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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③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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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兴端着茶杯新奇的看着沈大爷一回家就开始翻箱倒柜,眼瞧着半天没找着东西脸色冷得快结冰,他才用欠揍的语气问道:“爷,干嘛呢?”
沈易没耐心的回了句找感冒药。
“哦,感冒药啊。”赵德兴把声音拖得老长,一副快来求我的贱样。
沈易甩手一个枕头扔了过去,人立马认怂。
“在冰箱!冰箱!”赵德兴踩住枕头,他妈的里面是不是藏了石头,差点脑震荡。
“冰箱?”
“嗯,你之前不是嫌柜子太乱么,就前几天的事啊,你忘啦?”钱耀咬着肉串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回头看向屏幕,脸苦的跟着受冷落的小媳妇似的,“大爷大爷大爷,一天到晚大爷,我这么帅的脸放在这你们全当看不见吗?什么丑?哪里丑?老子特效美颜都调到最大了。”
“你那下巴都他妈快把屏幕戳穿了,吓唬谁呢你?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赵德兴披着大毛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叼着烟在钱耀身边蹲下,“有没有点审美,眼皮底下就有一个‘美男子’偏要挑个蛇精。”
“就你他妈屁话多。”钱耀甩了他一个白眼,拍开赵德兴在屏幕上瞎鼓捣的手,“滚滚滚,别打扰我和大哥大姐弟弟妹妹们交流感情!”
走哪哪嫌弃的赵德兴贱兮兮的抢走最后一串培根,无聊的在客厅的兜了一圈,发现沈大爷进了厨房还没出来,身上的皮又开始痒了。
沈易正在检查药盒上的日期。三个大老爷们长久不生病,家里的药一直没派上用场。感冒事小,可要是吃错了药那罪过可就大了。
把药盒揣进兜里,沈易想着要不要带点粥下去,关上冰箱门,转头就看见悄么声进来的赵德兴站在一旁笑得一脸奸诈。
无视赵德兴这件事,沈易早已熟门熟路,但赵德兴也用时间证明了他坚不可摧的脸皮。
“哟,这是准备去哪儿送温暖啊爷。”
几天不见,赵德兴和他年近迟暮整天穿着花棉袄坐在家门口逮谁就要唠两句的奶奶是越来越像了。
哦,不,这么说还有点对不起他奶奶,起码老人家还勤俭持家会生娃,眼前这个傻逼会干嘛。
沈易伸手掐住他的脸,试图把他干瘪的皮肉拧成一个大麻花。
赵德兴疼得直喊娘,好不容易挣脱开,跳到安全地带愤愤道:“卧槽,你他妈手下得这么狠,是不是嫉妒老子的美貌!”
沈易嗤笑,眼里的鄙视呼之欲出——丑人多作怪。
客厅里的钱耀适时的插了一刀:“大爷帅的请扣1,喷嚏帅的请扣2......哇,1111111......同志们,让我们为喷嚏默哀三秒钟,然后你们就可以尽情的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了。噢哟,我还看见2了,这位朋友真有爱心,来让我们给她一点掌声......”
卧槽?颜值受到了此般侮辱,再不反击才怎么做喷嚏!
赵德兴三步并作两步甩着屁股冲向钱耀,一掌拍在茶几上,肉都抖三抖。
“敢不敢单挑!”
“来咯。”钱耀无所畏惧的耸耸肩,趁赵德兴毫无防备的时候切换镜头直冲他因愤怒而张大的鼻孔:“拿什么单挑?鼻屎嘛?”
“......”
陶喜正抱着撑死自己的打算大口吞咽着烧烤,这时突然听见有人敲门,咀嚼的动作一顿,她警惕地问了声是谁。
门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她蹭得从地上跳起来狂奔了几步又折回来重新穿好拖鞋。
“有事吗?”打开门她把脑袋探了出去,看见沈易投向地板的视线,她讨好的好脚丫伸出去,“我穿了。”
沈易没说话,把东西递给她。
陶喜盯着手上的感冒药,心里不由得一暖。
“你怎么知道我家没药啊。”
“感冒了,你很开心?”
