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难定 ...
-
1
盛安五年初，江国派使节携礼前往聆国，请求签订和平协议。
齐倾颜出征不到两月，拿下江国六座城池，出兵皆胜，所带的军队更成了不败的神话。
聆国君王体贴百姓，同意签订协定，还江国两座城池，立誓百年互不侵犯。
同年三月，愫韶县主奉命回京。
那天，齐倾颜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一步步的走进朝堂。
蹇月承坐在龙椅之上注视着齐倾颜一步步的向前。临行之时的齐倾颜一身白衣，迎着阳光显得仙气飘飘，然而如今，齐倾颜一身素甲，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莹莹的光辉，好像搠清宝剑出鞘，风光无限。
“臣齐倾颜，见过王上。”齐倾颜身后的众人跪倒行礼，齐卿言微微躬身，还未行礼，就被蹇月承服了起来。
“爱卿不必多礼。”蹇月承道。
蹇月承按照记功册逐一封赏众人，封郝少东为凌云侯，世袭罔替。其余众人也领了封赏，只是齐倾颜，蹇月承就好像忘记了一样。
退朝之后，蹇月承单独召见齐倾颜入宫。
齐倾颜入殿后躬身行礼：“臣见过王上。”
“……”蹇月承心心念念的话一时间全部卡在了口中，不知从何处说起。半天突然无奈的笑了笑，上前一步把齐倾颜拉进来怀里。
沙场无情，刀剑无眼，直到齐倾颜归来后蹇月承方感脊背发凉，心跳的飞快。
良久，蹇月承才放开齐倾颜。齐倾颜侧过头去，不敢看蹇月承的眼镜。
“孤……想立卿为后。”蹇月承尽量把声音放缓，让齐倾颜不至于受到惊吓。
“不可。”出乎蹇月承预料的是，齐倾颜没有片刻犹豫，不带一丝感情的反驳道。
“有何不可？”蹇月承有几分恼怒，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孤对你是什么感情，不相信你不明白。”
“我明白。”齐倾颜抬起头，以一种疏离的眼神看着蹇月承：“臣明白，正因为明白，所以王上当年封臣为县主，臣领旨谢恩，王上召我入宫，臣从不拒绝，即便有一日王上择我入住后宫，臣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齐倾颜顿了顿道：“只是……这后位，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蹇月承道：“孤身为君王，一辈子刻守宫纪、不枉重任，从未忘太宗戒言，不忘祖训，不负世家大族，不负芸芸众生，难道连这唯一越矩的事情都不能做吗？”
“不能。”
“孤不想听！”蹇月承道：“孤忍了那些氏族这么多年，这些人不但阻碍孤推行朝政，还要插手后宫，整个皇宫没有一个让孤王安生的地方……林王后……在这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也该够了吧……”
“王上……何为明君？”齐倾颜问道：“又何为盛世？”
蹇月承似乎找回来些许理智，站在原地看着齐倾颜。
“年年丰收、国库充盈？朝中名将显赫、军队凡争必胜？或是王上名声远扬、相邻之国闻风丧胆？这就是盛世？”齐倾颜道：“这些都不是，这些，不过是君王眼中的盛世。”
“王上可知，百姓心中，最大的痛苦，不是贫苦，而是分离。”齐倾颜的声音温润如玉：“然而，国库充盈除了一半赋税，另一半来自郡国进贡、领国礼尚往来；名将显赫，不都是战场历练出来的？而那名声，多少是因为王上仁厚，多少是因为忌惮国力？”
齐倾颜道：“这庄庄件件，那一样不是士兵战场英勇，用一腔热血拼出来的？”
“王上也上过战场，见过停战后的悲壮场面，血染沙尘，侵地三尺，河水赤红，民不聊生。纵使此战告捷，敌我两军搭进去了多少人命，破碎了多少家庭？”
“盛世，不是百姓衣食无忧，而是能让一家人甜苦共进，生死相依，永不分离。”
“能做到这一点的，才可为一代明君，但是很显然，王上现在并不是。”
“王上可以废了林王后，臣不会多说一句话，只是林家地位还在，氏族权利未减，定会群臣上奏，当然，王上可以置之不理，因为您是君王，但您的那些郡王可就不这么想了，那些郡王兵权在手，财力雄厚，串通朝臣不是不可能，若真是起兵，改朝换代不是不可能。”
“纵然王上可以平反，怎能保证氏族之风连根拔起，况且这战后的苍凉，没有三五年能恢复吗？”
“孤……”蹇月承沉默良久，猛的握拳在龙案上重重一击，案上落的齐齐的奏章散落不堪，有几本落在了地上。
齐倾颜躬身把奏章一本本捡起，轻轻放在蹇月承桌上，轻声道：“王上，不管何时，臣都会陪在王上身边，待王上开启盛世繁荣。”
蹇月承抬起左手，摸了摸齐倾颜的头发，顺滑轻柔好似一匹上好的娟绸，半天方收手，暗自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第8章 难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