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黑马尾》锡坤

3、【第三章】UP主，开门□□！

　　大概又过去了几个月，她在处理听众私信时，看到了一个比她的老粉考上了猎人还吓人一百倍的私信，ID直接就是“猎人协会办公室”。本以为是恶搞ID也没在意，点进去一看，Holy shit,son of the bitch！！吓的她都放洋屁了。
　　这视频里的脸真的是面豆人啊。
　　她需要静静，必须静静，她有说过什么得罪猎人反社会的话吗？为什么要查她水表？从时间来看，是三个月前发来的，这么久也没找上门来，应该不会是什么严重的事吧。
　　一阵坐立不安后，她选择拨通了私信中留下的电话号码，不出三声就接了。
　　“您好。”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她都不知道猎人为什么要找她。
　　“婕羽拉小姐，我们一直在等待着您的来电。”
　　“唔，私信堆积太多，刚看到。”
　　“是，我们明白，以婕羽拉小姐的人气，每天的信件涌入量是非常大的，还包括许多超量无法进入而被系统延后的信件，所以我们一直很耐心等待着。”
　　“喔，谢谢。”别骂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觉得莫名紧张啊，虽然她没干什么犯法的事，“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猎人协会希望可以邀请婕羽拉小姐，以您的虚拟身份‘sonro’来作为我们猎人协会的公关形象大使。”
　　啥？
　　孙露怀疑她耳朵出问题了，不然她怎么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对不起，我打断一下。”说真的，她听不明白对方在电话里讲的是什么，“我只是个直播UP主，似乎并不符合猎人需要的形象标准，也很难理解你们的想法。”
　　“不好意思，婕羽拉小姐，是我们太唐突了，没有考虑到细节。那么，这样您看可以吗，由您选定一个时间和地点，我们会派专门的人员，跟您面对面交流其中的细节。”
　　“工作日我都没时间，休息日白天有空，晚上要直播所以没办法去远的地方，地点最好是在我现居的市区附近。”
　　“好的，婕羽拉小姐，非常感谢您能腾出时间，那么，预定在这周六上午十点，我们会再与您联系详细的位置好吗？”
　　“嗯。”
　　“打扰您了婕羽拉小姐，十分感谢您的回复。”
　　“嗯，没事的话，我要睡觉了，晚安。”
　　仿佛是什么客服般的专业接线员，搞的一点紧张感都没了，她也就下意识挂了电话，回过神才又想起来，猎人协会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到时候聊的不行再拒绝好了，她又没作奸犯科，没必要怂的啊。
　　拿着手机看了眼放下，今天星期六，那么就是下个星期六吧。突然坐起来又看了眼时间，【00:17】就是天亮啊！！
　　感觉睡不着了，神情呆滞的坐了一阵后，向后平摊回床上，把手机贴在耳边。
　　“妈”
　　“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妈”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妈，我明天不回去看你跟爸了，公司有事加班，我现在才刚回来。”
　　“差点被你给吓死！什么事要这么加班啊，你也注意点身体，年纪轻轻的一点朝气都没有，还有你那脸，上次我跟你爸看见你都一点血色都没有，不要觉得年轻就不在乎，等你到我这年纪你就知道了。赶紧找个能照顾你的人，我跟你爸也就放心了，晚上睡觉都踏实！”
　　“我那是抹的粉底啊，哪有没血色，我气色不知道多好呢。好了，妈，晚安啊~跟爸带个晚安。”
　　“你爸睡着雷都打不醒，行了，没事就好，你也赶紧收拾收拾睡吧，实在不行就别上班了，换一个轻松点的工作，我跟你爸都有积蓄和退休工资，你别太有压力。”
　　“知道啦，谢谢妈！么么唧~”
　　“都几岁了，还跟长不大似的。”

