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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这句话如同燃势的捻子,一下子把气氛点着了,我看见他的眼睛从平静期待到爆出红丝,那只受伤的手握成拳头放在身侧,呼吸声沉重地让人战栗,整个身体的气焰非常恐怖,发出危险的信号。
      我做好了脑袋爆浆的准备,从一开始,我就不想跟他有关系,哪怕他把我打死。
      彭枫宁果然逼近,掐住我的脖子,手指一寸寸使力,我本也不想反抗,任由窒息感慢慢淹没知觉,仅剩的视线能看见他整个人轻微颤抖。
      连嘲笑都不想留给他,我的面部除了涨红没有其它任何表情。
      漫长的时间,熬尽我的冷静,却在一刻,空气陡然灌入口鼻,应接不暇引得我阵阵咳嗽。
      他走了,门都没摔。
      我拿起电话打给范小五,在北京我熟悉的只有他,我们住的地方距离不远,一起吃过两次饭。
      我说:“饿啊,给我带点饭。”
      我狼吞虎烟地吃着饭,范小五抽着烟在一旁找碟看。他个头比我低,瘦瘦小小的,机灵活泼,十六岁就来了北京,吃的苦不比我少,一开口总能让人笑,算是我离开高中之后接触的第一个感觉到轻松的人。
      三天后,我跟范小五合租到一起。建议是我先提的,承诺每月多付二百块房租。他人很仗义,口头上爱占便宜,但是把我当兄弟一样看待。这就够了。
      人总是需要朋友的。
      冬末,北方上冻早,工程停了,我在租屋歇了些日子,大部分时间研究偷偷弄来的建筑图纸,偶尔赶地铁去市里图书馆看看书。范小五赚钱比我卖力得多,他说女朋友还在等他回家买房子结婚,不敢懈怠,怕一松手对方就被别人抢走了。看他稀有的认真劲,我笑,我就没有这个烦恼。他说,你没到时候。
      回家看爸妈,两个人忙前忙后,给我拿吃的喝的,嘘寒问暖,我想起年少时家里总是冷清,几经波折后变得这样温馨,大概每个人都觉得后怕,所以不遗余力地开始珍惜。
      老妈给我织了好几件毛衣,触感很软,我立马套上给她看,纯白的颜色我很久没穿过,保姆阿姨说我嫩地跟高中生似的,妈打断她,我笑笑表示不在意。
      我跟他们撒谎说自己找到很好的工作,学到很多东西,还有特别好的同事,比待在彭叔那里要强许多,爸妈看了我几眼,没说什么。
      走的那天是晚上,我提着塞满的年货包裹去火车站,爸非要送我和我挤公交车,我看着他越来越矮,黑发中掩不住寸寸斑白,我说,爸,年底等着我,把你的车带回来。老爸看着我,他说他什么也不要,只要你给我平安回来。我搂紧他的肩膀,眼睛移向窗外纷茫流逝的夜景。
      大年初三,万家灯火仍在团聚,我早歇班所以提前回来值守。火车发车时间凌晨两点,我想省点打车钱所以提前过来,送走老爸,便在候车厅排椅上休息。
      返程的人不多,我跟一个同程车的大学生聊了几句,去洗手间的时候把行李托给他看着,出来人和行李都不见了。我在人群中翻找,不多久看见他在另一端同样着急,他说一眨眼的功夫给我看丢了,那行李跟凭空消失一样,抬头就没了。
      我不好责怪,毕竟是自己疏忽大意。正要去警卫那里报警,口袋里手机震动,彭枫宁打过来,说行李在他手上。
      我无语到家。衣服,电脑,书都在里面,全不要也可以,但我不想表现得处处怕他的样子。
      找到地上广场旁边他说的酒店房间,我懒得看人,拿起行李就走,还没出门口,腿脚一软,摔倒在皮箱上,意识里还清明的时候,我知道自己被阴了。
      醒来时浑身没有力气,只一双眼睛可以动来动去,看墙上挂钟,半夜两点半,车早已误了。
      彭枫宁裸着上身坐在床尾抽烟,而我已经□□。我的血顿时烧沸了,喉咙里干呕想吐,颤巍巍撑起来,抡着手边的水瓶砸过去,结结实实撞到他的背,他没回头。
      我继续砸,手边的东西扔没了,他翻身冲过来把我压在床上,双手钳住我的手臂,大腿顶在胯部之间狠狠地稳着我。我和他对视,眼睛里曝出血丝,拼命挣扎脱离桎梏,嘴上不停地咒骂……他的力量太深厚,我被强制的时候一直会这样,恶魔已经习惯了。
      头顶撑起的青筋使我眦目欲裂,等到筋疲力尽,他仍然不放开。不久,空茫的呆滞涌上大脑,我终于让氛围宁静下来,不再说话。
      “五年!不能给一个机会么?”彭枫宁低声嘶吼。
      我没有意识回应他。死人一般的寂静,他将我放开,扶起来喝了点水,水呛到嗓子,咳嗽不止,他拍着我的后背平复。
      清醒是痛苦的,眩晕和混沌圈养着窒息般的沉默。
      “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我问。
      “你也没有放过我。”
      “你会把我弄死的。”
      “那就一起死。”
      彭枫宁托起我苍白的脸:“你听着,从今天起我不会放开你,你要是好好的,你全家都好,你不好,你爸妈也好不了,不要玩高贵的把戏,老子五年前制服过你,到今天已经是给你恩惠,不要给脸不要脸。”
      他松开我,去了洗澡间。
      我瞪着刺眼的灯光,从记忆里找回可以承受的部分。噩梦的主导一直是他,我还不愿意承认。
      我给比我早到的范小五发信息,帮我在工地上请个假。
      我在小城另一端待了五个小时后,爸妈打来电话,听着里面无比关切的声音,我握紧了话筒,告诉他们一切都好。被关的第三天,彭枫宁打开房门,我就在玄关处,狠甩了他一巴掌,然后托起行李走了。
      大概我没有看到的是,彭枫宁在我背后隐隐的笑意。我走出去的,将是进入他编织的更大的一张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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