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媳妇的职业素养》迟零

57、有我在

　　饭还没有吃，牌没有打完。
　　电视机里电视剧的声音放得很大，吵得周围邻居都能够听到男女主争吵的声音，却没有人听到隔壁那窸窣的声响。

　　被丢在床上，川穹和之前一样，被两个男人禁锢着手臂。自己的叔叔，正在自己的头顶，每一次呼吸都能够闻到那一股恶臭。
　　“你快点啊！该我了。”
　　“别急，马上马上就行。”
　　几天前留下的伤还没好，今天再一次的粗鲁让川穹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他下半身的神经已经被麻痹了，只能够感觉到涔涔的鲜血顺着腿滴在地上……

　　“求你，求求你不要！”
　　川穹忘不了那个画面，那一幕跪地求饶的画面。狼狈地匍匐在他跟前，那应该是川穹生命中最高兴也是最愤怒的时刻了。
　　即使是在梦中，他似乎都能够闻到当时空气中的烟草味。

　　“啊！”
　　疼痛将川穹拉回到现实。
　　睁开眼睛，川穹眼前一片模糊，旁边的地上放着那枚从身体里取出的子弹，而秦姿正在一点点缝合他的伤口。
　　幸好，只是个梦。
　　这样的噩梦已经缠绕了他十几年。
　　从一开始的痛苦回忆，到后来的心理疾病，那段经历一直不肯放过他。

　　“没事了，没事了。”看着川穹缝合好的伤口，程靖南用头抵在川穹的额头长舒了一口气。
　　摘下手里的一次性手套，秦姿大口地吮吸着空气中的香味。要不是他们在场，她恨不得立刻将这些血舔干净。
　　咽了咽口水，秦姿尽力保持着理智“他现在比较缺血，你们想办法去血库给他弄点来输上吧。”

　　血？
　　在医院里，这可是比钱还要珍贵的资源啊。
　　偷点器械或者药还行，偷血……这难度还真有点大啊。

　　“你是什么血型？”程靖南轻声问了一句。
　　“AB。”
　　AB型血，程靖南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不少。
　　AB型血可以接受其他类型的血，这算是降低了不少的难度。

　　“阿古尔的那些人不是正在输血吗？可以从他们那偷一点出来。”井诚灵光一闪，想到了这样一个主意。
　　“好办法！”娜娜附和道。
　　借着警察的身份，井诚可以随意进出那些人的病房，刚好可以趁机……
　　唔，真是个好主意。

　　“那你们先把他带走吧，然后再把这收拾干净，别让人看到了。”秦姿整理着身上的衣服，轻描淡写地对他们说道。
　　刚刚缝合好伤口，川穹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外面全都是警察和医生，要想将川穹从这带出去，好像不太可能。
　　程靖南轻轻地将川穹抱起一些，肩膀的疼痛让川穹皱起了眉头，他赶紧又将他放平。
　　“晚点吧，等天黑了我带他去我家，等你们偷到血了，再来我家找我。”

　　“你跟我们一起吧？”虽然有些害怕，但井诚还是戳了戳秦姿的手臂“你是护士，我们动手的时候，还可以帮我们打个掩护。”
　　“我？”秦姿有些诧异。
　　看了看井诚身边的娜娜，简直就是跟一只乌眼鸡一样，要不是刚才给川穹动手术，恐怕她早就把自己给吃了。
　　跟他们一起去偷血，这好像确实是个好点子。
　　不仅可以帮助川穹还能够满足自己的味蕾……
　　“行，那晚上再联系。”

　　“等等……”
　　秦姿正要推门离开，川穹却提着力气叫住了她“记住，不能伤害人，否则，否则你知道下场的……”
　　“知道了。”秦姿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走出了杂物间。

　　……

　　趁着夜色，井诚和娜娜溜进了重伤保镖的病房。
　　虽然下午他们都苏醒过，可注射过止痛药剂后，他们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两个人想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到其中一个男人的床前，抬起手在他面前来回晃动，确定他已经熟睡，井诚这才舒了一口气。

　　“喂，咱们怎么偷啊？全拿走吗？”指了指挂在旁边的血袋，娜娜压低了声音问道。
　　血袋里面是500ml的血浆，经过半个小时的注射，只剩下小半袋的量。
　　井诚慢慢将手伸过去，想了片刻又赶紧缩了回来。
　　“不行啊，直接拿走袋子的话，等明天来人不就知道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娜娜拍了井诚的肩膀一下，声音不自觉地高了一点。

