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和勇者可能HE吗》银翼风转

40、第四十章

　　柯里乌斯的双手无力地放开了莱斯特的衣服，他似乎想要大声吼叫，却把声音自动屏蔽掉，只剩下脖子上因为用力凸显出来的青筋。他盘腿坐在地上弯下腰去，将头用力抵在了地上，似乎只有这种力气的发泄，才能抵抗得过那种无力感。

　　莱斯特在旁边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三天开始了。

　　“哥们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莱斯特讲手按在柯里乌斯的后背上，慌张地说，“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别想不开。”

　　柯里乌斯头抵着地面，逐渐冷静下来。这不算结束，他们还可以做更多的尝试，他直起腰对莱斯特说：“接下来我说的事可能有些奇怪，你可能不理解，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信你我信你。”莱斯特担忧地看着他。

　　柯里乌斯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重新跟莱斯特讲了一遍，对方开始还会问几个问题，到最后完全一副大脑运转不过来的样子。

　　对于莱斯特来说，他只是昨天晚上在家里上床晚了些，一觉醒来就突然在第五幼儿园的门口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而这确实是最为违和的一个点，但他的身上明明还穿着睡觉前的那套衣服。

　　“我觉得，是我们选错了时间。”柯里乌斯整理着脑中的想法说到，“既然让我们睡过去了，那证明我们选择的解决方法是正确的，只要走出去就能解决。如果是现在去的话，下午能到，这个时间点我们不会再睡着了。莱斯特，我们再试一下。”

　　莱斯特虽然相信了柯里乌斯的话，但是面对现在这个柯里乌斯，他有些害怕，对方的情绪明显不正常，或许是记得那些绝望的体验吧，毕竟从别人话语中得到的回忆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实感。

　　“好。”不管怎么样，在朋友遇到困难的时候不能放手不管，莱斯特也打算翘了今天的剑术课，和柯里乌斯走。

　　他们没走几步，柯里乌斯又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头：“不，不对。”他突然想起来，昨天自己感到睡意时，是在莱斯特先行坚持不住倒下的时候，莱斯特也属于没有记忆的那群人，说不定他们两个没有走出去正是因为这件事。

　　全镇只有他一个正常人，他只能自己去试试，于是他对莱斯特说：“这次我自己去尝试吧。你在这……”他本来想说你明天在这边等我，看看我会不会又回来，是怎么回来的，忽然想到，莱斯特明天的记忆也会被重启，晚上发生了什么他不会记得的。

　　莱斯特接住他的话说下去：“我今天晚上在镇口守着，要真是睡着了也没办法，要是没睡着……就看你会不会又回来。”把一个活人运送回镇上总要经过镇口的，如果是传送阵什么的，突然出现在镇子的某处，那他也没办法。

　　“镇口……”柯里乌斯嘟囔了一句，回身看向第五幼儿园的招牌。

　　很奇怪，他和莱斯特不一样，他的第一反应是他如果在出镇子的过程中，被不可知的神秘力量影响而睡着，醒来时还会在第五幼儿园的门口。

　　镇外的人建立的……他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些猜测，但那些他打算之后再付诸行动。

　　柯里乌斯独自离开镇子，而莱斯特去找神父，把这几天的经历再一次讲给这位德高望重的人听，并且与昨天的柯里乌斯不同，更加强调严重性。

　　仅仅一天的时间，并不能指望镇上的人们做出什么有效的应对方法。

　　这天，莱斯特在家人已经熟睡的夜晚，偷偷溜到了镇口，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越来越困，哪怕内心告诉自己要强制清醒，还是不敌困意，最终睡了过去。

　　莱斯特是被柯里乌斯唤醒的，他醒来后很惊讶地看向自己的衣服：“我怎么穿着这个……欸？镇口，这怎么……”

　　柯里乌斯平静地看着他，最后叹了口气：“第四天了。”

　　“我怎么在这儿，我梦游了吗？”莱斯特百思不得其解，他向柯里乌斯看去，发现对方的眸子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漆黑幽深，有些许疯狂掩埋在平静之下，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害怕。

　　柯里乌斯缓缓在莱斯特身边蹲下，像说梦话一样嘟囔着：“我们好像出不去了。我昨天走到和上次差不多的位置，突然就不省人事，再醒过来就是今天早上，还在幼儿园门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莱斯特一句话也听不懂，但柯里乌斯的表现并不像是恶作剧，所以他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却问不出口。

