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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③② ...

  •   “怎么醉成这样?”陶喜甩着手上的水珠跑上前帮着扶了一把江恬,点了点桌上的酒瓶,“我去,一点都没给我留下啊。”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了。”周言把从肩膀上垂下来的江恬的头扶好,喊来服务员又要了点酒,“你去哪了?”
      “便秘......”
      周言垂眼看了看刚夹的金针菇,撇着嘴放下,重新夹了根青菜。
      酒很快就上了,周言启了两瓶全给了陶喜。
      “你不喝?”
      “我要开车。”
      没了陪酒的人,陶喜总觉得缺了点意思。
      菜没吃完,酒没喝尽,江恬就开始发起了酒疯,一会儿吵着要找男朋友,一会儿哭着要回家。
      两个人没办法,只好把东西打包带回家。
      周言有心事,直到要走的时候才想起来陶喜今天心情不好。
      “一点小事,现在想想也没什么。”陶喜故作轻松的扭了扭身子,“女人嘛。”
      周言担忧地看着她,“没事就好。”
      “嗯。”

      酒,是个神奇的东西,且易上瘾。
      而上瘾的陶喜在走到家门口时莫名兴致高涨,又跑回小区旁边唯一开着的一家超市里买了一箱啤酒。
      当她气喘吁吁搬着酒箱走到楼底下的时候她终于深刻意识到了一点——她脑子可能是不太正常。
      之前积攒的酒意随着时间的挥发已经不剩多少,出餐馆前陶喜跑了好几趟厕所,现在只觉得又饿又渴。
      气温这两天有所回暖,今夜无风。
      陶喜裹着大棉袄坐在台阶上突然想看月亮,可惜位置没选好,月亮公公早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小区里的行人很少,住在一楼的某家人电视声音开得闷响,透过窗传来相声演员的捧逗夹杂着老人孩子的笑声阵阵,陶喜跟着扯扯嘴角,拉开酒箱开了瓶酒。
      “咯嘣”一声,瓶盖落地,挺好听。
      就是牙有点酸。
      酒比之前喝得烈,陶喜没把住量就往嘴里猛倒了一口,热辣辣的刺感贯穿咽喉入肚,她呛咳一声好半天才适应过来。只记得小超市里稀稀疏疏摆着几箱她不认识的酒,还以为都差不多她就随便拿了一箱。
      撕牙咧嘴哈着气,幸好酒劲只是一时的,不然她真怕今晚就只能睡在这儿了。
      揉揉僵硬的膝盖陶喜准备回家,刚站起身的时候还有些晕乎乎,低头看向那箱酒有种直接扔进垃圾桶的冲动。
      稍稍做了些准备运动,陶喜转了转腰突然瞥见某个下午还空荡荡的车位已经被填上了。
      过年前刚洗过的车,在经过烟花爆竹的猛烈摧残后再次被厚重的灰尘覆盖,陶喜有些气闷,止住弯腰抬酒的动作,疾步冲到那辆车前,抬起一根手指试探的抹了抹,白皙的肌肤瞬时被覆上一片灰蒙蒙。
      皱眉嫌弃了一会,从身上七八个口袋里好不容易找出一张不知道被她用来干嘛过的纸巾狠狠在车上抹了抹。
      当陶喜吭哧吭哧抱着酒箱挪到电梯间按下关门键时,某位坐在对面花坛边淡笑看戏的仁兄才慢慢从黑暗里走出来。
      踱步至车前,看着陶喜不甚完美的杰作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张残破的纸巾在完成生命最后一项工作后就被主人遗弃在此,沈易失笑拿起扔进一旁的垃圾箱。
      抬头,某盏灯在几秒后亮起。
      电梯依照设定机械的降下一楼,沈易看着缓缓变动的数字,指尖在触及按钮前撤开,转身走向楼梯间。
      突然就想运动一下。

      沈易承认,爬楼不过就是为了从某人家门口路过看一眼,就看“门”一眼。而老天爷显然对他产生了极大的误解并给予了最大的支持,比如眼前这扇大敞的门。
      不过在他看见某个歪七扭八坐在地毯上毫无危机意识的人时,他的心情可一点都不美丽。
      此时的陶喜还是有意识的,至少当大爷像幽灵般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时她没有随手把身边的抱枕扔过去大喊妖怪哪里跑。
      只是酒意上脑,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只能像摊烂泥坐在地上看着大爷顶着一张阴沉的脸走了进来。
      不说了,帅!