陶喜立马识相:“没有!”
“行了,赶紧进去吧,饭后一小时再吃药。”说完沈易就要走,刚转身却感觉衣角被人轻轻扯住了。
“怎么?”
“烧烤太多了,我吃不下。”陶喜讪讪道,“你要不要带上去和赵德兴他们分一点……”
沈易轻扯开她的手,脸上辨不出喜怒。陶喜心里一下子没了主。
“那是我买给你吃的。”她想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沈易突然开了口。
陶喜身体猛地一抖,抿着唇,“哦”了一声,低头盯着脚面不让沈易看清她的脸。
“要不,我们一起吃吧,总不能浪费吧,是吧。”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沈易一本正经的装着糊涂。
“那再见吧。”陶喜甩手就要关门,却被他一把拦住。
“还是听不见怎么办?我耳朵是不是不行了?”沈易面露苦色道。
陶喜瞪了他一眼,跺着脚进了屋,“冷死了!”
沈易忍着笑跟着进去,走到玄关一直没有动作。
陶喜有些纳闷道:“怎么了?”
“不见了,我的拖鞋。”
“你的拖鞋?”陶喜还没反应过来,“你没有在我家放拖鞋呀?”
沈易沉着脸没说话,陶喜居然从他的表情中看见了一丝不可思议的……委屈?
“啊!拖鞋!”她两手一拍冲进了卧室,过了一会儿拿着一双粉色兔耳大码拖鞋走了出来,“这两天天气好,我放阳台上晒了晒,刚才给忘了。”她忐忑地打量着大爷渐渐放松的神情,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着沈易无比从容地换上鞋走进客厅,她忍不住道:“这个拖鞋穿着很舒服么?”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大爷喜欢的是这粉嫩嫩的颜色,还是可爱的兔耳朵。可惜没这个胆子。
反正不管答案如何,都与大爷高冷的形象相去甚远,在陶喜心里造成不小的冲击。
沈易动了动脚趾,“还行。”
陶喜轻声“哦”了一句,该羞耻的明明应该是大爷,她在这脸红个屁啊!
“家里只有白开水,喝么?”突然又想到什么,陶喜有些迟疑道,“还有上回的酒。”
“后来有喝过么?”沈易拿了根五花肉,在家看着那两个猴精一点兴趣都没,一到这就有了胃口,果然下饭也得挑人。
“没。”陶喜抿了口水,“本来就是心血来潮才买的,后来就不想喝了。”到底是不想喝还是不敢喝,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喝水吧。”沈易淡淡道,“万一喝醉了发酒疯,不太好。”
陶喜干笑两声:“往事就不要再提。”
起先陶喜还想找点话题和沈易聊聊,不过在说话的时候没注意差点把自己呛个半死后就被勒令闭嘴了。
“吃完了再问,人跑不了。”沈易递了张纸巾给她。
陶喜红着脸道:“我这不是怕你无聊嘛。”
沈易放下茶杯微皱着眉,“我平时话多?”
“还、还好。”相当于没有。
多了一张嘴,食物消失的速度呈直线上涨,陶喜揉着肚子十分谦让的把最后一根肉串递给楼沈易。
“吃得还算满意?”沈易慢条斯理的嚼完最后一块肉,看到人都快瘫倒地上了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陶喜被酝酿了半天也没打出来的饱嗝噎得说不出话,艰难的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又拍了拍肚子——满意地快爆炸了!
