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离忧》千影狐

11、第11章 坤衍师父

　　月光下，曲离忧见他眉目俊雅，眼神清冷。好看的胡须烘托出威武阳刚的气质，但他说话的声音又是那么轻柔儒雅。
　　“现在还有知觉吗？”他把手放在曲离忧焦黑的手臂上问。
　　曲离忧摇摇头。
　　这时她看到倒在一旁的元岁，他的脖子以上皆是焦黑一片。
　　“国师大人，先看看他怎么样了吧？”
　　坤衍用手指探了探元岁的鼻息，又把手掌放在他的胸前试探。
　　“他已经死了。”
　　她心里一颤，泪水止不住地流落下来。
　　丞相听到这个噩耗，拖着受伤的身躯，朝元岁的尸体爬过来，老泪纵横：“元岁……我的儿啊……为父害了你啊……”
　　坤衍从身上掏出一个白色的玉瓷瓶，将瓶里的液体倒在曲离忧焦黑的手臂上，“这个是专治黑巫术伤害的药水，你用上三天，手臂就能恢复知觉。”
　　丞相突然抬起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但是，这个对已经死去的人没有效果。”坤衍微微叹息。
　　曲离忧望着坤衍，经历了种种伤害和欺骗，眼前的男人让她感觉安全。她轻轻扯住他的衣角，求道：“坤衍大人，你的法力那么高，能不能帮我找到我妈妈？”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迟疑。
　　“给我一根你的头发，我用预测术试试。”曲离忧忙拔下头发递到他手上。他张开右手，一团蓝色的火焰从他手掌中升起。曲离忧瞪大眼睛，看着这团美丽的蓝色火焰，正想问他烫不烫手，却发现蓝色火焰中心是一团黑色的迷雾。
　　“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曲离忧急问。
　　“这是你能看到的全部，也是我能看到的全部。”
　　“是不是……我的妈妈……已经没有未来了？所以显示不出来？”她的眼泪簌簌地掉落下来。
　　“不一定。有一种厉害的黑巫术障眼法，叫‘迷之黑雾’，可以阻挡我的预测术。”坤衍将手轻轻地搭在她的小肩膀上，以示安慰。
　　曲离忧用手擦了擦眼泪，楚楚可怜道：“坤衍大人，以后我能跟着你吗？做奴婢就行，只要让我待在你的身边。”
　　坤衍用手轻轻拭去还残留在她脸上的泪水，一脸慈爱地说：“孩子，你受苦了。你可以待在我身边，但是我不需要奴婢，我需要一个徒弟。”
　　她没想到，此事如此轻巧，一时喜悦之情难以言表，于是一把抱住坤衍的大腿说：“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回光明国？”
　　被她突然一抱，坤衍显得有些慌乱，笑道：“可能还要过几天，待金沙国的称臣仪式结束，我们就回去。”
　　“坤衍大人，你能帮我找一下小果吗？”曲离忧又想起了小果。
　　“小果？”他面露疑色。
　　“她之前和我关在一起，今天发现她不见了，我答应过她，要带她走。”
　　“你有小果的贴身物品吗？”
　　曲离忧想了想，又摇摇头：“我们都没有多余的东西给对方，小果给过我一个土豆，不过已经被我吃了。”坤衍标致的面庞牵起一丝笑容，“你看你身上有没有她的头发？”曲离忧赶紧放开坤衍的大腿，在自己身上找寻。
　　“她……在那口枯井里……卫央杀了她……”一直趴在元岁身上哭泣的丞相一边说着，一边手指着枯井的方向。
　　坤衍望了一眼枯井的方向：“要去那里把她找出来吗？”
　　“不了……让她在井里入土为安吧。”曲离忧双眼通红，两行泪水直溜溜地滚落下来。
　　几天后，金沙国的称臣仪式如约进行。
　　仪式结束后，坤衍带着曲离忧踏上了返回光明国的旅途。
　　和躲在货车里来金沙国的经历相比，这回体验很好。曲离忧和坤衍乘坐一辆马车，有丰富而美味的食物果腹，有面含敬意的侍卫保护。
　　一路上，好奇的她经常问这问那，坤衍始终面含笑容，耐心地回答。
　　向东南行进了十日，到了光明国的都城节戈城外。
　　节戈城围着几座巨大的山峰而建，周围云雾环绕，远远望去，如同空中花园一般。
　　“这里好漂亮！”曲离忧惊喜地叫起来。
　　马车进入节戈城，沿着宽敞的大街向东南行走，转过两条小路，不久，便到了国师府。
　　国师府门口有两个侍卫执勤，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等在门口迎接。府里面没有七转八弯的辅路和分隔开来的厢房，整个是一个大的庭院。
　　庭院里种着品种各异的树木花草，空气中洋溢着浓浓的草木清香。南面伫立着两栋红黑相间的木结构阁楼，半隐在繁茂的树木之中，中间用一个带拉门的长廊连接起来。
