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如果等待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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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幸尧的老东家Zes准备进军中国市场，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和他重新签署合约，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行程，也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因此除了利益上给的很丰厚，Zes的老总还专门去请了Joe打感情牌，这才顺利地让他当了新一季的代言人。
Zes的新一季男装在都柏林的卡姆登街进行外景拍摄。
乐柠是第一次到这种拍摄现场，外国友人里时不时掺杂着几个中国人在忙碌，瞥见一个中国的小姑娘蹲在保姆车旁边会好奇地望几眼。
想不到有生之年自己会跟在大影帝后面跑腿。
周幸尧换好衣服下车时，就瞥见乐柠抱着双膝蹲在角落里，身上仍旧披着他那件过长的驼色风衣，扎着丸子头，一张清秀稚嫩的脸上戴着一副大大的圆框眼镜，正呆呆地望着前面忙碌的人群，看见好笑的事情时就眯眼偷偷笑起来。
乖巧可爱到过分。
周幸尧翘了翘嘴角，眉眼间的冷厉柔和下来：“乐小柠。”
乐柠回头，一下子便瞧见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不禁倒吸一口气。
他简直帅到犯规啊。
中长款深灰色复古西装外套，里面搭着褐色褂子和白色衬衫，卷边牛仔裤，踩着英伦风的牛津鞋，加上口袋方巾和领结，细节处就可见到其中的考究和精致。
周幸尧本身的气质偏清冷寡淡，但此时一身简约复古的装扮很抓人眼球，像中世纪温雅有礼的高贵绅士，他的五官深邃精致，但轮廓硬朗，稍显风情的微翘眉眼被他自身的寡淡气质压了下去，显得禁欲又性感。
更遑论他身高腿长，比例极好的身材。
乐柠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站起身缓步走近，红着脸磕磕巴巴地开口：“你…你…很好…好看。”
随行的化妆师是中国人，此时正在帮周幸尧打理头发，看见乐柠一副结巴的样子，一下子笑出来：“周老师，你帅到小姑娘都结巴了。”
乐柠低下头，耳尖烫的要烧起来。
周幸尧瞥见她红彤彤的耳朵，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等下跟在我身边。”
“啊？”她一愣。
“你不是我的助理吗？”他系上袖口的扣子，挑眉问道：“不跟在我身边，想跑到哪去？”
这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吗？乐柠瞪大眼睛，真要跟着他？
不然呢？男人淡淡瞥了她一眼。
乐柠怂了，乖乖跟在他身后进了拍摄场地。
街边围了不少人，全在议论正在拍摄的周幸尧，他果真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气质又好。
蒋安过来的时候，看见乐柠在一旁站着，便将手上的矿泉水和雨伞递给她：“阿尧休息的时候记得叫他喝水。”
有了助理，他乐得清闲。
乐柠默默接过，深深叹了一口气，也不懂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休息一下。”Joe停下拍摄，向大家打了手势。
乐柠打开伞，拿着矿泉水瓶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给。”乐柠递水。
周幸尧接过，见不远处有人要过来，便淡笑地摇了摇头。
被派过来跑腿照顾周幸尧的小姑娘郁闷地掉头回去，自家老大不是说周影帝没助理，需要人跟着吗？
周幸尧拧开瓶盖，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姑娘举着双手垫着脚尖给他打伞遮太阳，偏偏还站不稳，时不时歪几下。
“有点矮。”他戳了戳她头顶上的丸子头，漫不经心地说道。
乐柠一听，目光凶狠地抬头瞪他：“高…高了不起啊。”
啧，戳到她痛点了，骂人倒挺顺畅。
随行的化妆师远远地对乐柠说道：“小姑娘，帮周老师整理下衣领。”
“好…”她应道。
周幸尧笑了：“你干助理的活儿倒还挺习惯。”
乐柠鼓了鼓腮帮子，小声问道：“能…能帮…帮忙拿下伞吗？”
“说顺畅些。”他淡声道。
“噢…”她捏了捏指尖，打了腹稿，慢慢说道：“能…能帮忙拿下伞吗？”
周幸尧微微低头和她对视，耐心地让她重复：“再一次。”
别紧张，慢慢来。
乐柠深吸一口气，很认真地望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能帮忙拿下伞吗？”
