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江南》静书不昭

190、第 190 章

　　就在苏馥曦昏迷的当天，苏涵卿和苏子荣的举动可谓是正大光明的告知了整个京城的人，睿亲王府和苏府与大域赫连将军交恶。
　　而在众京城权贵议论纷纷的时候，当天晚上，一名来自大域的人找上了右丞相。右丞相与他在书房里闭门谈论了良久，之后书房的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右丞相便已经穿好朝服，叫人被好马车，急匆匆地朝着皇宫去了。
　　那个来自大域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至于两个谈论了什么，除了右丞相和那个人，别人更是无从得知。
　　皇宫有皇宫的规矩，规定的时间，宫门就必须落锁。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在紧急时刻，皇宫的一处小门，可以让手持令牌的人进宫。
　　右丞相大半夜的，在皇宫落锁之后从小门进宫的消息，传到皇上耳朵里的时候，皇宫先是一愣，然后眼皮子跳了跳，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大脑。他一边从床上起来，让人侍候自己穿衣服，一边说道：“派人去东宫把太子找过来，就……带到上书房吧，右丞相也是。”
　　一炷香之后，皇上来到上书房的时候，右丞相已经一脸严肃地在那里候着了。
　　皇上一边坐下，一边揉了揉眉心问道：“说罢，大半夜的紧急进宫，是有什么事吗？”
　　右丞相行了礼之后，低声问道：“皇上，不知您是否听闻了今日白日里苏府和睿亲王府的事情？”
　　“嗯，朕听说了。不就是苏涵卿和苏子荣那两个小崽子看赫连黎不顺眼，联手整他么，赫连黎因为苏子荣身份的事情，算是把苏子荣惹到了，苏涵卿是他未来大舅子，实属正常……”武皇揉着眼睛，有些疲惫地说着，说道这里，手微微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挣开了眼睛，皱眉 道：“怎么，是有什么不对吗？”
　　“刚刚臣下府上来了一个大域人，那人是使馆的人，说是大域王听闻赫连将军的污蔑苏子荣的事情，感到很生气，已经令赫连将军回去就受罚，还写了一封信给皇上，让臣下亲自转交给您。”右丞相说道这里，微微一顿，有些犹豫地说道，“那个人还说，还说，都是因为一些原因，让赫连将军害了荣公子，还害得馥曦小姐旧疾复发，性命垂危，她心中愧疚难当。”
　　“右丞相，你刚刚说什么？”卓君磐刚刚踏进上书房，就听见右丞相的最后一句话，脚步猛地一顿，然后便大步走到他面前问道：“馥曦旧疾复发，性命垂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右丞相在卓君磐逼人的视线下，颤了颤嘴唇，心中迟疑不定。还好最后，皇上说话了：“君磐，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然后还不等卓君磐说话，皇上又对右丞相说道：“信拿给我看看。”
　　卓君磐抿着嘴皱着眉头死死地站在一边，垂眼看着地面。然后听见上面的皇上很快就看完了这份信，冷笑一声，然后将信递给卓君磐道：“君磐，你也看看。”
　　卓君磐深吸几口气，然后恢复了一贯的神色，接过信纸看了起来。结果眉头缓缓地皱起，直到最后越皱越深，几乎拧成了一个死结。
　　右丞相在一边看着皇上和太子的脸色，心中疑惑。这份信是大域王指明要送给武皇亲启的，但是大域的人进不了皇宫，就让他送进来。他因为身份的原因，来之前他并没有看这份信，但是凭借着多年在朝廷这个政治中心所练就出来的直觉，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件事情要挺重要的，就连夜进了宫。
　　现在看见皇上和太子的这个反应，心中疑惑不已，七上八下地晃来晃去。
　　卓君磐看完之后，感受到右丞相的视线，淡淡地将纸递给了他。这一看，才知道为什么皇上和太子会有这般的反应了。
　　大域王的信里其实并没有写什么重要的事情，洋洋洒洒地写了几页纸，内容大致可以简单地归纳成两句话：我们国家的赫连将军对贵国荣公子不敬，我深感抱歉，我已经下令，赫连一回国削去军权，幽禁府内。这都是一场误会，主要还是因为我太过于欣赏贵国荣公子的缘故，这才让赫连将军误会，你们别怪罪荣公子了。
　　一般王与王之前，是甚少会有私信往来的，基本上都是直接以国家的名义写下告卜，而且是无大事不会有任何的交流的。结果这大域王，不仅私下里送来了信，还都是不知所云，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不按牌理出牌的手段，简直诡异到了顶点……
　　三人一阵沉默，最后皇上问道：“你们觉得这大域王想要做什么？”
　　卓君磐不说话，但是右丞相却不敢不回答，揣摩片刻，缓缓道：“这是大域王在为赫连将军开脱？”