　　柯里乌斯低头拨弄了两下地面上的草棍，忽然抬头说：“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我吧。”

　　“呃……我信你，你说吧。”

　　无法走出的小镇，不断重复的时间，莱斯特的记忆中再一次被植入了这些内容。

　　他们已经尝试了告诉别人，找神职人员求解，动员镇里人去寻找奇怪的迹象，走出小镇和保持清醒，结果一般人都是像莱斯特这样，根本意识不到时间发生了轮回，仿佛每一天还是新的一天，走在固定的路线上演着同样的故事。如果不是一觉醒来穿着衣服睡在村口这件事太诡异了，莱斯特对于柯里乌斯所说也会保持一点怀疑态度。

　　“那座幼儿园有古怪。”柯里乌斯说。两次苏醒都是在幼儿园门口，他打算实践自己的猜想，“能找个理由把它拆了吗？”

　　莱斯特还在震惊中，三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柯里乌斯的意思：“不可能，你怎么拆？”幼儿园里还有小孩在上课，幼儿园本身也是镇长极为看重的地方。退一万步说，砖盖的房子，凭他们两个怎么可能破坏得了。

　　“用炸药，我记得……采石场那边有一些。”采石场有炸药这条消息，是潘妮有次不经意说出来的。

　　莱斯特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在他看来，柯里乌斯的情绪就像是位于临界点的什么东西一样，一旦他现在显露出一点不在意，对方就会立刻爆炸。莱斯特家里除了他还有五个兄弟姐妹，他从小就很擅长读取人的情绪。

　　主意已定的柯里乌斯站了起来：“你不要跟我去采石场，你去神父那里，把这些话再跟他说一遍，更加更加强调它真的很严重。”交流的活还是给莱斯特比较好，他也擅长这个。

　　炸幼儿园明显是绝望之举了，莱斯特无法完全带入拥有这些天全部感受的柯里乌斯，但他咬了咬牙，把劝说柯里乌斯不要这么做和要和他一起去的话吞回了肚子里面，选择无条件的相信柯里乌斯。

　　他也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而且他们只有两个人，只能分开行动不浪费一丁点的时间。

　　柯里乌斯并不知道炸药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好在他去采石场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工人们在使用炸药。采石场那边经常有半大小子来玩，这些小男孩们很大一部分，以后也会成为这地工作的人中一员，所以只要不故意捣乱没有人在意他们过来干什么。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柯里乌斯印象不深了，他只记得那一天他骗过了幼儿园的老师带着一群小孩转移地方，然后把第五幼儿园炸上了天。

　　然后……

　　然后是不变的第五天。

　　第五幼儿园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完整的矗立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嘲笑柯里乌斯的努力。

　　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办法。大城市之间有传送魔法阵互相连通，他们一个小镇自然没有这种待遇。镇上也有几个会魔法的人，但是无一人和外界有短时间回馈的联系方式——而且他们还统一口径说小镇的魔力走向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柯里乌斯觉得以他们的水平根本看不出来这点。

　　哪怕不是柯里乌斯和莱斯特，任何一个人只要当天离开小镇，接下来的时间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是一个实验得出的结果。

　　柯里乌斯在图书馆找到了一个不需要很强魔力也可以布置的短距离联络魔法阵，请镇上的一位魔法师为他们布置好魔法阵后，离开小镇去城里，借由他自己的魔力感应和镇上的柯里乌斯联系。前20分钟还有消息，之后魔法阵的魔力还没有完全丧失，对面却突然没有人回复了。

　　奇怪的是，本来顶多维持半天的魔法阵，一直到他们睡着的前一刻，还在发光。

　　就好像有人在那里按下了时间暂停键一样。

　　第七日天还没亮，柯里乌斯比以往起得都早，摇摇晃晃走向镇口，这条路他已经很熟悉了，每件东西今天依然都在他们该在的位置上，很好。

　　接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招摇而过，路过柯里乌斯面前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便走到一旁，在清晨薄雾中酝酿起破晓第一打鸣。

　　这里平时会有一只这么醒目的公鸡吗，柯里乌斯呆滞的目光渐渐活了起来，这动物简直是在身上写满了可互动对象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