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赤之王后》仑苏

18、笼中的少女

　　真夜的精神脱离了□□，飘荡在广阔的天空中。

　　她俯瞰一大片建筑群中心伫立的、高高地要突破天际的巨大建筑——御柱塔。

　　那是她要去的地方。

　　真夜向下俯冲，进入了那栋建筑中，然后猛然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包围着自己的精神。

　　冲击很剧烈，比和周防尊精神接触时，还要剧烈。
　　不过，那次的连接，因为周防尊并没有拒绝她，所以真夜没有感受到丝毫痛苦，反而觉得进入周防尊的世界，是件愉快的事。

　　但这次却不同，它动摇着真夜的精神。

　　这是守护“石盘”的黄金王的戒备。

　　不过，一边被黄金王拒绝的同时，“石盘”一边散发着力量保护真夜的精神。

　　“石盘”的意识从来不会拒绝真夜，甚至还会呼唤着她。

　　靠着“石盘”的力量，真夜加强了自己的精神力，然而，下一瞬间，周围满是白光。

　　就在真夜以为又将失败时，白光又莫名消失不见了，随后她“看到了”。

　　那是一个天花板很高、有如宽敞的大厅般的地方。

　　周围很暗，漂荡着凝重的氛围，那沉重的压迫感甚至令人怀疑空气已经变成了果冻。

　　房间深处是有着华丽花纹的隔扇，它使这片空旷的地方增添了异样的奢华感。

　　地上镶着一整面玻璃。在那透明的地板下，能够看到一块巨大的板状岩石。

　　真夜就站在那块玻璃板上，看着脚下的“德累斯顿石盘”。同时闭上眼，让心情平静下来。

　　她感受到了“石盘”在跳动。它的跳动，巨大沉重且深邃，甚至让人觉得那就是世界的鼓动。

　　真夜让自己的心贴近它的鼓动，让它与自己的心跳同调，让它与自己化为一体。

　　对于真夜的接触，“石盘”起了反应，它开始发光。
　　刻在“石盘”表面上那如圆形迷宫般的纹路亮起了一点微光，接着便沿纹路迅速移动起来。

　　一瞬间，真夜心中涌入了某种巨大物体。

　　再次睁开眼，真夜就发现自己不再身处于御柱塔内，而是游荡在浩瀚的宇宙中，沐浴在星辰里。

　　真夜松了口气，这是她熟悉的景象。她一直在这个空间，和石板精灵交流。

　　“好久不见了。”真夜淡淡道，同时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那个有着一头淡金发的少年，“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我一直祈祷着，可是你总不愿意和我连接。”

　　石盘精灵摇了摇头，“不是，真正不想见我的，是你。”

　　听完这话，真夜没有任何感觉地绷紧身体，垂下眼睛。

　　“你不想让那个叫御槌的男人成为青王，所以你从潜意识里一直拒绝着我。”石盘精灵一步步靠近真夜，“但是，你又不想你的家人受到伤害，所以这次你是打心底里的，想见我。”

　　石盘精灵在真夜面前停下，抬起双手捧着她的脸，温柔问道：“呐，真夜，告诉我你真正的愿望。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真夜望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睛，犹如被蛊惑了一般，“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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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防尊一直无聊地将两手插在兜里站着。

　　突的，一阵微风，伴着真夜的呼唤声，从他身后吹来。

　　——“尊，到这里来……”

　　周防尊微微眯眼，然后，向前迈出一步。

　　仅仅这样，便牵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对于吠舞罗的人来说，自己的王终于展开行动令他们感到非常激动，而为之守护前进道路则是他们的骄傲。

　　而对于青色族人来说，则是无可企及的敌人开始了行动，这令他们在恐惧的同时也为自己没能完成任务而焦急。

　　周防尊完全不把两边人的动摇放在心上，他只是循着风中真夜微弱的气息，悠然地前进着。

　　草薙和十束跟在他身后。

　　吠舞罗的成员们见此，便从中间切开了青色氏族的阵型。
　　尽管战况混乱，但在中央，他们开出了一条从中庭通往中心研究所的路。

　　“重、重组队形！守住中央！”
　　“不许贼人入侵！”
　　“啰嗦！”
　　“不能让你们阻碍了尊哥的步伐！”