      就是脚上那双粉红色的兔耳拖鞋有些,咳,不搭。
      兔耳朵一摇一摆,沈易僵硬的走到侧沙发坐下,陶喜盯着他搭在膝上自然垂下的手看了会儿,摸到一旁的酒箱拎出一瓶酒,熟练在桌边一磕,递给沈易。
      “大爷,来一杯?”
      沈易不动声色的接过喝了一口,右手捏着瓶口转了转,刚才出门就是为了买这个,老板告知最后一箱被一个姑娘买了走,谁想到会是她。
      度数不高,但禁不住滥喝。
      陶喜挑着筷子想去夹肉,眼神不来事,夹到的全是些豆芽,气得她把筷子往里一戳,怒冲冲地闷了一口酒。
      沈易扫了眼她带回来的菜,油已经结膜成块,被她搅来搅去的让人一点食欲都没有,也难为她能吃得下去。
      “你要干嘛?”陶喜抬起沉重的脑袋紧张地看向沈易。
      “热菜。”
      陶喜轻哼一声。
      “你骗人,它本来就是热的为什么还要加热?”
      沈易沉默了几秒。
      “那你尝尝好不好吃。”
      陶喜听话的咬了一口,立马吐了出来。
      “不好吃!”
      舌头舔过牙尖,沈易若无其事道:“那我帮你热一热?”
      陶喜乖巧地点了点头。
      沈易沉着气起身进了厨房,把菜倒进碗里塞进了微波炉,洗手的时候不出所料看见指头上的一排清晰可见的牙印。
      呵,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房间里酒味混着油腻的菜味,沈易闻着有些难受,走到窗户边开了条小缝透气。身后听见拖鞋的踢踏声,偏头看过去,陶喜走到他身边蹲下了身。
      沈易错愕的想要往后退,一股不小的力量止住了他的动作。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陶喜抓着四只兔耳朵玩得不亦乐乎,眼瞧着就要坐到地上,弯腰把人拉了起来。
      “地上凉。”
      陶喜噘着嘴一言不发,挤开沈易的位置托着下巴凑在窗户口,一口风还没吃窗户就被关上了。
      “会头疼。”沈易抬手把粘在她唇角的发丝撩开,耐心说道。
      陶喜沉着脸不看人,坐回地毯,扒着菜碗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可怜。沈易跟在后边想把她拉回沙发,可连手臂还没碰到就被陶喜一把打开。
      沈易挑了挑眉。
      “怎么?”
      陶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气,揽过桌上的菜盘子,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护食的模样在沈易眼里可爱的不行。
      “不和你抢吃的,我们坐回沙发,好不好?”
      沈易发誓就算是教育沈程程他都没这么耐心过。
      然而喝了酒的陶喜就像吃了豹子胆相当不领情,头一甩,爱谁谁。
      沈易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抹了抹地毯的厚度,跟着坐在了旁边。想起来前些日子去他家的时候,这人一开始也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不过转眼的功夫就跑到了地上,每次让李照给她拿毯子垫着也不是办法,琢磨着过两天去商场逛逛。
      沈易在这边决定好后,才发现陶喜没了动静。侧身去瞧,不自觉地就笑出了声。
      手里的筷子翘上了天,喝了半瓶的酒一半露在桌外看上去岌岌可危,嘴边沾着酱油,而人却已经睡着了。
      不知道是睡姿不舒服还是梦到了些什么,陶喜不安分的伸着腿,一不小心踹到了桌子,幸好沈易眼疾手快抓住了酒瓶才避免了一场小意外。
      这难得的邋遢样他还没看够呢。
      挠头、摸脸、踢桌、说梦话......一会儿的功夫轮番上阵,这酒品真不咋地。
      沈易截住要去抹嘴巴的手,握在手里不轻不重的捏着,抽了张纸巾小心翼翼的擦过嘴角生怕吵醒了她。
      可啤酒喝多了就尿频的陶喜,就算沈易无意惊醒,也终究抵不过厕所的召唤,揉着困顿的眼睛靠着一丝从酒缝里钻出来的理智才没有直接在马桶上呼呼大睡过去。
      “你……是怎么进来的?”总算放空了水,陶喜坐在沙发上一脸懵的看着在跟前犹如贤夫一般扫地擦桌的沈易,好半晌才勉强出了声,此刻红扑扑的小脸也看不出来酒到底醒没醒。
      沈易闻声看了她一眼,继续卖力地扮演着“贤夫”,并敬业地递上一杯温水。
      陶喜战战兢兢地接过,有些吃不准他的态度。
      “你怎么不说话?”
