舞罗”紧盯的镇目町,很少会有权外者被犯罪组织利用。
而无法在其他土地生存的权外者们,只要他们在镇目町遵守最起码的规则和习惯,从一定程度上也能过上安稳日子。实际上,自从听到“吠舞罗”的评价后,从其他地方搬来这里的权外者有增加的趋向。
在镇目町里活动的“吠舞罗”是某种无可置疑的“权威”。而在“吠舞罗”里,对此有错误认识而一改常态的人也在增加中。
这种倾向在新人之间,尤其是远离周防尊的人当中尤为明显。为吠舞罗做出贡献的老成员反而不会很严重。
在HOMRA里聚集的都是吠舞罗的主要成员,这跟以前相比几乎没变。可是,与周防尊及主要成员缺乏接触的人却会将吠舞罗带离正确轨道,不少人会以自己身为其中一员而到处炫耀。
而且,“做坏事也会引起周围人对自己的认可”这种想法已形成风潮。
“……我听说,之前我们跟□□火拼那件事,原因其实出在吠舞罗身上。”
“咦,”十束惊讶道:“要真是这样就糟糕了。”
“现在还没有确凿证据,正当我想好好调查时,青之王出现,结果这件事就不了了之……”草薙无奈地咧嘴道:“不过,新人教育是由你负责的吧?”说完,他苦笑中夹杂着叹息,“……算了,人数一旦扩展到这么多,就很难盯住下面那些小弟了。”
王权者会赐予“力量”给特定的人,新成员加入前,需要通过一道入族仪式。具体方法因王而异,周防尊的考验是“火焰”。只有那些亲自碰到周防尊放出的火焰并能承受的人,才能觉醒力量成为氏族。万一失败就会造成严重烧伤,搞不好还会危及性命。
开出这样骇人的条件,一定会有不少人对加入赤族望而却步。但周防尊又与其他王不同,他属于来者不拒的类型。只要有生死存亡的觉悟,任何人都可以迎接这项挑战。结果,随着吠舞罗势力剧增,想要加入赤族的亡命之徒也在增加,于是出现了很多通过入族仪式的人。
吠舞罗基本都是由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组成,但十束却是个例外,为人亲切,爱照顾人。因此专门负责照顾新成员,也很会根据现状调和关系。
“我的力量果然很弱,所以才会被这些加入组织的人看不起。”
“别说傻话。简直像个服输的新人一样,说不定就是你这种自卑的态度才让人看轻的。偶尔也要严厉一点。”
“但我的性格就是这样,说什么都改不了的。”看着皱眉的草薙,十束若无其事地笑了,“总之,草薙哥你想说的是,如果Scepter 4复活,就得整顿我们手下的小弟了对吧?”
“……没这么简单。”
十束皱了下眉,“那,会在什么地方起冲突?”
“还不清楚,要看新任青之王是个怎样的人,只要当面见到就知道了。不管怎么说,暂时安分点。”
“暂时操劳不完呢。”
“别说得事不关己好不好。”
面对还是那么悠哉的十束,草薙抽着烟,不禁失笑。
正当此时,门铃“叮铃”一声响了起来。草薙和十束望过去,是周防尊和安娜。
“嗯?小真夜呢?”没看到人,十束问向坐到沙发上的周防尊。
周防尊和安娜在早上一起送真夜去御柱塔。这三天,真夜都要去御柱塔恢复力量。
“姐姐说等下回来。有事。”安娜坐在周防尊身边,道:“刚才,青之王怎么了吗?”
“什么啊,你们听到了吗。”草薙将香烟按灭,“那正好,尊,你怎么想?青之王的事?”
周防尊两腿伸长,双臂搭在沙发背上,听到草薙的问题,随意地“啊”了一声,道:“……时候到了再说。”
真是,率性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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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说,你想见我,有事吗?”