　　挂了电话突然有点想哭啊，夜深人静果然不适合一个人胡思乱想，赶紧睡赶紧睡！船到桥头自然直。

　　早上照常在闹铃声中起床，刷牙洗脸收拾个人卫生，等她在穿衣镜前考虑今天穿什么的时候，手机收到一条邮件，大约内容就是见面的时间地点和附带的坐标地图。就这样看来，对方不仅有诚意，还很细心。洗衣机的衣服也晾在阳台了，一切收拾妥当拿着包出门，拦了出租车直接把收到的地图给司机看，司机表示妥妥的！保证30分钟内到达。
　　站在楼下抬头一看，猎人协会的产业还真是遍布世界，而且格调还挺高。乘客梯一路往上，不是吃饭的点，人格外少，走出电梯就有侍者领路，一直往内走到靠窗的角落，透过隔断的屏风和绿植隐约看见个男人的身影，时机恰好的起身对她礼节性的微笑。
　　“初次见面，婕羽拉小姐，我是一星契约猎人，萨尔维诺。”
　　“啊，您好。”可能是作为读者的习惯，她总是喜欢在人做自我介绍时特别留意此人的外形特征。这个男人身材健硕，相貌普通不扎眼，表情严肃，会是富豪们所喜欢，并且觉得可靠的雇佣类型。
　　落座后，侍者送上餐单，翻开的同时，余光瞥见对方面前的一杯果汁，无意识笑了笑：“请给我一杯苹果和胡萝卜的混合果汁，一客egg in the basket，谢谢。”
　　点餐后，几乎在侍者刚离开的同时，带着油温香味的餐盘就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在消毒毛巾上擦过手后，直接捻起还算有些烫的土司边，送到嘴边咬了满满一口。“我还没来得及吃早餐，你要不要也来一份？”只是随口提议一下，毕竟这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不晚的，十分尴尬。
　　“小姐您请便。”
　　在她不紧不慢吃完前，这个男人一直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甚至连视线都掌握的很好，既不会让她觉得尴尬，又不觉得无视了她的存在，十分有礼貌。
　　“好了，让您久等了。”在侍者收去餐盘并退出一定距离后，她才觉得也差不多谈正事了。
　　“没想到sonro如此年轻。”
　　被他的直接弄的有些困惑，“猎人想查谁应该都不是难事。”
　　“小姐您并没有做任何有危害的事，所以即使是猎人也不能利用权限随便搜查任何一位普通公民，我们也是利用您的公开频道私信联系上您的，虽然也有一部分同僚作为您的Fan对您十分有兴趣，大家都好好遵守着作为猎人的规定。”
　　“我以为至少会派一个‘交际花’过来。”像昨晚的接线员这样的对外专员就挺好的，一星猎人未免太过大材小用，“猎人协会的意思我不懂，我们应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去做公关形象，好像并不搭。”
　　男人弯腰，从椅子旁的包里拿出一叠装订好的文件，递到她面前的桌面上。孙露低头看见最外层的一夜纸上印着猎人协会的标识，没急于翻看里面的内容，她更想听听他怎么讲。
　　“猎人协会考虑到的是sonro这个虚拟形象的影响力，这对猎人协会的公关无疑是最大的助力，sonro的关注量目前是一亿七千万人，平均每天的直播观众，会员有八十五万以上，游客七十万以上，这样的数据超过了很多主流传媒，这样有力度的和影响的形象，不管用来做什么，都会获取旁人所不及的成功。”
　　“可是，你要知道。正因为sonro是虚拟形象，一旦将它摆上主流传媒，极有可能顷刻间崩塌。”双手交叉食指相对轻轻搁在桌面上，形成一个十分舒适的坐姿，“人对喜爱事物的心都十分敏感，sonro能被喜爱，同样一部分源于它不是主流。虽然不能自大的说，它是我的心血，但它至少是我生活里很重要的一部分，它可以消失，但不能存在的不伦不类。”抬头直视男人的双眼，轻声告诉他，“Sonro只会讲故事。”
　　“我是之前《带子雄狼》的Fan，所以这次是争取来的，原定的是位‘交际花’。不论是舞女执扇的舞蹈，还是武士握刀的杀戮，在您的述说下都变的异常美丽，又充满绝望。我是从曾经的某任雇主那里得知了这个故事和您的存在。有些可笑，早已见惯生死和残酷，您的故事从头到尾都没有让我觉得有什么大喜大悲的地方，只是仿佛觉得只身坐在海边，静静的等待夜色降临和明日的旭日而流泪。在此之前，我无法接受您是位女性，却还如此年轻。”
　　他执着的神情，叫她不觉的眼眶一热，不是源于自身的感动，而是感受到了同为读者之间的共鸣，像是看到了原著作者，和当初遇见每一个故事的心情。“谢谢啊谢谢。”
　　“那你也应该明白，我更不会答应。”
　　“是，所以猎人协会连夜做出调整，不会给sonro硬扣上公关标签，我们有很多有关遗迹保护，稀有幻兽的工作，希望能用sonro的口，将那些晦涩难懂，又鲜为人知的事物传达给更多的人知道。这是未知和世界的历史与未来，更是猎人们毕生永远的追求。”
　　孙露与其说自己是被这宏大的价值观吓到了，还不如说是被这莫名而来的责任给吓到了，她是那么伟大的人吗？如果说一开始是有所寻求，之后是源于习惯和兴趣，那么，这于她而言又有什么非做不可的意义？
　　想来想去都没有找到理由，却突然想到了金富力士这个人，摇摇头：“我不是猎人，不能体会那样穷极一切去追寻世界未知的心。”将双手从桌面移开，轻轻垂于腿上，“我的生活很平顺，和大家一样，除了还缺个男朋友。我满足于这样的宁静与幸福，往常的这个时候，我应该正坐在家里的院子前，喝着我妈做的水果茶。即使我有想要解开的未知之谜，你们也帮不了我，没有人可以帮我。”如果，她能借助他们的力量得知她来到这里的原因并解决，那么这整件事，就应该是个笑话。
　　“知道sonro的人远比一亿七千万这个数字多得多。他们每一个是做什么的，在什么地方，您都不知道，倘若其中有人想要找到您，其实很简单。猎人协会在很久之前就对您进行着保护，不是因为您是普通人，而是因为您是sonro，有保护的价值。”又拿出一摞单独的白纸文件，推送至她面前的桌面上。
　　“里面记录着这些年企图破解您的地址，从而找到您的所在，或是个人信息的拦截目录。时间，对方所在的地点位置，以及次数。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很多，多到您无法想象，就像人的好奇心，大的无法被估量。一旦被破解，您的生活将永远无法回到宁静。人的影响越大，责任越重，风险更重。也许一开始，您只是想讲个故事，但发展到现在，一切都变的不能再由您来控制了。十周年那一晚实在太恐怖了，他们更多的人在屏幕后窥探着的是越来越难遏制的好奇心，现在无限爱着sonro的人，日后便是撕碎婕羽拉的人。过度的任何情感，都是会杀人的。”

