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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幸好刚才撞了这么一下,不然她还没发觉自己着了道。

      怪不得平日里见着官兵大气都不敢喘的村民今日会敢于动手;那个平日里木口木脸连情绪都难得表露一次的木头今日会为了一句贱民连她的话也不听。

      洛紫萱压着心中不断翻涌的情绪,从袖袋里取出一盒药膏往鼻子涂了薄薄的一层,随即心旷神怡脑袋清醒。

      三节血草,这是一种在这里很常见药草,熬成汤药服下可行气活血,是散淤的良药;但此药草还有另一种鲜少人知的功效,若晒干点燃的话,那气味会让嗅到的人气血不顺,诱发暴躁的情绪。

      “这是解药?”

      宽大的手掌伸了过来,从洛紫萱手上拿过了药盒。

      肌肤相触之处,她感觉到了那微凉的触感。

      江子然看着手中的小圆盒两眼,犹豫了片刻才学着洛紫萱的动作往鼻子上抹了一下。

      看着他高挺的身躯,脑海中那个身影立刻与身前的重叠:“啊,你是……”

      “这解药的用法太麻烦。”江子然将盒子抛回给洛紫萱,道:“没有跟快捷的解毒方法了吗?”

      洛紫萱摇头:“这气味说起来也算不是毒,只要没了这味儿,情绪自然就不会受影响了。我这个不过是提神醒脑的药膏,算是用处颇多吧。”

      “只要没了这味儿……”

      “嗯。附近肯定有人在燃烧这药材,只要……咦……人呢?”洛紫萱正往身边人鼻子上抹药,转头就不见了江子然的身影。

      她也没多加思考,将药膏抠出来分发给身边的人,让他们再给其他的人涂抹。

      很快地,心情暴躁的村民陆陆续续也都平复了下来,思及自己刚才所做的事,一个个都现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洛夫子,如今如何是好?”刚才叫嚣得最厉害的村长现在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洛满才被这么问,也是不知要如何作答。

      “我们现在求饶还有没有用?”一旁的黄大叔小声问道。

      “求饶有用吗?”另一个村民小声地说道:“那边还挟持着呢。”

      “完了,这次死定了。”

      “我媳妇才刚有喜,我……”

      洛满才思索了一会儿,皱眉对村长说:“他这是有备而来,佃租若收不到,他就收地;佃租收了,就说那前是盗他家的,把人捉回去屈打成招。并且为了能对我这个秀才动粗,连这放毒的手段都用了,真是……”

      良久,他长叹一声:“事到如今,我也是没法子了,这事儿由我来担吧。”

      “这……这怎么行。说到底这事儿还是我们连累你了。”

      就在这边众人苦思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大喝:“众官兵听令,立刻将这些人拿下。”

      众人大吃一惊。

      洛紫萱立刻看向县官,却见那县官依旧垂目盯着刀身哆嗦着,嘴巴一动一动地似乎在哀求着木头什么。

      不是他。

      这突然而来的变故让洛紫萱的心也漏了一拍,她微微一怔的同时后背被猛推了一下,幸好原远柏率先趴在地上为她作了肉垫,才不至于亲吻大地。

      然而后背却被人用脚踩着,她想要挣扎着起来还不狠狠地踩了一脚。

      听见洛紫萱痛呼声,原远柏趴着身子艰难地扭着头,想看她的状况但又难以看到,着急地问:“萱妹妹你怎么样了,没摔着吧?”

      “没事。”忍受着后背的力度,洛紫萱勉强地抬头看去。

      四周已经多了好些不同兵服的官兵,不仅将在场的村民一一押倒在地,还手持大刀将木头和县官围了起来。

      他们一步一步地缩小着包围圈,打算伺机将木头拿下,完全不管县官的安全。

      怎么办?

      原本计划是拖延到圣旨的到来,那她以六品官员的身份,就能反将这县官一军。可现在圣旨未到,木头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动作她也无法猜测得出,若真把人给杀了,那如何是好?

      洛紫萱脑袋中一片混乱,下唇咬出了血也不自知。

      “全部人住手,站一边去。”

      清冽冷沉的声音让众人转移了目光。

      江子然负手走在前方,墨蓝色的长袍没有一丝皱痕,那白皙的皮肤使得俊秀的脸孔带着点书生气息。

      “官差办事,闲杂人等立刻离开。”一个离得最近的官兵提刀上前驱赶。

      跟在江子然身后的玄墨上前就是一脚:“大胆,见了荣亲王还不行礼?”他取出一枚黄金令牌高举着。

      牌子上方的盘龙雕栩栩如生,正中的“荣”字铁画银钩。

      “五,五爪。”被踢了一脚的官兵看清了令牌之后,腿软地跪在地上:“叩……叩见荣亲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手掌般大的盘龙令牌上拿显眼的龙爪可作不得假,当今太子也只能用四爪的盘龙,能用五爪的除了当今圣上也就只有荣亲王了。

      “大石后头的那位大人,你是不愿给王爷见礼呢,还是不想给王爷见礼呢?”玄墨似笑非笑地说着。

      “下官不敢。”一名身材状似葫芦般的官员跌倒撞撞从大石山后跑了出来,脚没踩稳还跌了一跤,他顺势就跪在地上磕头:“下官鑫南知府刘近荀叩见荣亲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谁想到会在这个小地方会见到荣亲王本人?一个个官兵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连偷瞄的动作都不敢。

