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江南》静书不昭

48、第四十八章

　　“我说哥哥，你再给我安排一次比武招亲吧。”苏馥曦眯着眼晴，笑得狡黠得意。
　　苏涵卿一脸不解的看着妹妹，不太懂妹妹脑中的想法：“馥曦，为什么要办比武招亲。”
　　苏馥曦皱起眉头，一脸严肃的说道：“我从小相熟的男子，数来数去，也就爹爹、哥哥，还有苏子荣，几个人而已。我想，要是举办一个比武招亲，我就可以见到许多的优秀儿郎了。”
　　“到时候，若是我觉得苏子荣是最好的，那不就是说明，我就是喜欢他吗？”
　　苏涵卿看着妹妹清澈的双眼，缓缓地眨了眨眼睛，轻轻说道：“曦儿，你确定了吗？”
　　“是的，我确定。”
　　“我知道，我对情爱之事很懵懂。若是之前，我不知道苏子荣对我的情意也就罢了，但是如今，既已知道，我就不能让我自己躲避下去了。”
　　“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喜欢他。若是喜欢，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了，和他成为夫妻，直至白首。但是，若是不喜欢，我就应该和他说明了。”
　　苏馥曦说着，眼睛缓缓地低下去，看着地面淡淡的说道：“他喜欢了我这么多年，为我做了这么多事。虽然我没有这种暗恋人的滋味，但是，我知道这必定是很痛苦的事情。”
　　“多拖一天，就会多痛苦一份。四年，已经足够了。单相思，害人更害己啊。”
　　苏涵卿看着妹妹的脸庞，良久缓缓地说道：“馥曦……”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什么？”苏馥曦看着哥哥，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我答应你。”苏涵卿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笑了笑，“那既然如此，我就去安排此事了。”
　　苏馥曦看着哥哥，乖巧的笑了笑说道：“哥哥要一起吃饭吗？”
　　苏涵卿摆了摆手，说道：“妹妹的终身大事可比吃饭更重要，我不吃了。”
　　说完，便离开了。
　　苏涵卿走出馥安居的大门，看见苏格等在外面，淡淡的说道：“准备一下，我们家要举行比武招亲了，你去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苏格微微一怔，问道：“给谁举办的？”
　　“难不成是我啊！”苏涵卿气的一笑，白了一眼苏格。
　　苏格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看着自家少爷：“小、小姐？”
　　“呃。”苏涵卿点了点头。
　　“可是……”
　　可是少爷不是已经定下，让荣公子娶小姐了吗？苏格欲言又止。
　　苏涵卿淡淡地说道：“苏子荣知道自己的心，但是馥曦不知道啊……哎。”
　　“那……那少爷你提醒一下小姐就是了。”苏格嘀咕道。
　　苏涵卿不耐烦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唉，我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事儿的？皮痒了啊？”
　　苏格背脊一僵，当即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转身退了回来：“少爷，你还没说，什么时间举办呢？”
　　苏涵卿皱了皱眉头，说道：“就后天吧，拖久了我看着着急。”
　　苏格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苏涵卿，然后看见自家主子淡淡扫过来的眼神，闭上了嘴，乖觉的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苏涵卿有些烦躁的甩了甩袖子，他当然也想提醒妹妹啊，可是他怎么说？
　　告诉妹妹，其实你可能也喜欢苏子荣？
　　就妹妹那样子，她怎么可能想得通……
　　于是当天晚上，消息很快的人们，都得到了一个消息：“天下第一商”的小姐，要比武招亲了。
　　人们都震惊了，个个都蠢蠢欲动。“天下第一商”家的小姐，意味着什么？
　　“天下第一商”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他家的财产可是比国库还要充裕啊，说的富可敌国可不为过。
　　虽然苏家掌权的是苏馥曦的兄长，但是那也是亲生的啊。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必定亲近的很。
　　那她出嫁的嫁妆，能少吗？苏家那么多的财产，随便拨出个零头，都足够一个普通人家一辈子的花销。
　　于是，当晚便有人动身开始前往江南，参加比武招亲了。
　　而西苏府的门槛，也被一众打听消息虚实的人，给踏平了。
　　“小姐您看，一家有女百家求，您也是个很受欢迎的人呢。”觅雪笑着汇报着她从前院打听来的消息。
　　寻春也轻快的说道：“那是，我就说我家小姐一定是最优秀的。”
　　苏馥曦淡淡的看了一眼窗外，起身走向屋内，淡淡的说道：“觅雪，我累了，想休息了。”
　　觅雪有些惊讶的看着小姐，似乎兴致有些不高。
　　她应了一声，赶紧走上去，一边伺候着苏馥曦，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轻轻的问道：“小姐，您不开心吗？”
　　“没有。”苏馥曦缓缓地说道。
　　“那小姐为什么不笑呢？”寻春问道。
　　苏馥曦微微侧头，问道：“我为什么要笑？”
　　“因为这么多人赶着来参加小姐的比武招亲啊。”寻春说道。
　　苏馥曦轻轻的笑了，脸色在烛光中，忽隐忽现，有些模糊。她缓缓地说道：“这没有什么可高兴的。我与他们，见都没有见过，他们来并不是为了我。”
　　“而是为了我的身份，我的嫁妆。”苏馥曦淡淡的说道。
　　寻春皱了皱眉，说道：“那小姐，为什么要举行比武招亲？”
　　“为了看清我的心，也看清苏子荣对我的心。”苏馥曦轻轻地说道，转身走进里屋。
　　觅雪看着苏馥曦消失在窗帘后面的背影，轻轻吹灭了烛火，拉着寻春走了出去。