　　两人同时将食指竖在嘴前。

　　这时候，突然房间里的灯被打开。
　　只见秦姿推着小车慢悠悠地走进了房间，嫌弃地瞥了两人一眼，清了清嗓子道“该给你们换药了。”
　　这些保镖的伤口需要隔一段时间换药，晚上九点半，刚好是最后一次换药的时间。

　　虽然睡着了，但他们还有一些意识。当秦姿将他们翻身的时候，喉咙里还是会发出一些吃痛的声响。
　　站在旁边，娜娜和井诚就像是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秦姿熟练操作。
　　慢慢地用干净的棉球擦拭伤口表面，将之前的药擦下来，然后再用干净地棉球擦拭伤口，涂上一层药粉，最后再用纱布包起来。
　　整个过程下来行云流水。

　　看了眼呆若木鸡的两人，秦姿这才从小车里拿出一根针筒。
　　将针筒从血袋上方的空隙处刺进去，缓缓地拉着针筒，只见源源不断地的血浆流出到针筒中，不一会的功夫就充满了五十毫升的容量。
　　将针筒的头拔掉，又扣上了一只塑料帽，秦姿在上面贴了一小条胶布当标签。
　　若无其事地将针筒放进自己的白大褂里，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护士不愧是护士，果然有一套！
　　同样的手段，秦姿在其他几个人的血袋里各抽出了五十毫升的量。
　　幸好，他们用的血型只有O型和A型，所以在给川穹注射时不容易出现排斥反应。

　　走出病房，秦姿将几只针筒递到井诚手里“好了，你们可以走了，要是没什么事，我觉得以后我们可以不用联系了。”
　　秦姿还记着那天晚上川穹的威胁。
　　川穹太危险了，白天的事故，她也算是经历了一番。如果以后自己真的落在川穹手上，她料想到了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先别啊。”井诚挠挠头道。
　　娜娜用手臂撞了他一下，一个凌厉的眼神让他瞬间把要说的话给吞了下去。
　　“怎么了？”
　　看看身边娜娜快要吃了自己的眼神，井诚踌躇了半天才幽幽地说了一句“要是血不够，还要你帮忙再……拿点出来。”
　　“……”

　　程靖南的公寓里，川穹躺在床上，每一次呼吸都十分微弱。
　　他的身体里需要血液来给予他呼吸的力量，需要用血来调动他的活力。

　　伤口虽然包扎好了，可川穹的身体却开始发热。
　　摸一下他的额头，烫的像是火球一样。
　　应该是因为伤口没有处理好，所以才会引起身体的发烧。程靖南这样猜想道。

　　“冷，我冷……”
　　熟睡的时候，尽管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川穹却冷得瑟瑟发抖道。

　　虽然身体发着高烧，但身体极度缺少血液的供给，这样的忽冷忽热让程靖南不知所措。
　　初秋，房间里的温度也有二十多度，将所有的薄被盖在川穹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犹豫了片刻，程靖南还是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用身体紧紧地贴在川穹身上。

　　“没事，他们一会就来了，一会就来。”抱住川穹，程靖南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害怕。
　　他害怕失去，害怕就这么地失去川穹。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两个人之间应该有的爱，他还不想让川穹离开。

　　抵在川穹的头上，程靖南能够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
　　“爸，妈，我想回家，家……”昏迷中，川穹说着胡话，微弱的声音就像是个缺少关爱的孩子。
　　生活里，程靖南一直觉得川穹无坚不摧，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打败他。
　　却没想到，平日里像钢铁一样的川穹，竟然会露出这样惹人疼惜地一面。

　　轻轻地擦拭着川穹脸上的血痕，程靖南只觉得心头一疼。
　　“别怕，我在呢，我陪着你，不用怕。”

　　躺在程靖南的怀里，这次的梦依旧带有苦涩。
　　那是在训练中心的日子，川穹似乎闻到了自己身上的汗臭味，感觉到了手臂的酸胀。

　　在训练中心，川穹就像是机器一样每天重复着相同的训练。
　　匕首、枪支、陷阱、毒……
　　只有十几岁的他不得不接受这些冰冷的东西，甚至于吃饭的时候都不能够停止训练。
　　他怀念小时候在家的生活，想念已经离开自己的爸妈。

　　程靖南轻吻着川穹的额头，每每听到川穹委屈的呻|吟，心就像是被狠狠地捶了一拳。
　　都怪自己，如果当初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川穹就不会受伤。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看着川穹肩膀上渗出的血，程靖南的眼眶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