　　这一刻，孙露承认自己背后冒出了冷汗，还是在大夏天。手伸向桌上已经产生了分层的果汁，杯沿凑到嘴边，一口接着一口喝光了全部，空杯被置于面前的文件上。
　　“一切都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那当然。”男人露出笑容，“大致的条款，我会向您叙述一遍，有问题的地方您可以随时叫停。”
　　“首先，因为这项工作，您必须得在主流传媒上露一次脸，和sonro一样戴着口罩就行。为了能达到更好的效果，除了由猎人协会提供的最核心资料外，还希望您能抽出时间实地去看一下，您可以当作外出取材或是旅游，出行的一切包括安全都由猎人协会负责。为此，您可能会因时间紧迫，而有需要辞去现有的工作，作为等价交换，猎人协会会授予您一星猎人执照，享有同等待遇。猎人协会不会干涉您的私人生活，更不会有监视的情况，您可以过着别无二致的生活，作为薪酬，您的一切正当要求，猎人协会都会做到。以上便是全部，您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她知道自己输了，毫无悬念。
　　男人起身将全部资料引燃放入特殊处理的包中，整理了一下仪容，“我真的，十分喜欢您的故事。这次能够见到您真实的面目，也让我感到如同解开某种心结般的高兴。可惜，遗憾的是，在我回去交接这个工作时，我对于今天见过您的记忆就要被抹去了，只有这样才能以最完美的方式保护您与sonro”
　　“太残忍了。”嗤笑一声，她甚至都不敢去看这个男人的脸。
　　“您给我的第一印象十分美好，女性的温柔，与男性特有的坚持与果决，您的确就是sonro，毋庸置疑。”

　　她一直一个人呆坐到用餐高峰期到来，四周充斥着不同人发出的声音，但都好像觉得跟自己无关似的，怎么都没法融入。木已成舟，坐再久也是无益，她得回去自己的小窝里歇会儿，身体也好，心灵也好，都需要好好歇一歇，这几个小时比她上了一整年的班加起来还累。
　　站在电梯前看着数字跳动，叮的一声在眼前打开，走下些前来用餐的客人。就在她准备抬腿进电梯时，之前喝下的那杯果汁，在她身体里完成了循环一周的任务，此刻正要冲破她的膀胱喷涌出来。
　　关上卫生最靠里的这个唯一空闲的隔间门，坐在马桶上两眼望天花板，她原本光明闲适的人生，好像突然被笼罩上了乌云似的，不至于打雷下雨，却阴沉沉的让人不爽。
　　正拎着裤子，突然爆发了一声惊人的巨响，紧接着就是女同胞们的尖叫和杂乱的脚步声，她也赶紧穿好裤子走出隔间，那一刻真是千言万语汇成一句Holy shit,son of the bitch！！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好好的卫生间墙壁突然塌了一面，直接就能看见外面了，但是她恐高。接着从废砖块里爬起个全身黑的小鬼，朝地上啐了一口血和着口水的不明液体，然后她再一眨眼人就不见了。这是什么鬼咯！？拍电影还是搞拆迁啊？真的够了，她今天刺激够多了，还是赶快回去吧，一直呆在家里不要出门不就好了嘛，什么猎人，有这回事吗。

