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三》仅著你

4、第 4 章

　　\'亲爱的T君: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天……
　　……\'
　　那天阳光明媚，绿树成荫，哈哈，作为一个小升初的半大孩子，脑子里大概就这么些形容词了
　　总之就是，天气相当的好，风景也相当的好就是了，嗯！
　　L小小姐在父母离校后，便兴奋地找到自己的班级。遗憾地发现认识的几个小学同学都已成双成对，并且整个班上的位置都已被攻占近无，只剩下最后一排边上的一个
　　慢吞吞地挪步过去，L小小姐轻轻地将书包放在桌子上，坐上椅子的身体有些僵直
　　不怪她，实在是旁边刚开学报道就来睡觉的这位太奇葩，难为大家都主动避开这方位置
　　夏日光线热烈，又恰好透过教室的窗户照进这一角，空气中热流涌动，本就不好静的L小小姐更加静不了了。压下浮躁又僵了会儿，她决定不难为自己了
　　环视四下，暂时没有老师的教室，各方笑谈早已热火朝天。L小小姐有些气馁的敲了敲脑袋
　　身旁同桌传来一丝轻笑
　　实在的轻笑，轻得L小姐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听，转头去看，趴在桌上的少年却是未动分毫
　　这就有点骇人了！
　　L小小姐坐不安稳了，抬起左手，伸出一指，谨慎而坚定地在人胳膊上戳了一戳\"喂？\"
　　没有动静
　　L小小姐手心冒汗，大白天的，闹鬼不成？不信邪地又戳上一戳，这回手上带上些劲道，可声音却颤抖了\"喂！你睡着的吗？\"
　　\"噗！\"
　　这回她听真切了，就是旁边这人捣的鬼！方才惨白的脸上霎时气得满覆坨色，就连耳根子都跟着红了起来
　　一只手愤然指着仍旧趴着，但身子却止不住颤抖的人，言语不得
　　待他笑够了，埋在桌上的头微偏。一张仍旧略显稚嫩的俊脸便露了出来，霎时撒满阳光，光点斑驳，那一刻，L小小姐觉得自己眼前的人，是显得那么的不真切
　　尤其是面上那抹笑意，温润中夹杂上邪气，诡异地混合了正邪两股截然不同的感觉。除此之外，L小小姐想不出任何其他形容词，时至今日，要她说出所感，她也只能说，笑起来的他，真的太太太好看了！
　　\"喂，\"那人仍旧没有动作，只是出声打断了L小小姐一时的愣怔，见L小小姐回过神来，唇角的笑意加深\"回魂儿了？嗯～我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却不知道自己长得这么不错，还能把人给看傻了。我叫T，你呢，小妹妹？\"
　　斜眉细长，双眸本挺大的，偏偏眼尾多出一条较为明显的沟壑，绵延出一丝邪气。鼻子挺拔端正，恰添一抹俊俏。嘴唇较薄，唇形标致，但上面的血色难以窥见，又揉杂上一点病态
　　可以说，眼前的男生，是L小小姐活这十三年来，见过的数一数二好看的人了。不像小说里描述的任何一种男猪脚的那种好看，是一种特别的好看，独属于眼前这个人的好看。当时对他面容的感观，浮现在L小小姐脑海里的是四个字，眉眼如画
　　是的，眉眼如画。一幅温润雅致的画，并不绝美，并非极端，却是能在这幅画生动起来之时，惊艳时光
　　自然地也惊艳了L小小姐
　　她甚至忘了去跟他理论，有关于\"坐在同一间教室里的不熟同学凭什么叫我小妹妹\"的问题
　　直到姗姗而来的班主任将坐位分好，直到从一阵混乱中被分配到刚才所坐的位置，并且旁边再次坐下那人的时候
　　L小小姐第二次回魂
　　接下来的个人介绍，打断了她想要对同桌进行的理论
　　\"啊，老师说的这位同学，就是后排靠窗的T同学。\"话及此处的班主任微顿，班上所有人的视线，都往那个方向汇聚。一时间，惊叹的有，不解的有，小声议论的，也有
　　L小小姐不适应地缩了缩脖颈，微微颤抖的手透露出些许紧张。T转笔的手停下，伸出一指摁住L的细胳膊，后者转头，他仍是一张如沐春风的脸，浑身的气息从来那般淡然
　　站起身，礼貌地朝老师微鞠，随即环视班上的同学们\"所以，我就是你们的大哥哥啦！希望以后和大家友好相处。\"