他伸手接过她的伞微微倾斜，挡住其他人的目光，弯下身子让她方便整理衣领，瞧见她紧张到通红的耳朵，淡淡一笑：“刚刚说的挺好的。”
乐柠踮起脚尖，伸手摸到他的衣领，忽然觉得像把他环住在怀里一样，他炙热的呼吸缓慢喷洒在她耳边，有些烫，有些痒。
“谢…谢谢。”她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
棉花似的温热呼吸触碰到他的耳朵，周幸尧反射性地捏紧了伞柄。
“好了。”她拍了拍他肩膀衣服的褶皱，退后一步。
周幸尧直起身，躲开她伸手要拿伞的动作，食指指骨刮着脸颊，蹭了蹭她往下滑的眼镜框。
“如果这段时间打开门都不能转移地方，你打算怎么离开爱尔兰？”
乐柠丧气地垂下头：“只…只能多试试。”
“毫无规律吗？”他挑眉问道。
她点头，貌似现在是没什么规律。
之后又重新开始拍摄，周幸尧换了很多套衣服，从这条街走到那条街，看的乐柠都觉得累。
临近拍摄尾声，乐柠看了看周围的景色，想着自己暂时不能回去的话，在这里多逛逛也挺好的。
刚琢磨着怎么和周幸尧开口，一个踩着高跟鞋的漂亮女人突然站在她旁边开口问道：“你是工作人员？”
乐柠一愣，眼前的女人短发大红唇，长的很精致，一身女王气质。
还没开口回答，女人从包里掏出一张卡塞给她，居高临下地吩咐：“去给现场所有人都买杯咖啡，我请客。”
“所…所有人？”
“对，快点去，别耽误了。”女人不耐烦地摆摆手，朝拍摄现场中心的周幸尧走去。
乐柠愁了，现场那么多人，她怎么数啊？
好在她也不笨，抓着现场好心的工作人员问了个大概数字，往上叠加几杯预留，便当做总人数了。
周幸尧还在拍摄，她也不敢去打招呼，就一个人捏着卡去找咖啡厅了。
……
“OK，完工。”Joe打了手势，拍摄结束。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
周幸尧礼貌地点点头，刚要转身离开，便被人拦住。
林妍娜朝他笑了笑，对周围提声道：“我请大家喝杯咖啡，别急着走啊。”
周幸尧漫不经心地解开外套扣子，语气冷淡：“已经送过来了。”
刚说完，蒋安已经带着人分发送过来的咖啡。
他做事待人向来滴水不漏，林妍娜在他这里吃过很多次闭门羹，倒也不是很在意，继续笑吟吟地说道：“那晚上一起吃饭？我们好久不见了。”
“不了，”周幸尧插兜，转身离开：“我有事。”
林妍娜锲而不舍的跟上去：“别骗我了，你在这的行程只有杂志拍摄，明天的飞机回国，哪有什么事。”
周幸尧掩了眼底不耐烦的神色，耐着性子拒绝：“我约人了。”
“我可以跟去吗？”她不死心。
“不可以。”他冷了声音：“别再跟着我。”
林妍娜气急败坏地停在原地。
蒋安凑过去，调侃道：“那大小姐追了你这么多年都没放弃，你真不考虑一下？”
林妍娜是Zes中国区总裁的独生女，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周幸尧，一直锲而不舍地追在他身后。
“滚。”周幸尧烦躁地单手扯下领结。
“我滚我滚，只是你注意点，”蒋安提醒：“那女人也是个狠角色，要是不发展的话就离远点，省的她搞事。”
周幸尧朝周围看了看，眸色一沉：“乐小柠呢？”
“啊？”蒋安一愣，没反应过来：“谁？”
“我助理。”他皱眉。
“刚刚不还在这吗？”蒋安郁闷道：“谁知道她跑哪去了。”
周幸尧冷了神色，她人生地不熟的，胆子又小，怎么可能乱跑？除非她……
除非她走了。
……
乐柠走了大概十分钟的路，才在路边看见一家咖啡厅，和店主沟通过后，她便坐在吧台上，撑着下巴看帅气的店员小哥制作各种咖啡。
几乎是几分钟的事，原本晴朗的天气忽然下起了雨。
街道上的游客纷纷散开避雨，路演的歌手倒是挪着乐器到了屋檐下，继续歌唱，丝毫不影响兴致。
真是个懂得享受的城市。
大约二十几分钟后，咖啡便都做好了，乐柠让店员帮忙装进隔层的小箱子，店主看下雨，还免费送了一件雨衣，毕竟雨伞不好拿。
乐柠道谢后，穿着雨衣，抱着箱子便走进了雨里。
雨下的越来越大，慢慢溅湿了她的鞋子和裤脚，起风的时候，雨水都打在她的脸和镜片上，糊的她一脸，看不清路。
看不清路的后果就是她扑街了，咖啡撒了一地，立刻被雨水冲走。
乐柠疼的倒吸一口气，手掌和膝盖被擦得破皮，浑身湿漉漉的，难受至极。
她有些想哭，但蓦地想起周幸尧叫她小哭包的模样，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咖啡是隔着放的，盖子紧的就没撒，松的都喂给大地了。乐柠匆匆捡了下，没顾得上擦伤，干脆跑了起来。
她已经耽误了快一个小时，乐柠怕他们在等。
所有的委屈在看见拍摄现场空无一人时爆发，摔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疼地她直掉眼泪，止也止不住。
连周幸尧也走了。谁也没有等她。
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等她。她明明知道，为什么总是犯这种错？
