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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第 239 章 ...

  •   “哎,小荣子……”
      藏梅居里,苏馥曦和苏子荣两个人窝在房间里,屋外冷风萧瑟,外内暖意融融,正常人进来都只觉得热,但这对苏馥曦来说却是正好的温度。
      香炉里,袅袅青烟晃悠直上,散于半空。
      苏子荣将视线漫不经心地从书本上移开,看了一眼旁边欲言又止的苏馥曦:“嗯,怎么了?”
      苏子荣声音低沉温和,带着一丝笑意。苏馥曦一抬眼就对上了这对天生含情温柔的双眸,心里顿时打了一个突,慌忙地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闻言,苏子荣挑眉,也不多问,将视线再次收回到书上,只是余光时不时的扫一下旁边的苏馥曦。而此时的苏馥曦,可谓是格外的繁忙,脸色一会儿忧愁,一会儿皱眉担心,似乎在纠结什 么事情。视线也自以为很隐蔽地不时扫一下苏子荣,然后再摇了摇头。
      苏子荣:“……”
      这摇头是什么意思?
      苏馥曦前几日高烧,昨日身子好了不少,今日才被苏子荣允许短暂地下床在室内走动,难得的看见妻子有这么丰富的神色,苏子荣觉得稀奇,心中稀罕地紧。
      于是,苏子荣的心思也不在书上了,悄悄的打量着苏馥曦,但看自家宝贝妻子是要干些什么。
      “小荣子?”纠结了一会儿,苏馥曦再一次叫苏子荣。
      苏子荣再一次抬眼,面露疑惑:“嗯?”
      “没事。”苏馥曦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低下头。
      要说苏馥曦纠结的什么,苏子荣其实也是知道的,十有八九是和苏子荣小时候有关。前天苏馥曦询问了墨英的事情,根本就瞒不过苏子荣。
      看着苏馥曦紧皱的眉头,苏子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放下书本,伸出修长的食指揉了揉苏馥曦的眉头:“曦儿若是有什么不解的地方,直接来问为夫就是了,何时竟如此生分了?”
      苏馥曦诧异地抬头看着苏子荣,愣怔:“你知道了?”
      “说罢,想什么呢?”没有直接回答苏馥曦的问题,苏子荣将苏馥曦搂紧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苏馥曦乖乖地搂着他的腰,任由苏子荣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头上磨蹭,也不在乎自己的头发被弄乱。
      “呃,小荣子,今天是爹爹的忌日吧。”苏馥曦的声音低低的,软软糯糯地和一块糯米糕点一样,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仿佛怕吓到苏子荣一样。
      原来是这件事!
      他垂下眼睛,声音听上去闷闷不乐:“对啊,曦儿你知道啊?”
      苏馥曦点头,敏锐地感觉到了苏子荣的不开心,于是扒开苏子荣,看着他垂着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要去祠堂吗?”
      一般祭祀,家中都是要开祠堂的。
      “嗯,等午后,爷爷会让人过来叫我们的。”
      “哦。”苏馥曦点头继而又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你,有什么自己的活动吗?”
      苏子荣的身子微不可察地一僵,沉默一瞬,故作无事地问道:“曦儿为什么这么问?”
      “每次爹爹的忌日,你都整天不再府上。”
      于是,苏子荣诡异地沉默了。苏馥曦愈加地惴惴不安:“不方便说吗?”
      沉默片刻之后,苏子荣无奈地叹了口气:“没事,我其实是去郊区的别院去了。”
      郊区的别院,是母亲逝去的地方,也是他小时候居住的地方。
      只看着那双清澈娇憨的杏眼,眼中无限的的信任与纯洁……苏子荣到底还是无法对苏馥曦有所隐瞒。
      “那……”苏馥曦迟疑不决,对上苏子荣看过来的眼睛,她笑道,“今天天冷,你下午走的时候记得带一件保暖的衣服,别着凉了。”
      那你需要我陪你去吗?
      这才是苏馥曦想说的话。但是苏馥曦知道,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不想示于人的软弱一面,她的小荣子自然也需要自己的一方小空间。
      脑海中闪过几年前偶然在书房看见的那个醉酒的苏子荣,苏馥曦到嘴的话终究还是转个弯吞回去了。
      苏子荣一双乌黑的眼睛,沉默地看着怀中的人。苏馥曦低着头,也是感觉到他的视线了,莫名地有些紧张,不断地扣着苏子荣衣袖上的绣纹。
      那双乌黑的眼眸似是一对深潭,要把她吸进去。感受到苏馥曦这小心翼翼、笨拙的保护,苏子荣眼中微微湿润,他弯腰将脑袋抵着苏馥曦的脑袋:“曦儿要陪我一起去吗?”