“我来收拾就行了。”见沈易准备倒垃圾,陶喜连忙起身拦住他。
沈易瞥了眼她圆鼓鼓的小肚子,笑道:“还是我来吧,别累着身子。”
陶喜挺身一个收腹,啊,要命……
趁沈易出门扔垃圾,陶喜这才想起要把两个人随便扔在沙发上的衣服收拾一下,心里庆幸还好江恬没发酒疯在客厅脱内衣。
见沈易进屋,她把外套抱在手里让他先坐一会儿,转身突然听见有什么盒子一样的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低头一瞧,大脑瞬时当机,脱口就是一句你听我解释。
沈易没吭声,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地上的东西,转身进了厨房洗手,出来时手里多了一瓶啤酒。
陶喜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有些不安的看着他。
沈易坐到沙发,仰头闷了半瓶,手指往旁边一点,“来,给我好好说。”
陶喜不得不承认,在“坑自己”这件事上她是个实打实的高手。冷静之后,她发现其实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会从她的口袋里掉出一包烟。
只可惜刚才做贼心虚的一声喊,彻底暴露了她。
“想好理由了?”两根手指捏住瓶口,晃荡着瓶身往桌边敲了敲,沈易幽幽说道。
陶喜吸了吸鼻子,装可怜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沈易把瓶子往桌上一磕,硬邦邦地甩下一个字:“装!”
陶喜挺身坐正,恹恹的垂下头,“抽了一根。”
“是谁和我说不喜欢香烟味的?”
“是......我?”陶喜有些不确定,偷偷抬眼正好撞上沈易扫过来的视线,“我我我,是我!”她绞着手指吞吞吐吐道,“至于为什么抽烟你就别问了,反正我以后不会再抽了,我保证,我可讨厌烟味了!”
沈易听着她低落的声音微微叹了口气,一下一下地打着火机,凝视着火光许久才出声:“男朋友的?”
陶喜愣了愣,“没有男朋友!”
沈易“哦”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陶喜抓了抓半湿的头发,一个顺溜坐到了地板上,手里把玩着空调遥控器像是重要的宝贝一样爱不释手。
“那个......我能问一下么?”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沈易朝她扬了扬下巴,惜字如金道:“说。”
“你能说一说你生气的理由么?”
沈易把打火机扔下,一手支在膝上撑着下巴看向她。
陶喜在心里设想过很多种答案,本以为一切皆在掌握中,没想到这题直接超纲了——
“我前两天去相亲了。”
当下她的第一反应是要失恋了,接着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幕幕明目张胆的自作多情。老天爷是要把她往死里逼啊!
“啊”了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回应这惊天大雷,陶喜自暴自弃的冲进了厨房开酒,沈易快步跟上前把还没碰口的酒瓶一把抢走,抓住她的手腕带到客厅扔回沙发。
“一言不合就喝酒,家里还有着外人,上次没被占便宜你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干是吗?你的警惕心要和针眼比比大小吗?”沈易面带愠怒,一口气把酒喝完甩手扔进垃圾桶,换做平日陶喜铁定要花痴一番,可惜现在半点心情都没。
“还不如干点什么呢。”陶喜闷声闷气道,越想越难受。
沈易被她气笑了,“你再给我说一遍。”
陶喜起先不理睬,后来跟个犯了病的疯狗一样闷着脸直踹脚,“烦死了,都是你!害我丢人!”
沈易嗤笑一声,扣住她的下巴把脸掰正朝着他,“说说,我怎么害你了。”
“不说!”
“行,你不说我说。”
“不听!”
“不听也得听。”沈易把她捂在耳朵上的手死死握在手里,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势。
“我前两天相亲去了……”
“我知道!你说两遍了!”
沈易不耐的“啧”了一声,“让你说你不说,这会儿又抢话,我让给你?”
陶喜冷哼一声。
沈易舔了圈牙,眯着眼沉声道:“你现在,是在跟我无理取闹?”
陶喜噘着嘴不说话。
沈易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被这么一闹真是一点气都没了,“小声点,你朋友还在睡觉呢。”抬了抬抓在手里某人躁动不安的小手,威胁道,“就你那朋友的脑洞,再简单的动作怕是都要转几个弯吧。”
陶喜气闷的斜了他一眼,就你知道的多!