      沈易还是沉默,她心里更忐忑了。
      往日醉酒,不是一个人就是还带着周言江恬,在外人面前这还是头一回,江恬曾五十步笑百步的嘲笑她酒品差,她那会儿没在意,这下算是掉坑里了。
      小声喊了沈易几次也没见回声,见他要去倒垃圾陶喜连忙起身。
      “我来就行了!你坐会儿休息一下吧,我来我来!”
      沈易任她抢去垃圾袋踢踏着拖鞋往门外跑去,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扬了起来。
      扔完垃圾回屋,陶喜躲在玄关不敢进去,靠着墙蹲下试图把躲在脑子里不知哪个旮沓的记忆挤出来。
      酒后乱性?不可能。
      要这样江恬早缠着她要她负责了。
      酒后吐真言?表白?也不会吧。
      一般吐的不都是压在心底的秘密么,喜欢大爷这件事对她来说还没到难以启齿的地步呢。
      我的妈,不会是动粗了吧!
      不对啊,按常理她也只有被摁在地上虐的份,难不成大爷怜香惜玉?
      “醒酒呢?”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吓得陶喜从地上跳了起来,要不是沈易躲得快,这实在的一击撞在下巴上肯定要他好受。
      “没。”陶喜喏喏的回了一句,也不知道沈易听见没,“诶,你去哪啊?”看见沈易要换鞋,她本能的挡住了他的去路。
      回过神,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她想把大爷扣下来干嘛干嘛似的。
      沈易环着胸靠在墙边,好整以暇的盯着她。
      “我要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陶喜的错觉,怎么好像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丝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的委屈?
      “还有事?”
      “有!”陶喜狗急跳墙道,“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进我家来的呢!大晚上的往一个姑娘家闯你总得给个理由是不是!”
      沈易还真是没想到,这把栽赃陷害她倒是玩得挺溜,只可惜小机灵抖得不是时候。
      “你这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
      陶喜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大爷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沈易朝着她摸着耳朵的手扬了扬下巴。
      陶喜察觉后立马把手缩了回去,脸倏地红了。
      “就无意识的,我也不知道。”声音越说越小,她一直想把这个习惯改掉,就是怕有人发现这个看上去很不淡定的小动作。
      没想到还是被抓住了,还是被这个人。
      沈易突然直起身向陶喜走去,一步步把人逼近角落,伸手将虚掩着的门带上。
      “嘭”的一声,陶喜的心跟着猛颤了颤。
      沈易一手撑着墙壁把人半包在自己怀里,弯腰去捉那双惊疑不定的眼睛。
      “无意识?”他轻轻重复。
      后背紧贴着墙,陶喜有些不知所措,想把他推开却怎么都动不了,她紧张的抬头看着他,嘴巴张开又合上。
      “那敞着门喝酒也是无意识?”沈易沉着声音道,漆黑的眸子像是染了一层冰。
      “啊?”陶喜咽了咽口水,“屋子太闷了,我想透透气。”
      “是么?那改天我帮你把窗户全封死,反正也没什么用。”沈易抬手捏住那通红的耳朵,轻轻扯了扯把偏向一旁的脸拉正。
      “喝醉酒的人去开窗多危险啊,万一不小心掉下去怎么办,这么高的楼呢。”陶喜小声反驳道,一双不安的眼睛四处乱飘。
      “哦,那你的意思是敞着门就不危险了?”
      沈易步步紧逼,陶喜觉得自己就是一条被压在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
      “……不是。”
      “那是什么?”
      这条鱼看见死亡之神正在向她招手,此刻的求生欲相当强烈。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该认怂就认怂,不丢人。
      “哦。”
      哦?
      陶喜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能不能先把手拿开?”
      “哦。”
      又哦?