　　红蓝两边的怒吼声混杂在一起，混战越演越烈。

　　而周防尊一路通顺地踏入研究所。

　　进了研究所，果不其然还有一众蓝衣服守着。

　　不过周防尊却依旧不动手，反而是他身后的草薙向前踏一步，挡在了他身前。

　　草剃用拇指弹开ZIPPO的翻盖。

　　沙地一声，出现了一只水滴状的小火苗，下一瞬间火苗急速膨胀起来。火焰忠实地按着草剃的想法分裂成数个火球，飞散开去。

　　被火球打中的地方纷纷响起惨叫声。守护中心内部的数名青色族人均被烧伤，几个人以挥起的佩剑为中心展开结界，勉强防住了火球。

　　而草薙则间不容发地将拿着ZIPPO的手向旁边一甩。
　　ZIPPO的火焰因这个动作而被拉长。如鞭子般的火焰燃烧着空气，在散发出热量的同时变得锐不可挡，袭向那些刚刚抵御住火球的青色族人。

　　青色族人被吓了一跳，他们试图用带有力量、闪着蓝光的佩剑抵挡火焰之鞭。
　　但是在此之前，草薙的手腕一扭，改变了火焰之鞭的轨迹。
　　如灼热的蛇一般的火焰，哧溜一声躲过青色族人的佩剑，猛地刺入他们怀中，咬住他们的身体。

　　身体被灼烧的青色族人叫喊着，倒了下来。
　　火焰之鞭异常迅速，而且能在对方决定好是挡是躲的瞬间，悠闲地作出不规则的动作，并摆动着逐一捕捉剩下的青色族人。

　　不久火焰之鞭离开了草薙的手，咬住了最后一人。
　　最后那名青色族人就仿佛被巨蟒吞噬的猎物般扑倒在地，然后火焰之鞭也随之安静下来，并消失。

　　草薙叼起一根香烟，用恢复正常的ZIPPO 点火，然后深吸一口，“诶，突然攻过来真是失礼～我们只是来接在这里遭受虐待的一对姐妹。可能的话我们不想做无谓的战斗。为了不让大家毫无意义地受伤，今后请你们尽量不要来袭击我们。”

　　他悠然地说道，并回头看向身后的十束， “怎么样了。”

　　十束一边用终端将中心缩略图投影到空中，一边道：“我想小真夜和小安娜果然还是在地下，而且不出所料那里似乎很难进入……或许找个人来问一下会比较快。”

　　“不需要。”站在草薙身后的周防尊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道：“我知道她在哪里。”

　　十束和草薙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尊，你怎么知道的？”草薙问道。

　　周防尊抬脚继续向前走着，说道：“我听到了，她一直在叫我。”

　　“……听到了。可是我什么也没听到啊。”十束搔了搔头，笑嘻嘻道：“哎，果然，王跟小真夜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们比不了，比不了～”

　　草薙也跟着调侃，“怎么样尊，孤寂了二十一年的心，是不是动了？”

　　周防尊狠狠瞪了一眼草薙，语气恶劣道：“你乱说什么呢，她只是个孩子。”

　　“才差五岁而已。”草薙摆摆手。

　　十束点头，“对啊，不过五岁而已。再说了，王真的对小真夜这个孩子没感觉吗？那孩子就像……嗯……”十束找着形容词，突的，灵光一闪，“水晶！没错，水晶！晶莹剔透，很漂亮，很特别，很有吸引力。王觉得呢？”

　　“……啊？”周防尊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没什么感觉。”

　　“诶～！”十束明显不信。

　　“比起这个，”周防尊又道：“那丫头就在最底层。”他用脚踩了踩地面，似乎已经厌倦这样走来走去了，“直接在地上开个洞过去吧。”

　　面对这样粗暴的提议，十束苦笑道： “王，你不能乱来啊。”

　　草薙看了看四周，然后指着尽头的电梯道：“坐那个下去吧。”

　　电梯通过生物认证后启动，周防尊、草剃和十束三人一起坐上去前往地下。
　　而为了启动电梯所使用的“生物特征”，当然是随便抓的一个研究人员咯。

　　不过提供协助的那个研究人员似乎不是什么高级领导，他提供的生物特征似乎还无法让他们一直去到最底层。

　　说起来，设在地上的电梯好像就没有直通那里的。

　　越往下走，收容的超能力者就越危险，而且还有犯下重罪的人，因此为了前往那里要在地下换乘其他电梯，所以似乎也就需要拥有更高权限的人的生物特征了。

　　他们现在前往的，是稍微有点机密性的试验室所在的楼层。

　　载着三人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草薙估计对面一定会有敌人严阵以待，他轻轻地摆开架势。

　　果然有敌人。

　　不过，对方并没有在电梯门打开的同时袭来。

　　草薙看着那个人，不禁露出苦笑。他走出电梯，目视前方，同时对身后的二人说道： “……抱歉。你们能不能先走一步？”

　　“草薙哥？” 十束怀疑地叫了一声。

　　草薙笑着轻轻耸了耸肩，“那个人是我朋友。我要跟他说几句话，所以你们先去迎接小真夜和小安娜吧。”

