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枯芳华》撸铝的黄羊

7、记草鱼（四）

　　皇上为曹晟和宋义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身为曹晟的弟弟，曹钰自然是要参加的，位置本被排在曹晟的一旁，曹晟却擅作主张把曹钰拉到了自己的桌上，说是要好好的叙旧，皇帝也没拒绝，还开口称赞兄弟情深。
　　宋义那边不停的应酬喝酒，醉醺醺的俊脸酡红的，发丝散下来几根，衬得他潇洒不羁而又撩人心弦，对坐在对面的宋德眨了眨眼，送去了绵绵如水的秋波。
　　宋德走过去替宋义挡酒，宋义抓着他的手，枕在他的腿上，看着他傻笑。
　　曹钰默默的看着群臣一波一波的来敬酒祝贺曹晟，他一言不发，存在感为零，像个小透明。直到张丞相来敬酒。
　　“听闻丞相之子才学超人，对军事方面颇有独到见解，可否行个方便，请令郎与在下探讨一二，好让本王见识一下令郎的才情。”
　　曹晟敬了张丞相一杯酒，虽说是请求，但语气决绝生硬，双眸冷漠无情，浑身散发着威严。
　　“犬子不才口无遮拦，是鄙人教导不严，之前在军中对小侯爷口出狂言，多有冒犯，还望将军见谅。”
　　张丞相自然是知道自己家骄横纨绔的儿子干了一件多么愚蠢没脑子的大事，赶忙堆起笑容主动赔罪。
　　“还请张丞相转告令郎，阿钰他不是小麻雀，他是一只雄鹰！迟早有一天，他会冲上云霄，任意翱翔！他一定会成为一个比本王更优秀的英雄！”
　　曹晟一眼都懒得再看张丞相，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给一旁欲言又止的曹钰夹了一口菜。曹钰不清楚曹晟是怎么知道他和张浩梓纠纷之事，紧紧攥着身上的锦绣华袍，低着头嗫嚅：
　　“兄长，你大可不必为了钰犯的错事和朝中大臣…”
　　“你何错之有？假若我在场，我定要拍掌喊上一声‘打得好’。你写的我都看了，很好。”
　　还没等曹钰说完，曹晟就打断了他，扣住他的手，拉在一起。
　　“钰不才，所写之物怕是污了兄长的眼唔…”
　　曹钰一惊，赶忙把手抽了回来，藏在袖中，曹晟听着他自贬的话，直接用手指点住了他的唇：
　　“你怎能如此妄自菲薄？你如今年龄尚小，才美不外现，待他日，你定会成为名震天下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曹钰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觉得心中酸涩，自己天生资质不算差劲但也不卓越，平庸普通，从小到大不怎么讨夫子和讲师的喜欢，除了这张脸生的好看些，找不到任何闪光点，平平无奇，曹晟却从小到大一直鼓励他，支持他，护着他，以前是，现在也是。曹钰觉得眼睛里似是有什么在流动，把头撇过去，低声道了句：
　　“钰会努力的。”
　　“这次我外出打仗，你给我写的信件内容与以往大有不同。”
　　曹晟察觉到曹钰刻意疏离自己，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喝了半杯，生气似的捏住曹钰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凑近了委屈巴巴的控诉曹钰：
　　“你都没有说想我。”
　　曹钰一脸惊慌的垂下眸子，眼神飘忽，脸颊发烫，心脏突突跳个不停，费劲的挣脱开，端起自己的酒杯，自罚一杯，浑身发抖：
　　“兄长日理万机，保天下苍生，护黎民百姓，钰不能替兄长分忧，也万万不敢让儿女情长扰乱兄长心智，为琐事伤神。”
　　“芸芸众生那么多，可阿钰就只有一个，我只想保护阿钰一个人。”
　　曹晟一把抱住曹钰，靠在他的怀里，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递到他的唇边，曹钰咬着唇盯着那半杯酒，心弦颤动，视线模糊，就着曹晟的姿势将杯中余液喝了个干净。
　　“阿钰，你还记不记得你说你要嫁给我，当我的新娘子？”
　　曹晟把下巴搁到曹钰的肩膀上，声音小小的，轻轻的，竟带着哭腔。
　　曹钰一怔，想起这是怎么回事了。
　　小时候有一次，曹晟练武的时候不小心被利刃划到了脸，留了个小口子，伤心了好几天。曹钰前去探望，曹晟捂着脸不让他看，说是可丑了，没有人会喜欢他的。自己破了相，肯定娶不到媳妇儿，曹钰见了一定也会厌恶他。这样一来，曹晟就既娶不到媳妇儿，也丢了自己的可爱弟弟。曹钰不知道怎么办，也不会安慰人，一咬牙偷偷从厨房里摸来一把刀子在自己的脸上也划了一下，忍着疼给曹晟看，宽慰他说：
　　“你看，我也破了相，我也丑，也找不到媳妇儿。别人不喜欢哥哥，钰喜欢。”
　　“我喜欢阿钰，阿钰也喜欢我，正好两厢欢喜。你看到时候咱俩留疤都是一样的地方，也算得上是夫妻相。咱俩都破了相以后都找不到媳妇儿，要不咱俩凑活凑活在一起吧。我娶你，你当我的新娘子，好不好？呐，这个玉坠子给你，就当是定情信物。”
　　曹晟笑嘻嘻的从自己的脖子上解下来一只前几日从自家娘亲脂粉奁里搜罗来的小玉坠塞进曹钰手里，没心没肺的说出了大逆不道的浑话，诱拐着年幼无知的曹钰跳进了坑。
　　“好的，钰听哥哥的。”
　　后来，曹晟因没看好弟弟，让弟弟受伤了，被罚了半天的面壁思过，他们二人脸上的伤得到了及时的医治，不过还是留下了一道小小的不甚明显的疤痕。
　　“兄长，那都是儿时戏言，不可当真。”
　　曹钰双手一把推开曹晟，发现这个所向披靡的男人脸上尽是泪痕。
　　“阿钰，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曹晟不要脸的又贴上曹钰的身子，低声抽泣，醇厚的酒香将二人环绕。
　　“兄长，你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曹钰心中哀恸，兄弟二人就算是真心相爱，那又怎么能在一起？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有悖人伦。
　　“阿钰…”
　　曹晟嘴里一直念叨着对曹钰的亲切称呼，双眼阖上，偎在曹钰的怀里，似是醉了。
　　宴会歌舞升平，极尽奢侈，舞女在高台上扭动腰肢拋舞水袖，歌女眉目含情咿咿呀呀。
　　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的天狼国的梳着一绺一绺的小麻花辫的外交官兼天狼国太子阿部看着这繁华而淫.靡的场面，又想到自己国家的人民在那广漠的西北风餐露宿的穷苦生活，心生不满，若不是有曹晟这尊战神，小小礼国怎会这般平安昌盛？看着曹晟一旁安安静静的像个小绵羊似的曹钰，计上心头，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曹钰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情绪，告退皇上，命下人备好车，带着曹晟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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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一言难尽，你们自行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