　　身心俱疲的走出大楼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地址后就窝在后面不出声了，休息天的高峰期赌的丧心病狂，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她离家还有两条街三个红绿灯的距离，明明上午过去半小时就到了，她也是晃神晃残了，完全忘记乘地铁更快。两边的车都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往前移动一丢丢的迹象，孙露表示心累后，给了车费跟其他打车的人一样，选择了原地下车溜回路边人行道上，留下出租车和私家车公交车互相堵去吧，再有个一俩小时也就通畅了。
　　花了不到十五分钟，她的公寓楼就已经在眼前了，还剩一个红绿灯以及不超过300米的人行道，而路上的车嘛完全没有动静，都在熄火原地等，大家耐心都磨练的挺不错了。
　　转个弯就到公寓楼对面的马路上了。
　　嗯？
　　脚下像是踩到了小水洼似的发出了水声以及粘腻的感觉？低头的瞬间不知从哪吹出了一丝风，还夹杂着奇怪的味道，茫然四顾抽抽鼻子，发现味道又没了。低头看了眼踩到的不明液体，黑乎乎黏黏的，像是发动机里用过的机油，看起来脏脏的。原地蹭蹭鞋底板走到路边等红绿灯，结果没几步又看见有疑似机油的黑色液体，顺着痕迹慢慢找过去，在痕迹消失前三米的地方她停住了。
　　因为她闻到了血腥味。异常浓重的血腥味。还夹杂着其他超出她认知的不明气味。
　　看着手里的手机屏幕，安全起见报警吧，号码还没播全就被压抑的咳嗽声打断了。活人？受伤了？那还是先打急救电话吧。
　　一边播号码一边轻手轻脚溜过去，偷摸摸探头往巷子里看了一眼，然而光线不明又有一大堆杂物堆积着阻碍视线，根本什么都没看见。但空气中的血腥味，的确最浓的地方就是那里面了。
　　“有人吗？”趴在巷口拐角处弱弱的问了一句，她也是傻逼了，这种情况哪有这么说话的，至少也该喊是谁在里面吧。
　　结果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么有，难道刚才是她听错了？
　　“你是不是受伤了？”废话！不然血腥味哪来的？大姨妈来了？她的内心活动都在吐槽自己，结果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开始自暴自弃了，“那个我是路过的，不是坏人，要不我进来看看你？要不要给你叫救护车？”
　　还是屁声音没有，难道昏了？不会是在她磨蹭的时候死了吧！
　　“那我进来咯？”
　　贴着稍微空一点的墙角根往里慢慢挪，果然是一地的之前看到的那种机油物质啊，这东西如果是血，这人恐怕是变异了吧？
　　终于视线越过堆积的杂物看到了一点人影了，黑不溜秋的根本看不清，她却很怂的不打算再往前挪了，贴墙站在原地，“你没事吧？”
　　这次终于有回复了，虽然依旧是一阵沉闷的咳嗽，好在人没昏也没死。
　　“那个，我先看看你的状况哦，真的不用叫救护车吗？”把手机自带的手电模式打开，光渐渐移向窝在对面墙角根的人影，照了半天都是黑乎乎一坨根本看不清，她干脆直接把手机角度往上一撇，直直照到了这人的脸。
　　啪的一声，她失手把手机掉地上了。太吓人了！这家伙的眼神。
　　“你伤挺重的，真的没事吗，还是不方便叫救护车？”回神后赶紧把手机捡起来把灯关了，别说还真挺刺眼的，“要不你需要点什么救急，我去给你买点儿？”
　　“快滚！”
　　哈？
　　孙露怀疑自己耳朵长时间戴耳机又出毛病了，要么就是这家伙脑壳坏了，这么不识好歹，你就继续扑街吧。
　　看这家伙好不容易说两个字出来又咳的半死，真是活该。手机往包里一扔，您自便吧，我回家了。没准人家就是出来自杀的，她多管闲事干嘛。

　　“您好，欢迎回来！”
　　“谢谢，中午好。”跟出租公寓大楼一楼前台人员照常打招呼，
　　“您买这么大的行李箱是要出远门吗？”
　　“嗯，最近要出公差，走前还是把钥匙存放在你们这里，麻烦了。”
　　“不用客气，我们应该做的。”

　　公寓门关上的一瞬，孙露喘了一大口气，真是太重了！推着都觉得困难，还要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免得被人看出什么不自然。根本来不及把气歇顺，立刻把箱子轻轻放倒赶紧打开，她可是运了个大活人回来啊！好吧，也许只是个剩一口气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