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朵朵为谁开》菜影

16、第 16 章

　　十六.
　　“凌绝在哪？”红雨问道，她来得很急，在寂静的大殿之上还能听到她努力抑制的喘息声。
　　凌绝复活后，红雨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什么事也不想做，懒懒的待在揽月殿，和凌绝在一起。她一直看着他，不想吃东西也不睡觉，就看着他。虽然凌绝毫无反应她也不介意，她很欣喜，又深深的害怕，所以她的眼光一刻也不能离开他，如果不好好看着他，他又消失了该怎么办？
　　凌绝，我不能再次失去你了，你回来就好，待在我身边就好。
　　这几日独活倒是没来打扰他们，更没提起要出兵沙海魔域之事。有凌绝在身边，红雨自是不会主动前去找他。
　　她可以用体内的法力来对抗饥饿和困意，不过毕竟还是个凡人，过了六、七日她终是抵抗不了周公传唤，挽着凌绝的手臂，靠在他肩上，慢慢入了梦。
　　心里有牵挂，就算是睡着也不安生，没过几个时辰便醒了，醒来却发现自己倒在石板上，被自己挽着的也凌绝不见了。
　　没看到凌绝，她自觉脑袋嗡的一声，腾地从石板上坐起来，心里就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块。不过这几年她已沉稳许多，很快便想到了，凌绝一定是被独活带走了，先不要担心，别乱了阵脚。心里虽是这样安慰着自己，身体却抑制不住地朝镇北堡冲去。
　　见到独活，她也顾不上许多，直接问道。见独活怡然自得的端坐于殿上，红雨很确定是独活带走凌绝的，她如释重负般的放下了心。不管怎么样，凌绝在独活手中总比落入妖魔手中要安全。
　　“我差点儿就以为你真能看着他一辈子了。”
　　这次，独活没有计较红雨的态度，反而还心情不错的同红雨说起笑来，实际上他也真笑起来了。不同于往日轻蔑的笑或是冷笑，这是真的笑。
　　红雨见殿上那人展现的笑容，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精亮的眼睛都带着笑意，似乎是第一次见他有这样的表情，红雨有一瞬看呆了。他真的很好看，看了三年，每次见他还是觉得惊为天人的容颜，红雨从没见过比他那张脸更完美的了。
　　发现她略带痴迷的凝视，独活瞬间收了笑容，恢复成之前没有温度的脸，“洛红雨，我是不是告诫过你，再敢这样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威胁意味十足。
　　三年前，红雨会认为他在开玩笑，与他相处了三年，她知道他是做得出来的，连自己的族人都不在乎，更何况自己一个外人呢？也感知到自己的失态，红雨定了定神，平静的看着独活，眼里没有异光了。
　　“独活，你让我见他吧，我知道你复活他的目的，我不会阻拦你的。”终是对他服了软，红雨在独活面前从来占不了上风。
　　嘴里说着请求的话，眼里却没有请求的意思。独活知道她的臣服不过是表面的，心里从没服气过。她以前可不这样的，心里怎么想便怎么做，不似现在这般心口不一，莫非真是跟在自己身边久了，也学会戴上面具了？
　　独活咬着牙，最近是越来越看不惯眼前这个人了，他想了想，问道：“找百丈冰报仇和让这个如同行尸走肉的玄子陪着你，你选哪个？”
　　红雨听着独活抛过来的问题，有些愣了，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也没做回答。独活却是一直等着她的选择，看他悠闲的靠在靠椅上，大有一副她不回答就一直耗着的姿态。
　　红雨想了想，是报仇还是就这样呢？她回答不出来。
　　“独活……”无奈地叫着他的名字，求你，让我见凌绝吧。她想见凌绝，此刻分外分外想见到他。
　　独活起身，“原来整个玄都村的性命在你心中都没有一个凌绝重要啊？”他不住地摇摇头，还顺带发出啧啧的声音，“玄都村的人都是枉死的，你知道枉死之人都会被关押在枉死城不得投胎，你说九泉之下，你那些族人会如何看待你？还有玄都村的村长，他可是从小养育你长大的恩人呐，没想到你会这么忘恩负义啊，报仇，哼～只是为了凌绝一人报仇吧！”
　　“你住口！”红雨愤怒地冲独活吼道，独活每说一句，她心中便难过一分，她在乎凌绝，也在乎玄都村。眼里涌出的泪水不住往下流，沾湿了她整个脸庞，她用这双圈满眼泪的眼睛使命地盯着独活。
　　独活被她一吼，狼王的尊崇地位被挑战，他也不甘示弱地盯着红雨。
　　流苏走进炎狼殿看到的便是这样剑拔弩张的画面，很不舒服的画面和气氛。
　　流苏有些控制不住，她握紧拳头，让手指甲嵌入肉中，掐得她生疼，让自己在这股痛劲儿中冷静下来，走到两人身前，对独活说道：“主人，银灵子请您过去一趟。”
　　独活听到流苏的声音，冷傲地瞥了红雨一眼，转身向殿外走去。
　　独活已经离开，红雨还站在原地，她的眼睛还是那样狠狠地盯着前方，仿佛独活还站在面前。突然想起方才听到独活在走出殿外前甩给她一句话：想见凌绝，就跟过来。