      村民们没了束缚,你看看我眼的,也纷纷跪拜。

      这下完了。

      洛紫萱跪在地上,只觉得头痛得慌。如今来了个王爷,怕是挟持官员一事是躲不过去了,圣旨来不来也没关系了,连皇帝都要喊一声皇叔,她一个六品官算什么。

      正愁着之际,又听见他说:“刚才本王在附近赏花,忽然中毒迷了心智。”

      江子然朝跪在地上还不忘以到挟持着县官的玄木招了招手,继续说道:“现在下毒者已捉到,想来此处挟持朝廷官员的事情也是村民中毒所致,本王就不追究了,都散了吧。”

      “王爷,这不妥呀。”刘近荀跪着向前走了两步。

      玄墨年轻的脸色扬着笑,道:“刘大人是要追究王爷不追究的事么?连皇上都不曾逆过王爷的意,刘大人你……”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话都说到皇上去了,难不成他刘近荀要说自己比皇上还尊贵吗?他左思右想也找不到借口,只好使劲地给那惊魂未定的县官打眼色。

      确认过脖子上伤口很浅的县官不放心地继续捂着,收到刘近荀几近杀人的目光,神经兮兮地四处张望。

      “没事儿的话就散了吧,今日都待在屋子里莫要出来,王爷还想再附近走走呢。”玄墨说。

      洛夫子听罢,立刻叩头谢恩,生怕错过了这大好机会。村民们一声接一声地道谢,相扶着起来。
      洛紫萱也是松了一口气,免不得好奇地看了过去。

      这一看,她就认出来了。

      不就是刚刚站在她身边拿了她药膏,以及当日在京城被她衣服勾走了玉佩的那个人吗!

      他是荣亲王?!!

      ……

      眼看着村民要散去,刘近荀走了过去踢了县官一脚,小声道:“快想想法子,不然我让你官都没得做。”

      县官咽了咽口水,确定刚才挟持自己的人已不见踪影后才喊了句等一下,说道:“王爷,下官还有一事要带走一个人。”

      江子然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县官不停地偷瞄着江子然的脸色,也不敢说话,几乎就快放弃的时候听见刘近荀说道:“你因何事要带人走得先跟王爷解释清楚才是,不然王爷要怎么答复你呢,对不对?”语毕,还眨了眨眼。

      “对,对。”县官指了指洛满才,道:“这人偷了下官的钱,下官得将他抓拿归案。”

      “胡说,我干爹才不会偷你的钱。”原远柏立刻反驳他。

      刘近荀立刻就喝了他一句:“闭嘴,王爷让你说话了吗?”

      “那王爷又让你说话了吗?”玄墨紧接着说上了一句,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刘近荀打了个寒颤。
      江子然两边看了看,问:“可有凭据?”

      “王爷,前些日子下官家中丢了银两,而这洛家今日不仅买了村里人的份额,而且在庄稼受损的情况下还有租金交。据下官所知,他可是身无分文地分家出来的。”县官指了指村长,道:“他收养的几个孩子都是村里出了名的惯偷,村长可以作证。”

      “我……”

      “王爷面前可说不得谎,那可是重罪。”县官在村长说话之时沉声“提点”了一下。

      村长张了张嘴,脸都憋红了,看了看原远柏,又胆怯地看了看江子然,最后为难地点了点头。

      “我没有偷过钱,我就偷过菜而已,我连鸡都没偷过,只是菜。”原远柏眼睛红红的,忿忿不平地说道:“交租的钱都是我们卖药草得来的钱,到县城的医馆问问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说谁,那郎中跟你相熟,自然是为你说话的。洛满才当个夫子也就得些肉菜做束脩,还得养你们几个孩子,哪儿来的钱?你们洛家就是贼。”

      “我……”原远柏拳头握得死死的,咬着牙瞪了县官一会儿,突然大声喊道:“你要捉就捉我,跟我干爹无关。”他心里头想着,怎么样也不能不能害了洛满才。

      洛满才听罢用力拍了他的头一下,说:“胡说什么。做错的事情就好好恕罪,没做错就挺起胸膛来,别说傻话。”

      江子然听到这里,忽然啊了一声,往身后招了招手。

      一旁的大石后走出来一个侍卫装扮的人递上了一卷明黄色的物件。江子然接过后抛给了身旁的玄墨,道:“宫中传旨的马车中途坏了,要迟两日才到,让本王帮忙带过来。”

      众人一听圣旨,纷纷跪下叩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洛家嫡女洛紫萱天资聪慧,经国医局考核,其医术精湛,赐六品医官一职。望日后能妙手回春,扶伤救危。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刘近荀和县官都傻眼了。

      六品官,比他们的官阶都要高啊。他们刚才还说洛家是贼,还要捉人家的爹,天呐,怎么会这样。

      玄墨卷起圣旨,又从侍卫手中捧了个箱子,一同递到洛紫萱面前,道:“于大人托我带话,说若之前给姑娘的银两不够,可随时派人说一声,他立刻让人送来。”

      洛紫萱接过箱子和圣旨,当着众人面打开箱子,又扫了县官一眼,才对玄墨甜甜地说道:“劳烦转告于大夫一声,不用再送银两来了。之前给的银两用着就让人当贼办,他要是再送银两来,我们洛家就得成为江洋大盗了。”

      她感激得看了玄墨一眼。

      事实上于大夫之前捎银两来是购买治疗童大夫的病所用的药材的钱,每次都是她报个数,对方再捎过来,她也从不多要,对方自然也不会多给。玄墨想必是知道这箱子里头的是银两而故意这么说的。

      看来是友非敌啊,刚才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这荣亲王挺上道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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