　　十束看着周防尊。

　　周防尊稍微望了一会儿草薙和挡在面前的敌人。

　　那名男子身穿皱巴巴的老旧蓝制服，头发中混有许多白发，正是前天在游乐园带走真夜的Scepter 4的代司令，盐津元。

　　十束看着盐津元的脸，继而又有些担心地望向草薙。

　　“草薙哥。”

　　“不用担心我。你要看住尊别让他乱来啊。” 草薙以玩笑般的口吻说道。

　　他这副样子，就好像是在将看孩子的活硬推给十束一样，对此周防尊很无奈地皱了皱眉。

　　周防尊轻轻叹了口气，走到草薙身边，从草薙胸前的口袋里抽出烟盒。他取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后，将剩下的烟盒很随意地丢还给了草薙。

　　草薙一脸无奈地接住丢来的烟盒，“你自己的呢。”

　　“忘在酒吧里了。” 周防尊粗鲁地说道，同时手指一弹，给擅自借来的香烟点上了火，然后向盐津元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而就在这时，盐津元张口淡淡道：“阁下认为真夜大人会和你们走吗？那个少女，是将为王者。”

　　闻言，周防尊轻哼了一声，依旧以散步般的悠闲步伐向盐津元走去，穿过他身旁时，甚至没有瞥他一眼，只是冷淡说了一句，“那丫头不是笼子里的鸟，更不是你们寻乐的玩具。”

　　盐津元眼睛暗了暗，却一动也没有动。没有为了阻止周防前进而砍他，也没有拦在路前。

　　十束尽管对草薙有些不放心，但最后还是追着周防离开了。

　　盐津元在周防和十束从自己身边经过时，他就是如木偶般呆立在那里。

　　草薙一边望着周防尊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一边从周防尊丢回来的烟盒里为自己取出一根，点上火。

　　无机质的中心走廊里，漂荡着一股烟味。细烟袅袅升起。

　　“如此果断地将他们放行，你真了不起。”草薙苦笑般地说道。

　　对此盐津轻哼一声，“我可没打算要主动殉职。”

　　“哈哈，那不如就赶快回家睡觉吧。”

　　“我也想那样啊。”

　　“你那些在上面的部下，也有不少人因为这个荒唐的命令而受伤啊。”

　　“所幸旁边就是黄金氏族开的医院。一定能把他们完全治好的。”盐津元扔下这样的话，他的说法总让人觉得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

　　而对于其中所包含的东西，草薙也是心知肚明。而且在心中的某处，草薙跟这名男子有很多共鸣，并且十分同情他。

　　“别干了吧……”草薙道：“作为没有王的氏族的主人，就只有吃力不讨好而已。”

　　“王的话，御槌先生似乎能给我。”盐津元疲惫地说道。

　　草薙听后表情变得险恶起来，“……你说的是小真夜吧。尊刚刚的话你没听到吗？小真夜不是你们的玩物。逼迫那么一个未成年少女，硬让她当青王，就这样你们青色族人也觉得无所谓吗。”

　　“当然不好啊。”

　　在盐津元那毫无干劲、没精打采的声音中，透露出被过分压抑而扭曲的焦躁。
　　之前一直隐藏着的个人感情被暴露无疑。
　　那声音就好像是年老负伤的野兽在低吟。

　　只听那声音，草薙便明白了盐津元的心情，他闭上嘴。

　　盐津元板起满是皱纹的面孔，同时用手握住剑柄。

　　“咔嚓”，伴随着硬质的声音，泛着寒光的刀刃出现在眼前。

　　盐津元垂直地握着拔出的佩剑。作为力量证明的蓝色光芒从他体内渗出。

　　盐津元以沉重的声音斩钉截铁般地说道：“以剑制剑，不辱没吾等大义。”

　　“一派胡言。” 草薙苦笑道：“你们的大义早就被辱没了。你明明比谁都清楚，亏你还能说出这么假惺惺的话。”

　　盐津元什么也没有说。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表示愤怒。只是以空虚的目光静静地看着草薙。剑尖，也没有抖。

　　草薙呼地叹了口气，“……嘛，即便如此那也是你的工作吧，公务员。”

　　“正是。” 盐津元以坚如磐石的声音答道。那是如老人般的声音，感觉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苍老，“排除你们这样的危险分子就是Scepter4的职责。我不打算跟你讨论有关我的大义的问题。”

　　草薙扬起嘴角笑了，他水平伸开拿着ZIPPO的手，摆出架势，“也就是……不和我争论了吗？”

　　“正是……尽管杀过来吧，年轻人。”盐津元的佩剑发出了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