在国常路大觉和宗像结束话题之后,安坐在石板上的真夜看向宗像,如此问道。
宗像面露微笑,“详情我已经了解了。那么,我想听一下,作为石板代理人的你,认为石板究竟是什么?”
虽然,与石板相连的时候,宗像在某种程度上也共享了石板积存的记忆。
但是他接收到的,只有石板在德国老教堂地下大厅——从墙内挖掘出之后的记忆。至于石板为什么会藏在教堂的墙壁里,怎么被藏起来的,还有这块石板是否是人工制造,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石板里都没有这些记忆。虽然可以继续研究解密,但还是有很多谜团未被解开。
宗像只知道这块石板跟某些灵异现象有关。在石板被挖掘数年后,正是二战末期的1944年,德国科学家阿道夫·K·威兹曼,与姐姐克罗蒂雅·威兹曼解读出非常重要的信息。
石板引起的现象。根据威兹曼的理论——“比起具有社会性的生物,会选择特定个体,作为盖然性特异点的性质,将其盖然性有意识地给与偏向性能力”。
这种超能力甚至可以干涉物理法则,根据既定属性,将自身的思想在现实中显现出来。石板会将这种特殊能力授予特定人群。
找到「王」,给与「力量」。这块石板可以说是造就超能力者之王的生母。
据说,这块神秘的石头能隐然改变世界的历史……
当宗像第一次进入“石板室”,看到埋在地板下的德累斯顿石板,他就有在暗自思忖。
其实,宗像的感慨是正常的。事实上,这块挖掘出来的石板在日本战败后不久,国常路大觉就将之带回了日本,谨慎地驱使它的「力量」,才有了日本现在的繁荣。
自从石板被转移以后,所有的王都在日本诞生,全因为石板在这个国家的缘故。
现在在宗像脚下沉睡的巨大石板既是超能力的源泉,同时也是世界的中心。是指引历史与命运流向坐标的存在。
——这么一来,我会……
宗像也被石板放出的重力吸引过去。
他即将奔赴的人生会有什么景象在等自己呢?
“代理人?”真夜像是疑惑一般歪了歪脑袋,“我不是代理人。只是,可以和德斯说话而已。”
“德斯?德累斯顿的缩减称呼吗?”
“不是。德累斯顿是石板的名字,德斯是他的名字。”
“他?”宗像凝视真夜,“你的意思是,这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吗?”
真夜并未多说,只道:“……以后,你会知道。”
又是“你会知道”吗。跟飞机上简直是一模一样。不过还是有点区别,至少这次,她用的是“以后”。
“那么,以后是多久呢?上次是三秒,这次不会是三年吧?”
真夜掰掰手指头算了算。她这呆萌的举动,意外地取乐了宗像,他轻笑了出声。
真夜疑惑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差不多吧。”
差不多吗。宗像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既然这样,他也只有等待而已。
“话说回来……”真夜又开口,不过这次是对着国常路大觉,“这就是我对御前几个月前那句话的回答。”
前几个月,国常路大觉曾经对真夜说——或许,她成为青王是最好的。
那时候,真夜一句话也没说。但是现在……
“我无法成为青王。不仅是因为我如此祈祷,也是因为,我不合适。御前,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国常路大觉看了真夜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拍了拍真夜的脑袋。
他这样的姿态,委实不像统治着一个国家的王,只是一位普通的长辈。
宗像有些惊讶,抬手推了推眼镜。这是宗像在掩饰表情时的习惯动作。
真夜被当作青王培育的事情,宗像已经从Scepter 4的资料里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这个少女是特别的。正如第一眼所见那样,宗像如此深信。
——她那把,未成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吗?
宗像的镜片上反射的,是真夜的身影。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宗像投向真夜以锐利的视线,“你的王,现在的赤之王,周防尊,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我的王,是个称职的赤王。就如同你,是个称职的青王一样。”真夜只是如此低语。
宗像收下这句话,再次将眼镜推回正确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