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轮：爱情魔方》安心

32、乞求

　　车到唐果家楼下时，天色已有些擦黑。

　　唐晟小心地抱着唐果下了车，礼貌地对正扶着车门的宁克凡道了声“谢谢”。

　　唐果已经睡着了。睡着的她眉头仍然锁着，已经不是宁克凡所认识的那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我可以上去陪她一会儿吗？我很担心她。”宁克凡知道自己现在回去肯定也无法入眠。

　　“谢谢你。不过今天你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就让她安静地睡一觉吧。没关系的。不用太担心，我会照顾她。”唐晟对他一笑。

　　他当然不能勉强。就在他开门准备上车时，唐晟突然开口：“类似今天你在舞台上的表现会让果果难堪。她不是个爱张扬的孩子。还有，她很善良。你今天似乎正在利用她的善良。”

　　宁克凡望着他，他们都是男人，自然明白男人的心思。他笑了：“确实，我是在利用她的善良，我想这样赌一把，我的胜算能够增加两成。但我对她的感情，绝对是真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好，那你就好好对她。”唐晟对他点点头，转身上楼。

　　望着楼梯里的感应灯一层层逐层亮起，宁克凡坐在车里，心事如潮。

　　他下车走到一楼的便利店：“小姐，来包烟。”

　　“什么牌的？”营业员对着面前的帅哥抛个媚眼。可惜，宁克凡没有心情，他甚至都没看她的脸：“随便。”

　　“随便？没有这个牌子。”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小姐脸上有些挂不住，干脆随便抓了最贵的：“42一包。”

　　看着他的背影，营业员冷哼一句：“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了？”

　　这些宁克凡都没有听到。他抓起烟，回到了车上，降下车窗，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

　　他很少抽烟。但是此刻，他不知道除了抽烟，还有什么办法能安抚他紧张不安的神经。

　　他望着五楼那间挂着碎花窗帘的窗口，他知道那是唐果的房间。他能想象到现在唐果正躺在床上沉睡，微微皱着眉。

　　他想为她抚平她眉间的忧愁——让她恢复到他最初遇见的状态。她应该是快乐的“糖果阿姨”，是甜蜜单纯的“糖果小姐”。

　　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无力，这无能为力是因为自己对她的不了解。他不知道她的一切，包括她与苏与非的关系。

　　按熄了烟头，他望望五楼，唐果房间的灯已经灭了。

　　他拿起手机：“与非，我们见一面。”

　　他必须要搞清楚一些东西，否则今天晚上一定会彻夜不眠。

　　“见面？你想炫耀吗？炫耀你的胜利？”苏与非在电话那边的声音含混不清：“我是不会去见你的，伟大的太子殿下。”

　　他的语气让宁克凡皱起了眉：“你在干什么？喝酒？今晚我必须要见你。你必须把事情说清楚，我不能这样糊里糊涂地让你插进我和唐果中间。”

　　“哈哈哈——”电话那端的苏与非笑了起来：“我插在你们中间？大哥，是你插进来的好不好？我和果果认识多久你知道吗？我在六岁那年就认识她了，她是我的公主······”

　　电话里传来嘟嘟囔囔、含混不清的诅咒，还有一声奇怪的声音，然后是一片静寂。

　　“与非，与非？你怎么了？”宁克凡对着手机喊了几声，对方没有回应。他立刻发动汽车。

　　世纪情缘是盛世开发的酒店服务式高级住宅。他来到世纪情缘6号楼2702房间门前站定，开始敲门。这里是苏与非的私人公寓。

　　没有回应。他试着推了一下门，门应声开了。

　　一进门，刺鼻的酒气和怪味惹得他立即皱起了眉头。

　　客厅里没人。

　　“与非，与非？”他推开房门挨间寻找，终于，在卫生间马桶畔找到了他。

　　苏与非坐在卫生间的地上，两臂抱着马桶，头垂在马桶边上，马桶里漂浮着呕吐的秽物；而刚才通话的手机，已经一头扎了进去，只露出一个小角。

　　“与非，起来，到床上睡。”他摇醒他。

　　苏与非勉强睁开醉意惺忪的眼睛：“太子殿下，你来了？”他嘴边挂着不羁的笑：“来干什么？不陪你女朋友？”

　　“胡说什么，赶紧起来。”宁克凡皱着眉头把他拖进卧室，推到床上。

　　“给我酒，我要喝酒。”苏与非突然叫了起来。

　　“让你喝！明天再过敏怎么办？”宁克凡低斥，帮他解开沾满呕吐物的衬衣。

　　“你不要管我，走开走开！反正你们都瞧不起我，少在这里装模作样！”苏与非挥开他的手。

　　宁克凡耐下性子：“苏与非！不要总觉得全天下都欠你的！我从来就没有瞧不起你！”

　　“是吗？”苏与非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眯着眼睛靠近他的脸，开始傻笑：“我以为是谁呢，伟大的太子殿下，是你啊。”

　　宁克凡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扯下他的衬衣，替他罩上睡衣；又解开他西裤上的皮带。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苏与非摇晃着脑袋，突然问他。

　　“废话。我是你哥哥！你摸摸良心问问自己，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过？不过是你总装酷不理会我的好意罢了。良心被狗吃了！”宁克凡呵斥道：“抬腿，你不抬腿怎么脱裤子？”

　　苏与非傻笑：“不对，你是想让我告诉你我和唐果是什么关系？对不对？我偏偏不告诉你！我告诉你，你去问她，她一样也不会告诉你。因为——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说完，他一头倒在床上。

　　宁克凡摇头，扯下他的西裤，丢到一边的沙发上。

　　苏与非仰面躺着，眼睛紧闭，似乎已经睡熟。

　　宁克凡回到卫生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洗了条毛巾，拧干回到卧室，坐在床边擦拭他嘴角残留的秽物。

　　“哥哥——我这样叫你，可以吗？”苏与非的眼睛依旧紧闭：“哥哥，我放弃在盛世的一切，放弃我对苏家财产的所有权利，你——能不能把唐果让给我？”

　　宁克凡的手一僵——很快，他又继续擦着他的脸，从额头到下巴，似乎没听到他刚才说的话。

　　“求求你，哥哥。我从来不求别人什么，尤其是你——”

　　“与非，如果我提出同样的条件，你会答应吗？”宁克凡站起身来，语气平静。

　　苏与非仍然闭着眼睛，但睫毛在快速地抖动。

　　“感情这东西，是不可以交易的。选择你，或者选择我，是唐果的权利，我会努力争取，如果她选择的不是我，我会尊重她的选择。我希望你也一样。”

　　“我走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宁克凡放下毛巾：“对了，我希望你能知道，我在盛世的努力并不是要和你争夺什么。我只是在尽一个苏家长子的本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占有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转头望望床头，上面悬挂着一幅奈良美智的作品——主角仍然是眼角上吊、眼神幽怨的大头小孩；“甜美的表面形象，就像包裹在苦涩药片外的一层糖衣”。

　　他凝视了一会儿，终于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