      沈易的手依言收回,陶喜反倒有些懵,这么好说话,难不成是酒劲上头,可这反应是不是有些太迟钝了。
      心里带着疑惑抬头,陶喜才发现自己和大爷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像刚才一般贴近,不由得松了口气,吸紧的小肚子总算能够轻松一下。
      可一口气还没吐完,就见沈易突然抬手屈指冲向她的脸。
      肩一缩,眼一闭。她上辈子大概是只鸵鸟。
      等了半天的板栗没收到,她听见一声轻笑。睁开一只眼,沈易一手环胸一手托着下巴一脸兴味的看着她。
      “我伸的是手,又不是脸,你这么紧张干嘛?”他往前凑了凑,眯着眼在陶喜通红的小脸上巡了一圈,“怕我亲你怕到这种程度?”
      “你没事伸手干嘛!”
      “真怕我亲你?”
      陶喜又气又急,“不是!我是怕你打我!”
      “是吗?”沈易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道,“那就是可以亲了。”
      “沈易!”
      再这么下去陶喜觉得自己快疯了,想半天想不明白怎么话题就跑到这了。
      沈易看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情却是说不出的好,自进门以后心里憋的气总算是消了些。
      不欺负不长记性。
      “这会儿怎么不叫大爷了?”
      陶喜戳着他的胸口把人推远了些,歪靠着墙闷声闷气道:“我爱叫什么叫什么。”
      “今年是你本命年?”
      陶喜惊奇的发现大爷的脑回路不是一般的难以捉摸。
      “属鸡。”
      “这就奇怪了?”
      陶喜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哪奇怪了?”
      “我还以为你属狗的呢,牙口挺好。”沈易把手伸到她跟前,“你自己看看是不是?”
      陶喜愣愣地看向那只刚才以为要打自己的手,虽然消退了许多,但一圈整齐的牙印仍依稀可见,如果沈易没有自残的癖好,那这就有点尴尬了。
      “我真咬你了啊?”陶喜很不要脸的抱着一丝侥幸。
      沈易表情严肃道:“不然?”
      “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很正常。”沈易十分大度的接受了这个蹩脚的解释,而正当陶喜以为这件事算是了了的时候,却又听见他说道,“不过,我想要点补偿这应该不算过分吧。”
      “补偿?”
      这两个字在陶喜的脑子里自动转换成了“负责”。
      “你说我的手不好吃,我想着可能粗活做多了,又糙又厚的口感肯定不好。”沈易皱着眉翻着自己的手来回打量了一会儿,垂眼看向陶喜垂在身边的手作出很敢兴趣的模样,“我看你的手倒挺嫩,不知道咬起来的口感怎么样。”
      “不怎么样!”陶喜迅速把手藏到背后,“真不怎么样!”大爷的心思太难猜,难保不是来真的。
      “是么?”沈易看起来有些失望。
      “千真万确!”陶喜哭丧着脸,面带恳求,“我没事就啃!难吃的不得了!”
      “你小毛病不少。”
      “是是是我毛病特别多!”陶喜哪还顾得着形象,大爷说的都对,都对都对!
      “行了,说着玩的。”
      “嗯!玩的玩的!”
      别看头点的起劲,心里不知道怎么骂他呢。沈易不把她的小心思点破,偏头看了眼钟。
      “早点睡吧,时候不早了。”圆溜溜的大眼睛快耸拉成缝了,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闹了一阵,睡意又上头,陶喜被他这么一说也感觉身体快支撑不住了,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倒头就能睡着。
      “你的手不疼了吧?”
      这句慰问是不是来的也太晚了些。算了,不计较。
      “还有点。”
      陶喜打着哈欠伸手碰了碰他的指尖,话还没说出口,人就倒在了沈易怀里,绕是没少被女人投怀送抱的沈易都不禁愕然,随即是一阵无奈。
      把人抱回床上,不需沈易动手,陶喜便自动把被子踹开,铺在身上滚了一圈包地严严实实,虽是无意识,但这防狼的架势也让沈易够郁闷的。
      至少不会着凉。他这么安慰自己。
      起身准备离开,却突然听见陶喜一声呓语,凑耳去听,却被那微张的樱红小口吸住了眼睛。
      沈易不是爱偷吃豆腐的人,可这补偿,不是还没要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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