　　红雨收回目光，眼泪却还没停住，她咬了咬嘴唇，扬起头看了看屋顶上一头白狼的画像，闭上眼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急忙走出殿门，跟上独活和流苏。看着前方行走的背影，红雨心想自己也该问他一个让他陷入两难的问题，比方说，成为妖魔之王和，和……和什么呢？红雨思来想去也再找不出能让独活心动的东西了。他心里只有无上权势，这世间就没他看得上眼的了。若说流苏吧，从她开始接触他，她便在他身边忠心尽职，这个绝美女子虽然话不多，但眼睛中的爱意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久了，红雨便也看出来了。她对所有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唯独在他面前，会有掩藏不住紧张在意。
　　前面的走在独活身后的流苏丝毫不知，她自认为藏得很好的心思，早被他人看穿了。
　　随着那二人走着，她远远便看见那熟悉的身影站在一棵银杏树下，跑过去钻进他怀里抱着他，脸上的泪水还未干，都蹭在他的衣服上。
　　独活看着身后跟着的红雨冲到自己面前，对此举动嗤之以鼻。
　　他脚速不变，走到银杏树下。除了凌绝，树下还有一人，他正看着拥抱着的两人 ，眼里有淡淡的羡慕。
　　独活问：“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银灵子看见他来了，不情不愿地答道：“哎，狼王吩咐的事，我哪敢不做？”
　　红雨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人，她直起身，离开了凌绝的怀抱，打量着这个面相不错的一身银色战袍的男子。还有一旁的黄绿交错的银杏树，她从不知道疆北雪域内还有一棵银杏树。
　　银灵子本就不满，偏偏又不能对独活发火，见红雨一脸漠然地看着自己，不由的提高了声音，“你看什么呀，我长得帅我知道！”
　　红雨撇开眼不理会他，正要问问独活这人的身份，想起两人之前的矛盾，转向流苏，问道：“他是何人？”
　　流苏看了眼独活，说：“上古十大魔兽之一，亮魔兽遁神银灵子。”
　　未待流苏说完，红雨又盯向银灵子，上古十大魔兽之一。她与那魔星后卿可是实实在在的对抗过，上古魔兽的威力她记得清清楚楚。
　　“哼！害怕了吧，告诉你们，我可是十大魔兽中唯一一个不受天神追捕的，你们在我眼里就是一群小蝼蚁。”看清红雨眼里的惊讶，银灵子有些得意地说道。
　　“逃过了天神的追捕，却没逃出狼族的手心，你这个上古魔兽倒是厉害。。”独活适时打脸，气得银灵子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反击。
　　红雨忍住想要继续探听的想法，不禁看向独活，他真是变了，不仅喜欢上了那些虚礼，嘴上还越来越不肯饶人了，以前的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直接上手的。
　　注意到红雨的眼光，独活有些生气，他躲开她的目光，歪着头，“洛红雨，你若真是不想要你的眼睛了我可以成全你。”
　　红雨反应了一下方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收回目光，没再说话。她不知独活又在打什么主意，接下来就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独活看着银灵子，银灵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见他摊开手掌，将一片银杏树叶交给独活，：“只要你拿着这片银杏叶，你问什么他都会回答你的。”
　　独活接过后银灵子正欲变身飞回银杏树中，像是想起何事，看看一直站在一旁的红雨和没有任何反应的凌绝，有些莫名的伤悲。
　　“达到你的目的后就收回迷幻咒吧，你要的是妖魔至尊的地位，别人要的不过是简简单单的相处。”
　　这话是银灵子对独活说的。红雨不明白其中含义，独活却变了脸色。
　　银灵子化成一朵萤火虫飞进树中不见了。
　　独活拿着手中的银杏叶置于凌绝眼前，问道：“无量尺在何处？”
　　凌绝没有反应，红雨却发现了他眼神的变化：独活提到无量尺，凌绝眼中顿时满是遗憾和倔强，他很痛苦，他在斗争，红雨看出来了。从复活后他一直是行尸走肉的状态，此刻终于像人一样有了情绪。
　　“无量尺在何处？”
　　她立刻挡在凌绝身前面向独活，“不要问了，他不愿意回答。”
　　独活不耐烦地推开红雨，“洛红雨，你不要忘了我们复活他的目的！莫非你为了自己的私欲真要放弃为玄都村报仇了？”
　　独活施法加强对凌绝的控制，“玄子，告诉我无量尺的下落，我替你报仇。”
　　凌绝此刻正进行着天人交战，终是抵不过迷幻咒的控制，他缓缓抬起双手，在胸前合掌。两掌相离，掌中出现一把黄色的尺子，随着他的手掌分开越来越长，最终展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把闪着黄色光芒的七尺长的尺子，尺子上有六条印将它划分为七小段，中间一段上刻画着上古图腾。
　　无量尺，传说中的无量尺终于现身了。
　　红雨眼中满是震惊，原来无量尺一直藏在凌绝身上，难怪百丈冰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独活看着无量尺现世，他抑制住狂热，伸出手取过无量尺，还未握紧，它已化作一缕黄烟消散在独活手中，黄烟围绕着红雨转了一圈，又飘到她面前慢慢幻化成一个人形。
　　看清那个人，红雨更是震惊，悲喜交加。
　　“村长。”对着那个人喊出来，话语间是无尽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