　　掌声希拉，教室里萦绕上一股莫名的沉重
　　白日久长，课间苦短，阳光甚烈，薄汗阵阵。L小小姐将脑袋斜放在课桌上，额间一滴晶莹划下，攀在睫毛上，将眼前的画面晕染得有些模糊\"所以，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不知道，\"十五岁半的T君将手上的书放下，转头与L小小姐对视\"你直接这样问别人是不太礼貌的\"
　　\"好吧…\"L小小姐撑起身，仍盯着T，歪了歪头\"不过你真的不知道？\"
　　\"……\"
　　\"真好，有那么多时候不用上学\"L小小姐双手撑住脑袋，面露苦恼\"读书真烦，要是我也有个病什么的…\"
　　\"傻子，能读书是好事，上学更是好事。医院待着，太孤独了\"
　　听出最后几个字的不同，L小小姐转头，十三岁无忧年纪的她在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你孤独吗？\"
　　\"…嗯\"
　　\"可是你现在在上学\"
　　她见T君摇了摇头，不明其意，只隐约感受到一丝悲伤
　　\"你随时都会走吗？\"
　　\"是…吧？\"
　　\"那走的时候能先告诉我一声吗？我们现在可是同桌\"
　　T君身形微微一顿，神色有些飘忽。夏日微风从不凛冽，它拂过一张张面庞，无处凄凉，从来温和。L小小姐见他发呆的样子，手往人面前挥了挥\"可以不？\"
　　\"头发太乱了，脸都给遮没了\"
　　说话的声音好听，但说出的话老有些莫名奇妙。即便是这样，L小小姐也在第一时间扒拉了下自己的头
　　\"脸没了那是因为它小！没办法啊…妈妈说头发才长的时候都是这样，以后就好了。以前都是奶奶照顾的我，为了方便，一直留的小男士发型，害得好多人都以为我是男孩子！所以上了初中，我就说服妈妈，一定要让我留长头发！\"
　　L小姐的脸是真小，更不必说，正在成长中的L小小姐的脸了。一头正在期望中长着的头发，杂乱的顶在方寸之上，生生地遮住一大半面庞
　　旁边久久无声，投入控诉的L小小姐偏头，同桌又笑得那么好看
　　比直射进眼里的日光还要璀璨
　　但又让人不忍眨眼
　　自己都不知，当时出于何种心思，将脸凑近那人，很近，近得那人当即止住了无声而好看的笑\"你看，现在头发长的有点长了，虽然有些乱，但已经不像男孩子了吧？\"
　　\"嗯，不像\"
　　\"那你再看，我留长头发会好看吗？\"
　　\"会的\"
　　\"你怎么知道？\"
　　\"你本来就挺好看的\"
　　那一刻，L小小姐仿佛到了每年的除夕夜半，脑子里除了爆炸开来的朵朵烟花，便是止不住的激动与兴奋。些许不同的，便是多了一抹，自己都不知是何的情愫
　　似才意识到两人快鼻子相碰的距离，L小小姐急忙拉开间隙，和着慌张的，还有那对再次红透的耳根\"是吧？虽然我妈也常这样说，但是因为我的头发，所以大家都没这样说过。妈妈一直都说，我的眼睛很亮，很漂亮的\"
　　\"是，很亮，很漂亮\"
　　\"……\"L小小姐觉得自己不能再脸红下去了，实在是太热了！她甚至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突然间烧起来。不自然地拿起笔，在新书上写着名字的手一抖一抖的，这次却不见有人来摁住这颤抖的胳膊了
　　\"那个，你比较喜欢长头发的女生还是短头发的？\"
　　T君也拿起笔，L小小姐瞥见他行动如常，周身气息依旧淡淡，好听的声音也淡淡\"长头发的\"
　　\"哦\"
　　室内逐渐静下，开学第一天没有作业，但晚自习禁止交流。几乎每个人都提着笔，有的不知所著，而有的，不知所思
　　窗外霞光正好
　　\'……
　　…你知道吗T君，你不是第一个夸我眼睛漂亮的，却是除妈妈外，第一个在我留长头发前，说我长得漂亮的。
　　本来不显的脸庞，因你一句，便有了它从未有过的光彩。
　　我想，从那时开始，我的生命里，便刻下了你的名字，印下了你的面庞，留下了你，永远都无法抹去的痕迹
　　L
　　2017/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