沈易凑上前,抹了抹她的眼角,指尖湿漉漉的还带着温热。
“哭什么,我欺负你了?”
“我这是被气的!”
沈易低头闷笑,松开她的手腕,靠躺在沙发上伸手摸着她的头发,“怎么还没干?”
“头发长,见识短。你干嘛?!”陶喜捂着脸慌张的后撤。
沈易故意逗她似的凑上前又闻了闻,见陶喜一脸嗔怒的模样无辜的眨眨眼,道:“还以为你喝醉了呢,以前怎么没见你嘴巴这么能说。”
陶喜遮着脸躲闪着眼神,感觉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恼羞成怒不行吗?”她微一顿,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易,“你不会是喝醉了吧?”这一晚上的话量都快赶上一礼拜了。
“嗯,醉了。”沈易睁着眼睛说瞎话。
“真的?”
“假的。”
“......”
“喜欢我?”
“你还说你没醉!”陶喜逃命似的从沙发上蹦起来,沈易勾着她的手指轻轻一拉,差点就能倒进他怀里。
啧,差点。
滚烫的手心划过腰际强硬的揽住带着细微颤抖的背,把人圈住不给一丝逃跑的机会,两人之间微小的距离,呼吸声清晰入耳,快熟透的陶喜听见大爷低沉地声音在耳边道:“我后天还有一个相亲......别动!”
沈易憋着笑扣住怀里气得要跳脚的人,“我不想去,可我奶奶逼得急,我想了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给她找个孙媳妇带回去瞧瞧,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陶喜强忍着窃喜在心里一个劲的告诫自己:不要想得太美,指不定又得丢人!
沈易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对上她躲闪的眼睛,眼含笑意带着不比寻常的真挚,看得陶喜心里不由得一震。
“我喜欢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陶喜懵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秒,还没反应过来。
“傻了?”
“嗯!”头点得的确跟个傻子是的。
沈易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极其有耐心的等着这个反应迟钝的傻子恢复正常。
“你喜欢我啊?”陶喜小心翼翼地又确认了一遍。
“嗯。”
“哦。”
就“哦”?这个结果可不在大爷的计算之内。
“我也是。”
这还差不多。
“不过......今天不行,3月25号可以。”陶喜皱着眉艰难的开口,虽然说自己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可是......唉,好像是有点无理取闹,要是人被气跑了怎么办。
“黄道吉日?”眼里闪过一丝惊愕,注意到陶喜纠结的样子,沈易缓声问道。
“不是,我那天考试,就事业单位那个,在这之前我不想分心。”陶喜诺诺道。
一旦确立了关系,两人的身份自然就会因此改变,在感情里她格外在意对方的感受,可她一看起书来就忘天忘地的,一想到被自己冷落的大爷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可以啊。”
没想到沈易会这么好说话,陶喜惊讶的看着他,“真的啊?”
“第一次被当做考试礼物送出去,倒挺新鲜。”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陶喜脸猛地一红,觉得自己忒不要脸。
“不过,是不是得有点补偿。”
“嗯?”陶喜咬着唇好奇的看着她,“什么......唔......”
突然凑近的脸让她呼吸猛地一滞,还未来得及反应,嘴就被人掠住。
稍触即放,轻得像场梦——梦?
脑袋里有什么一闪而过,陶喜推开还想亲上来的沈易,“等等,我有事问你!”
“嗯?”沈易脸色有些不愉,等了好久大餐终于要开吃,莫名其妙被要求餐前祷告,能忍?
“那天我喝醉酒的晚上,你是不是亲过我?”
“嗯。”
“你——”陶喜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承认了,态度还——特嚣张?
“这是你欠我的。”沈易轻轻扬了下手,好不容易想扮次爷的陶喜瞬间瘪气了。
“那你也不能一声不响......”
沈易实在没耐心听她啰嗦,直接用行动封口,未免以后这小傻子用“没确立关系就对她耍流氓”的名头和他吵架,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这是利息,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