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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第 232 章 ...

  •   “子箬,你去福成庵,是因为我吗?”
      藏梅居的房间里,房门微掩,苏馥曦拉着苏子箬坐在桌前,视线仔细的打量着眼前她。
      苏子箬垂着眼睛,不看苏馥曦,只是点头和摇头,一言不发。此时听见苏馥曦的问话,当时点了点头。
      苏馥曦的眼睛紧紧地锁着苏子箬的脸庞,沉默了许久。许是和苏子荣待久了缘故,苏馥曦和苏子荣乍一看上去没什么,但是这一言一行和小动作都越来越相似,包括这一双眼睛看人的样子。
      打量人的时候,那眼睛紧紧地看着人,嘴唇紧紧抿住,一言不发。明明是面无表情的,但是却像是能够将人的灵魂都看透,让人心里那隐秘的心思无处遁藏。
      苏子箬微微瑟缩了一下。
      苏馥曦叹息一口气,收回了视线,低声说道:“子箬,我没怪你啊。你……”
      外面鸟鸣声偃旗息鼓,热风扫过,蝉声燥人耳膜,苏子箬只觉得心里一片静默。
      馥曦姐姐不怪她又怎样呢?她终究是害了她啊。苏子箬在心里这样想着,眼前这个人,是她从小的玩伴,似朋友,却更似姐姐,每次她不开心都能够感觉到,并且给她化解。
      现在这个人,也成了自己的嫂子。
      这么好的一个嫂子,却因为她的执念而深陷重病。苏子箬这几日虽然半步不出含香阁,但是所有的消息,都有苏子荣派过去的人告诉她。
      这让苏子箬无比清楚的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馥曦姐姐,那个本可以与自己哥哥有情人执手偕老的人,也许会因为找不到解药而香消玉殒。
      想到这里,苏子箬的视线再一次模糊了,眼泪在眼眶中打滚。这几日,只要一想这个,苏子箬都会忍不住的想哭,虽然她知道哭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
      但是,明明之前哥哥就已经说过了让她把那个手帕扔了,明明她也知道馥曦姐姐闻不得弄浓烈的香味……
      可是,最后自己却败给了自己的执念,结果承受这个恶果却是无辜的馥曦姐姐。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苏子箬垂着头,水晶似的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她与苏馥曦交握的手上,滚热灼烫。
      苏馥曦闭了闭眼睛,终是知道多说无益,只是还是不死心的再说了一遍:“尼姑庙里清修苦寒,还人烟稀少,没人说话,你当真是想好了?”
      苏子箬点头,她势单力薄,不像兄长那样可以抓住赫连黎为馥曦姐姐报仇,也不能够去满天下的寻找几乎绝迹的药材。她唯一能够做的,也就只是为馥曦姐姐和兄长祈福了。
      前事不可追,也无人恨她。但是她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她只能够去佛祖面前诚心地祈祷,但愿佛祖能够听见,让馥曦姐姐此生无病无灾。
      苏馥曦无奈,将她搂进怀中,一下一下的拍着苏子箬的头,轻声道:“罢了,那里清净,你去安静的想一想也好,等想通了就回来吧,这里终究是你的家。”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却像是一把利刃,轻巧地就切开了苏子箬心里最后一道防线。苏子箬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门外亭子里,司徒良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苏子荣:“哭的真让人心疼,你不进去看看。”
      苏子垂眼,摇头。
      透过眼泪,视线所到之处都是苏馥曦和苏子荣的婚房。成亲还没过几日,屋中的装扮还没完全的撤去,床上大红色的被褥,桌上红色的龙凤烛,屋内摆饰上还挂着小巧精致的红色喜结,窗 户上贴着的双喜窗花还依旧火红耀眼。
      这一切,刺痛了苏子箬的眼睛。苏馥曦的病,终究成了她心里的一道刺。如此喜庆的画面,后背却暗藏着那样的悲伤,“生死”一词如晴天乌云一般,如影随形地压在苏子箬的心头。
      她已经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馥曦姐姐,对、对不起,子箬终是让你难办了。”
      用带发修行的方式来缓解自己心中的内疚,却让苏馥曦心里也不好受。苏子箬知道自己还是太自私了。
      苏馥曦摸着苏子箬的头发,柔软顺滑:“这话你应该和你哥哥说的,他可比我更加心疼你的。”
      “我知道。”
      “这次去了那里,不用想太多,想通了就回来。”
      苏子箬泣不成声,点头。
      “等出去了,去和苏子荣聊一聊天吧,他挺想你的,也舍不得你。”
      苏子箬继续点头,哽咽:“子箬知道了。”
      声音细微柔弱,猫儿一样呜咽着。
      苏馥曦再一次叹息,等苏子箬哭累了,苏馥曦将她的眼泪擦干,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微沉,司徒良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了苏子荣一个人手执一书,半天却没翻一下。 听见门开了,转头看去。