　　“呵，开脱？我看不见得，害了别国的一个郡主，按理说应该是嘴上开脱，心里不以为然的。先不论这个削去军权是不是真的，正常来说是假的，但是若是真的，这其中的深意就值得深思了。但是，越过身为使者的赫连黎，大张旗鼓地写信过来，这简直就是打赫连黎的脸。”皇上冷笑两声，点了点桌面。
　　“还有，后面大域王一直在夸苏子荣，即使苏子荣再优秀，那也夸的太过了些，竟然生生地将自己国家的将军打压下去，这不符合常理。”卓君磐紧皱着眉头，一边思考一边说，“而且，后面还言语不清地说‘因为某种原因’误会了……这简直是在把我们往赫连黎的告诉我们的那个消息上引啊。”
　　赫连黎告诉他们的消息是什么？那可是苏子荣是大域皇室血脉，大域王内定了的储君……
　　“这，这不可能吧！”右丞相有些反应不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没什么不可能。”卓君磐瞥了他一眼，然后听见外面传来通报声，他到，“刚刚我让人去打听敏瑞郡主旧疾复发的事情了，现在消息来了，应该就可以知道这份信其中的含义了。”
　　说罢，卓君磐扬声道：“卓然，进来说。”
　　卓然走进来，行过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属下派人查了，郡主今日去苏府找荣公子说话，却突然吐血昏迷，情势危急万分，连医圣传人的王公子也束手无策。后睿亲王世子查出，是赫连将军买通郡主身边的一个侍女下药毒害郡主的。现在侍女下落不明，疑似被赫连将军劫走，荣公子和世子这才一怒之下封闭使馆，搜馆找人。”
　　“为什么郡主昏迷这个消息会被隐瞒到现在？”卓君磐眼眸微沉，沉声问道。
　　苏馥曦昏迷这件事情，是所有事情的关键，也是导火线。若是没有她的昏迷，苏涵卿和苏子荣不会有这些动作。这么关键的消息，竟然被压下去了。
　　“属下追踪线索，发现压下这些消息的人，是大域藏在京城里的几个暗桩。”
　　原来是赫连黎的人！这下子，所有的事情就能够说的通了，卓君磐和皇上兑换了一下眼神，瞬间心领会神。
　　卓然下去之后，卓君磐沉声道：“看来，苏子荣的嫌疑暂时是洗清了。”
　　“啊？”右丞相微微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大域王这份信，看似是在贬低赫连黎，抬高苏子荣，其实是在误导我们。”卓君磐解释了一句，便默默地不说话了。
　　先是赫连黎说苏子荣身世存疑，明里暗里说他是三公主的子嗣，但是有没有直接的证据。结果到现在，皇上都没能够查出丝毫有关苏子荣身世的疑点，只查出苏子荣的母亲是武林里一个门派的大小姐，身世明明白白，没有疑点。
　　什么都没查出来，还整的苏子荣受伤，搅和的朝廷文人一片反对，这本就让皇上心中生疑了。
　　结果现在，大域王又派人送来这份信，从时间看应该是寿宴那天写的。通篇都在夸苏子荣，显得很重视苏子荣，又用含糊不清地原因，说这都是误会。还有今天被压下去的消息，让众人看上去就是赫连黎不甘心为臣子而毒害苏馥曦，这完全是在引导众人往“苏子荣就是大域血脉”上想。
　　这便是最大的疑点，若苏子荣真的是三公主血脉，那赫连黎和大域王应该会极力掩护才是，而不是这般将他暴露出来。
　　皇上垂下眼眸，思考了一会：“让暗卫撤了吧，我估计过两天他们就要回江南了，没必要看着了，也好皇后那里消停消停了。”
　　“不行！”突然，卓君磐发出反对的声音。
　　武皇疑惑地看去，就看见卓君磐死死地咬住嘴唇，似乎是在做什么重大抉择，于是他也不催促。
　　“虽然是这样，苏子荣的嫌疑也不能够完全的摆脱，所有事情小心为好。”卓君磐说道。
　　皇上微微挑了挑眉，眼中露出一丝兴趣：“那你说该如何。”
　　“经过此事之后，在京城苏子荣不可能有什么动作，但是回江南之后就不一定了，所有儿臣主张利用今天的事情，派人以保护苏馥曦的名义监视苏子荣。”
　　苏子荣是苏馥曦的未婚妻，他们即将成亲，监视苏馥曦就相当于监视苏子荣。
　　闻言，皇上眼中拍手大叫一声“好”，然后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君磐你终于长大了，就按照你说的做，人你去安排吧。”之前他还在当心，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因为对苏馥曦的感情而变得优柔寡断，如今看来，他无需担心了。
　　为君者，不能够太过于无情，那会成为独断的君王，失去人心。但是也不应该被情绪给绊住，有时候该舍弃的就应该舍弃，将国家放在情绪之前。
　　这才是，一国之君应该做到的，温和有礼但是决不能优柔寡断，心怀天下却又能够铁血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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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之前小荣子说过，把压下去的事情推给赫连黎吗？对，这是就是那厮干的，赫连黎就是不小心被泼了一身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