　　“觅雪，你说小姐这是干嘛呢？我们可是看的出来的，小姐其实不排斥荣公子的。”寻春轻轻问道。
　　觅雪说道：“小姐知不知道自己的想心意，我不知道。但是，我却觉得，小姐这是在逼自己，逼自己下决定。”
　　“是吗？”寻春惊奇的问道。
　　觅雪点头，看着主屋的方向，说道：“荣公子对小姐的感情，太重了。小姐其实，是感到有 些惶恐不安的吧。小姐若是逃避，也许可以不用面对荣公子的感情，但是荣公子却会一直等下 去，这样只会耽误了荣公子。”
　　“我们可以告诉小姐，她其实可能喜欢荣公子啊。”寻春说道。
　　觅雪摇头：“当局者迷，我们说的，和小姐自己意识到的，不一样。就像一个问题，旁人告 知了你答案，你此时知道了，可是代表，你懂了这道题如何得出这个答案的？”
　　寻春摇头：“还是不懂。”
　　“对啊，那这样的话，小姐还是不懂情爱啊。”觅雪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什么，比武招亲？”卓君磐看着陈然，有些惊讶。
　　“苏馥曦要比武招亲？”卓君磐看着他，再次确认到。
　　陈然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个消息属下也是刚刚得知的。”
　　“呃，这个消息，表哥知道吗？”卓君磐轻轻点了点桌子，缓声问道。
　　“荣公子的消息灵敏，应该是知道的。”陈然回答道。
　　卓君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陈然，你说表哥会怎么做呢？”
　　“属下不知。”
　　而此刻的藏梅居，苏子荣死死的看着墨英，脸色有些苍白。
　　他走上前去，急急的问道：“为什么要举行比武招亲？这是怎么回事？”
　　墨英摇了摇头，低头说到：“属下只打听到，下午苏大少爷回府之后，和苏小姐谈过话，然后从馥安居出来之后，就说要举行比武招亲。”
　　“苏涵卿这个老狐狸，又要干什么？”苏子荣咬着牙，脸色有些阴沉。
　　苏子荣来回走了几步，大步朝外走去：“不行，我要去问问他。”
　　话音刚落，墨英再抬头的时候，已经看不见苏子荣的影子了。
　　“少爷，李堂主来了。”苏格说道。
　　苏涵卿坐在大堂里，刚刚送走了一大批的人，好不容易得了空，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水。听闻苏格话，皱着眉头说道：“不见。”
　　“少爷，钱门镖局的钱家主来了。”
　　“不见。”
　　“少爷，孙大人来了。”
　　“不见。”
　　“少爷……”
　　“不见。”苏涵卿没等苏格说完，打断道。
　　“呵，涵卿兄好大的架子啊。”一道冷嘲声传来，苏涵卿的手上一顿，抬头看向了门外。
　　“子荣兄，别来无恙啊。”苏涵卿笑得和蔼可亲，心中想到：果然坐不住了啊，这是来找他算账的吧。
　　苏子荣走了进来，无视苏涵卿的笑容，冷冷的看着他说道：“苏涵卿，你到底在搞什么？”
　　苏涵卿闻言，没有一挑，反问道：“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你明知道我喜欢曦儿，之前我的那两次相亲，我知道你是在从中作梗。你想比我说出口，我以为你是默认了我。”
　　“可是你今天，这是要干嘛？你就这么看不惯我吗？”苏子荣冷冷地说道。
　　“曦儿不是货物，你这样和把她当做奖品，有什么区别？”苏子荣死死的盯着苏涵卿
　　苏涵卿看着苏子荣眯起的眼睛，笑了：“苏子荣，你怎么就这么确定，这件事是我要做的？”
　　苏子荣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有些苍白。他缓缓地说道：“是……是……”
　　“馥曦是你的所爱，可她也是我的明珠啊。我自然不会这么做，只是这是馥曦让我这么做的。”苏涵卿缓缓地说出了苏子荣心中的答案。
　　他看着苏子荣，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别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馥曦又没说不喜欢你。”
　　苏子荣抿了抿嘴，问道：“什么意思。”
　　苏涵卿淡淡的说道：“馥曦想通过这次比武招亲，看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你。这么说，你懂了吧。”
　　苏子荣低下眼眸，没有说话。良久，他转身大步走出了大堂。
　　走了几步，然后脚步微微一顿，提气纵身，往着馥安居的方向去了。
　　大堂里，苏格和苏涵卿会报道：“少爷，荣公子去馥安居了。”
　　苏涵卿从容不迫的喝了一口茶，说道：“没事，他不会做什么的。”
　　“苏格，弄些吃得来。”苏涵卿缓缓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懒懒的说道，“终于忙完了，饿死我了。”
　　苏子荣到馥安居的时候，馥安居已经熄了灯。
　　他坐在一棵树上，静静的看着馥安居，想着刚刚他听到寻春和觅雪的话。
　　曦儿是在逼自己下决定么？
　　他给曦儿的感情，太重了么？
　　苏子荣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很像他此刻的心情。一片昏暗，不知道该拿他的那个小姑娘怎么办？
　　他喜欢上的姑娘，怎么就这么傻呢？
　　他喜欢她，是他自己的事情啊，他对她好，也是他自己乐意的啊。他给她的，她受这就是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要逃避，他也认了。
　　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啊，她惶恐什么呢？
　　苏子荣伸手，掩住双眼。他又想到刚刚寻春说的一句，嘴角开始上扬。
　　曦儿不排斥他，可能也是喜欢他的……苏子荣想着的脑海中不断重复这这句话，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呵呵……”苏子荣缓缓地笑了，他放下手眸色深深的看着主屋。
　　“这个傻姑娘……”低沉的声音轻轻回荡在馥安居，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