      “子箬有话和你说。”苏馥曦拍了拍苏子箬的背脊,无声的安慰,然后道,“你们先聊,我去厨房叫人做些吃的……子箬今日就在这里吃吧。”
      兄妹两个人说了什么,苏馥曦不知道,也没问。只是在晚上吃饭的时候,苏子荣说:“收拾一下吧,等大后日我亲自护送你去。”
      苏子箬筷子一顿,垂眼点头。
      晚上睡之前,苏馥曦洗完了澡,头发湿润也懒得擦干,于是便披着一头湿发呆呆的坐在窗前卖呆。
      等苏子荣洗完了出来,看见苏馥曦,眉头一皱:“曦儿,头发洗完要尽快擦干的,不然会生病的。”
      苏馥曦回神,转头看着苏子荣愣怔了一瞬,这才慢悠悠地扬起一抹笑容:“我不想自己动手,我要你帮我擦。”
      苏子荣眼神宠溺,无奈地隔空点了点苏馥曦,转身拿了一条干燥的毛巾走到苏馥曦的身后,动作轻柔熟练的给苏馥曦擦着头发。
      “子箬那丫头……”
      两个人难得的沉默着,苏馥曦开了一个头,却不知道给说些什么。说道苏子箬,便觉得无限的心疼。
      苏子荣的动作不顿,眼神平淡无波:“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做错了事情就要受罚,你不要感到内疚。”
      “也不是内疚……就是觉得心疼,明明才十三岁呢。”苏馥曦轻声道,“再说这件事情,子箬也是无辜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注定了会这样,你想太多也没用。”
      苏馥曦垂眼,扣着自己的指甲:“我知道的。”
      然后,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苏馥曦再一次沉默了。沉默许久之后,苏馥曦又说道:“福成庵那里地理位置偏僻,庙里也清苦,子箬去了必然会受些委屈……”
      “就是吃的住的没这么好了罢了,不用太担心。”苏子荣安慰苏馥曦。
      “要不我去给那个寺庙捐献些香火?”苏馥曦一扭头,头发从苏子荣的手中落下。
      苏子荣叹了一口气,好脾气的捞起苏馥曦的头发,继续擦拭,抽空似笑非笑的看了苏馥曦一眼:“你觉得子箬那丫头会怎么想?”
      苏子荣本就是因为内疚而去那里的,却让苏馥曦平白了叫了不少香火钱,心里的内疚只怕会只多不少。
      苏馥曦歪头一思考,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更加纠结了。皱着眉头,拖着下巴继续思考着。
      苏子荣扫了她一眼,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揉了一下苏馥曦的脑袋:“别想了,对子箬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苏馥曦转身,紧紧地抱住苏子荣的腰,将脸颊埋在苏子荣的腰间,闷闷地声音从苏子荣的衣服里传出:“嗯,我知道了。”
      看到苏馥曦这态度,苏子荣知道这件事情在苏馥曦这里算是暂时的过去了。于是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缓缓的放下了。
      然而还没等苏子荣送完一口气,他又想到昨天,因为不能够生育而躲在被子里偷哭的小姑娘,于是心里又压上了另一块更大、更重的石块。
      苏子荣深吸一口气。子嗣什么的,虽然很重要,但是对苏子荣来说,什么都没苏馥曦来的重要。
      他决定,这件事情还是早一些和苏馥曦说清楚为好。苏子荣开口:“曦儿,你……”
      苏子荣还没说完,外面轻叩窗户的声音打断了苏子荣的话。自己话被打断,苏子荣很是暴躁的抬眼:“谁?”
      “主子,我是墨影。”
      墨影是苏子荣的得力助手,专管暗卫一块,而且能力很强,小事自己拿主意,绝对不让苏子荣操心。大事也能够在苏子荣决定前,安排的仅仅有条。
      且有一点儿,他很有眼力价,若不是急事,是不会在苏子荣和苏馥曦独处的时候过来打搅的。
      于是,苏子荣深吸一口气:“什么事?”
      墨影闪身进来,站在二人面前,垂眼目不斜视:“刚刚京城传来消息,皇上传位太子。”
      苏馥曦一下子愣住了,傻傻地看着苏子荣。苏子荣问道:“那皇上呢?是出什么事了吗?”
      “封太上皇。”
      墨影下去之后,苏馥曦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会这么快?”
      一般来说,国君除了身死,否则不会轻易传位的。
      苏子荣沉思:“应该是因为皇姑母的原因吧。”
      苏馥曦心领会神,不再问,只是皱眉:“那卓然知道么?”
      卓然是太子身边的人,他若是知道了会怎么办?
      “卓然必然有自己与京城联络的方式,不会知道的比我们晚,若是有动作的话,应该就在这两天。”
      苏子荣说罢,便听见门外传来一声轻响:“姐姐,荣公子,我是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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