乐柠抱着箱子，挪到一家店铺的屋檐下，蹲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初中的时候，班里出去春游，所有人都很开心，唯独她被孤立。当时班里最受欢迎的男孩子跑过来说：“乐柠，你能帮我们去买点零食吗？等下我们一起吃啊，一起玩游戏。”
乐柠很高兴，结结巴巴地说自己请客，立刻就离开队伍去找零食铺。
她迷路了，提着一大堆的零食，找不到回去的路。
一直到天黑，乐柠徒步回到原地，发现同学们和大巴车早已不在，黑漆漆的露营场地只有她一个人。
乐柠忍着害怕和委屈，借了路人的手机拨打老师的电话，还被狠骂了一顿，她结巴地说不清楚话，没有人听她解释。
同学们和大巴车一起返程回来接她，乐柠上车的时候，提着一大袋零食，老师看见她手里的东西，狠狠戳了戳她的头，怒火难平：“乐柠你在搞什么？你就为了买零食擅自离队耽误大家的时间吗？你知不知道大家回来就为了接你一个人？！”
乐柠红了眼眶，反射性地去找那个男孩子，对上眼的时候，他厌恶地回视了一眼，便撇开了头。
“那小结巴好烦啊，她自己没上车，凭什么要我们一起回来接她？”
“就是啊，还自己跑去买零食吃，也太自私了吧？”
“我困死了，又得折腾一趟。”
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和责怪渐渐淹没了她，乐柠低着头，紧紧攥着手里的零食袋，只觉得胸口憋地发疼。
乐柠也不知道自己在流泪，直到身旁一起躲雨的路演艺人拍了拍她的肩，问她有没有事，她才发觉自己一直在无声地掉眼泪。
往事总是很容易摧毁她。
“嘿，你有想听的歌吗？我唱给你听。”路演艺人为了打破悲伤的气氛，笑的很温暖。
异国他乡，她没想到会有一个外国友人来安慰她。
乐柠揉了揉眼睛，红着眼睛咧嘴笑道：“你唱什么都可以。”
他笑了下，拨动手上的吉他，轻声低吟起来。
“I can feel, the heaviness you keep by your side，
我能感受到，你沉重的呼吸，
When it\'s real, it feels like it has multiplied，
就好像无形的重量叠加在一起，
It\'s hard to deal, without a happy face in sight，
生活艰难，微笑面对世界吧，
But it\'s alright it\'s alright，
其实想想又没有什么，
Because to grow, you\'ve got to be alone sometimes，
成长，必定要经过无数次孤独领地的光临，
In the cold, weather and the storm inside，
那里弥漫着湿冷的气息，更兼狂风暴雨，
So you know, no matter what it\'s gonna be fine，
所以渐渐知道，云卷云舒，
It\'ll be fine, so fine，
彩虹总会降临。”
乐柠笑起来，从箱子里拿出一杯咖啡递给他：“谢谢，很好听。”
“为小姐弹奏是我的荣幸。”他接过咖啡。
……
“问过了，都说没看见她。”蒋安收起电话：“你先上去休息吧，我再找找。”
周幸尧没说话，仍旧坐在酒店大堂。
他不确定她是不是突然打开一扇门离开了这里，如果是的话最好，如果不是，她一个小姑娘在陌生的国度该是会害怕的。
他有些烦躁，有种脱离掌控的不安感。
外面在下雨，她到底跑哪去了？昨天早该给她一部能用的手机。
周幸尧没上去休息，有些随行的工作人员自然不好离开，林妍娜过来的时候，想起自己的卡还在别人的手里，看了周围几眼都没发现那个女孩子，立刻朝着工作人员发怒了：“叫那个女人出来，居然敢拿我的卡不还，谁给她的胆子？”
工作人员苦着脸问：“林小姐知道她是谁吗？您这样说，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找。”
“就一个扎着丸子头戴眼镜的女人。”林妍娜不耐烦地回答。
蒋安一愣，还没说话，周幸尧已经彻底冷下了脸，声音带着冰渣子：“你叫她去干什么了？”
林妍娜一愣，没想通他为什么突然发火，慌忙说道：“我只是叫她去买咖啡而已。”
周幸尧笑出来，眉眼间却满是寒凉的冷意：“那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使唤我的人？”
没等她回答，周幸尧直接出了酒店大门。
他开车回了拍摄的地点。
几乎是一下车，周幸尧就看见那个蹲在屋檐底下躲雨的女孩。
她一身污迹，头发乱糟糟的，蹲在角落里捧着一杯咖啡和旁边的路演艺人聊天，抿唇笑的时候，泛着红的眼睛微微眯起，显得乖巧极了。
那个笑容像轻柔的棉花悄悄碰了碰他的心脏，悄无声息。
周幸尧打着伞缓步走近，站在她面前时，低头对上她抬眸看过来的眼睛。
哭过了，眼睛红红的。
乐柠错愕地看着他，鼻头忽然一酸，声音哑了：“我…我…以为你…你走了。”
周幸尧半蹲在她面前，揉了揉她泛红的眼睛。
“小哭包，走了，跟我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如果等待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