　　庭院中央是一个湖，湖面上飘着几片碧绿的莲叶，湖岸上铺着白色的鹅卵石。
　　湖边有一座红木精构的亭子，前面是一个伸向湖面的露台，上面站着两只白鹭，正悠闲地梳理着羽毛。亭子旁边垂着一个秋千。细看竟是直接利用垂落下来的榕树藤条做的吊绳，上面缠绕的牵牛花也是鲜活的。
　　老婆婆态度恭敬。她说的是光明国的语言，奇怪的是，尽管带着口音，曲离忧也能听懂七八成。
　　坤衍指着老婆婆说：“忧儿，这位是安婆婆，负责家里吃穿住日常事务，你有什么想吃的、想买的，尽管吩咐她。”
　　他又对安婆婆说：“安婆婆，这位是曲离忧，以后和我们一起生活，你多多照顾她。”
　　“安婆婆好！”曲离忧向安婆婆打招呼，安婆婆微笑着点点头，满脸的和蔼慈祥。
　　“安婆婆，你把你旁边那个空房间收拾出来，给曲离忧住。”
　　“好的，大人！”
　　“忧儿，以后你和安婆婆都住在凤舞楼里。”坤衍说。
　　曲离忧点点头，“好啊，以后我来找师父，绕院子跑一圈就到了。”
　　“为什么不直接从长廊走过来呢？”坤衍好奇。
　　“因为师父的院子是圆的。”
　　坤衍哈哈一笑，“你要是不嫌路多，我没有意见。”
　　“师父，为什么你的府里没有奴婢呢？”
　　“我一个人生活，要那么多奴婢干什么？再说我喜欢清静，现在这样挺好。别看安婆婆年纪大了，处理事情又快又清楚。”
　　“哦。我还以为师父家里处处是法力。米会自己烧成饭，衣服脏了自己会去河边洗，师父想吃肉了，鸡会自己拔掉身上的毛，然后躺到架子上去烤呢？”
　　坤衍和安婆婆一听，都咯咯笑个不停。“忧儿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安婆婆笑着领曲离忧去了凤舞楼。
　　入夜了，曲离忧躺在床上，隐隐地听到隔壁安婆婆在说话。她把耳朵贴在墙上，仍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出于好奇，她悄悄走出房门，趴在安婆婆房门口张望。
　　透过门缝，她看到安婆婆正与对面的什么东西说话。突然一个白影一闪，走到了安婆婆的前面，那白影依稀是个人形，没有□□，像个鬼魂。
　　曲离忧大惊失色，赶紧沿着长廊，跌跌撞撞地跑向坤衍居住的龙飞楼。
　　坤衍的卧室在二楼，此时他已换上了一件轻柔的睡袍，坐在床上看书。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曲离忧冲进了他的房间。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她已钻进了他的被毯，抱住他的腰。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忧儿，发生什么事了？”他面露尴尬之色。
　　曲离忧颤抖道：“师父，有鬼！安婆婆……正在和一个鬼魂说话。”
　　“哦……”坤衍笑了笑，“忘了告诉你，安婆婆是一个灵媒，她与这周围的鬼魂都很谈得来，你偶尔遇上一两个很正常。”
　　“啊？”曲离忧张大了嘴，“我和鬼魂谈不来的，我一看到他们就腿软……”
　　“哪有？你腿脚利索地很，我才一眨眼，你就从门口到这儿了。”
　　坤衍看着她胆小畏缩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么容易见灵，挺适合做驱灵巫师。”
　　曲离忧委屈道：“师父，你别取笑我了。我哪里能驱灵啊？都是灵来驱我。”
　　“你以前在青弥国时见过鬼魂吗？”
　　“我很小的时候就撞过鬼，后来妈妈从七星婆婆那里弄了个黑曜石，我就看不见这些东西了。但是在宰相府的时候，我把黑曜石弄丢了。师父，以后我还是和你住一起吧。”
　　“可这里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你住哪？”
　　“我和师父睡一起。”
　　“什么？”坤衍一脸慌乱，“你怎么能和我睡一起？”
　　“以前在青弥，我就和妈妈住一个房间睡一张床啊。”曲离忧一脸天真地说。
　　“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男女有别吗？”
　　“她当然告诉我男女有别了，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女人普遍长得比男人好看。不过师父，我不是说你噢，你长得也挺好看。”
　　坤衍用手支头，一脸无奈，看来他还要负责这孩子的性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