      苏馥曦扣着绣纹的手指顿住,苏子荣视作不见:“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等来个可以安慰我的人……”
      而且这也许是唯一一次了……
      苏子荣怎么舍得对苏馥曦有所隐瞒,他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内心都展现给苏馥曦看,只要她愿意看,只要这个人不会嫌他烦,就够了。
      到了午饭时间,苏子荣给苏馥曦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的严严实实,牵着她去爷爷奶奶那里去了。
      先是祭祀,两位老人家自是不用祭拜,便站在一边。苏子荣和苏馥曦是小辈,放上祭品之后,苏子荣行过祭拜礼,便是苏馥曦。
      当年,两位老人家都以为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后来,他自刎于苏子荣面前,死讯由苏子荣带回,这才知道自己儿子这么多年原来还活着。世间最悲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而在两位老人家眼中,这却是送了两次,连着女儿的,便是三次。
      苏馥曦身子弱,行半礼就行,站直身子的时候,看见她晃悠了两下,苏子荣赶忙上前扶住她。
      离开祠堂前,苏馥曦这才注意到,世人一直都认为苏家子嗣单薄,但是祠堂上苏家的人挺多的。
      排位都是按照辈分放的,苏子荣和父辈这两代苏馥曦是知道的,但是苏爷爷这一辈显然还有两个兄弟。可是苏馥曦却从来都没听说这两个人的存在。
      任由苏子荣扶着,苏馥曦垂下眼睛,掩去心中的疑惑,跟着去吃午饭了。
      吃过午饭之后,苏馥曦皱着眉头喝了药,就在两位老人的碎碎念中和苏子荣出门往郊外去了。
      一路上,苏子荣都格外地沉默,搂着苏馥曦,一手把玩着她的手,一句话都没说。很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马车直接从偏门进去,一路行到一个小院门口。苏馥曦一路看着,发现这个院子果然是不负“鬼宅”的名号,但是唯独马车停下的这间不同。
      这应该是主院,装饰谈不上奢华,但是却很干净,屋里烧着炭火,显然是苏子荣让人提前烧的。房间里金丝床沿,红木桌椅,桌上放着一张绣了一半的布,里头梳妆台上的梳妆盒半开着,似乎刚刚还有女子梳妆过,小火炉上温着酒。
      一切,都似乎带着“人气”。
      苏馥曦疑惑着转头,看着身后的苏子荣。苏子荣解释:“这是我父母生前住的院子。”
      苏子荣父母曾隐居于此,直至母亲死去,这里才荒废。
      “我父母的墓都在数百里之外的山上,有时候没空去,我就在这个院子里喝些酒,也算是给他们过忌日了。”
      苏馥曦颔首,她知道苏子荣说的是忌日这天。
      “小荣子,你怨你父亲吗?”
      苏子荣沉默,坐到火炉边倒酒:“应该是有些的。”
      苏馥曦叹息,觉得还是暂时莫提这个好了,她走到苏子荣身边坐下:“我听闻你们苏府向来子嗣凋零,刚刚进祠堂,怎见爷爷那一辈还有两个叔公?”
      “嗯,在我爷爷考上状元前就死了,你不知道也是正常。”苏家本家就在江南,是在苏爷爷考上状元之后才进入京城人眼中的,苏馥曦又出生的晚,不知道是正常的。
      “怎么回事?”苏馥曦蹙眉。苏家人看上去都挺健康的,不像是有什么遗传病。
      “殉情。”苏子荣抿了一口酒,说出的话全不啻于雷霆,见苏馥曦震惊地样子,笑道,“没什么好惊讶的,京城人说苏家人专情可不是空穴来风。我们苏家的人的确是如此,一生只认一个人,却偏偏眼光都不是很好,认得都是短命的女子。”
      对上苏子荣淡然含笑的眼睛,语气平淡,似乎是在说“天气真好”。苏馥曦却起了一声的冷汗。
      苏家人这殉情的事情都快成传统了,那若是她死了,苏子荣呢?
      苏馥曦握紧了自己的双手,她本以为苏子荣说的生死与共不会是真的,如此看来……
      苏子荣看苏馥曦脸色不好,知是吓到她了,笑着搂住了她,倒了杯热茶塞进她微凉的手中,低声笑道:“曦儿,莫怕。”
      苏馥曦垂眼,不知在想什么,捧着茶杯沉默许久,低声问道:“那你的父亲,为何……”为何独活这么多年?
      苏子荣听懂了苏馥曦的意思,嘲笑一声:“他说是为了我,谁又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苏子荣心里到底对父亲这么多年的隐瞒还是有怨念的。但是苏馥曦作为旁观者,却是知道,这次苏子荣的父亲是没有骗他的。
      他本就是心死之人,世间挂念之人不过血亲和与妻子的一对儿女。他在等苏子荣长大,苏子荣学成之时,有了自保能力,也有了保护幼妹与长辈的能力,一切该做的事情做好了,他便自尽了。
      之后,苏馥曦便沉默了,安安静静地喝着热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样。
      如果,苏子荣也心有挂念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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