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江南》静书不昭

11、第十一章

　　次日清晨，苏馥曦准时地醒来，在窗外欢闹的鸟鸣中缓缓地张开眼睛。脸蛋微微发红，很有光泽，显然是睡得很好。
　　昨天苏涵卿和她说过的话，更是一点儿都没有带给她丝毫影响，她听过之后，回到房间便被她抛之脑后了，想都不曾想起一点。
　　“觅雪，寻春。”苏馥曦撑着手，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转头，轻轻朝着窗外唤道，声音中带了一丝沙哑，是因为刚刚清醒的缘故。
　　听见门外有人说了一句：“小姐起来了。”随后，一阵脚步声渐渐靠近，很快就听见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缕缕阳光瞬间跑了进来，照在外间的地上，房间里瞬间就亮堂了好多。
　　寻春和觅雪快步走进了里间的卧室，忙碌着自己分内的事。
　　觅雪从床旁边矗立着的衣服架子上，拿起衣服挂着的衣服，走到苏馥曦面前，帮她穿上。
　　而寻春则是走向窗户边，把窗户打开。然后转过身，开心地笑着说：“小姐，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你别怕会着凉的，外面的太阳可好了，特别暖和。我把窗户开着，不会冷的，还刚好可以透透气。”
　　苏馥曦看着寻春愉快的笑容，也不知是被她感染了，还是因为天气的不错的缘故，心中也感到莫名的愉悦，嘴角不禁一弯，浅浅地笑了。
　　觅雪一边帮苏馥曦整理着衣服，一边趁空隙仔细地观察着苏馥曦的气色。看出小姐气色不错之后，便放下心了，浅笑着说：“小姐的气色看着不错，心情也很好，看来是昨夜睡得不错。今天天气好，等会儿小姐出去走走，也可以晒去身上的寒气，这样身子也会好的快些。”
　　苏馥曦点头应了一声，待穿完了衣服，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任由寻春摆弄她的头发。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色的确不错，笑颜如花：“天气难得这么好，我自然是要出去走走的。今日，我原本就要去店里面，昨日衣服是在临近关门时才挂出去的，今天该有很多人要去瞧瞧，我可不能赖在家里偷懒。”
　　她说着微微低头，伸手在桌子上精致的收拾盒子里挑了挑，然后拿起一对耳环，放在耳边比了比，说道：“这耳坠我挺喜欢的，也只适合冬天佩戴，我今天就带它吧。”说着，便便侧过头，将耳坠挂在了耳朵上。
　　寻春用手轻轻的举起苏馥曦的一缕头发，低眸打量了一眼那对耳坠，很简单，只在耳坠末端有小小的一朵玉雕的红色梅花，精致别样。
　　寻春记得，这块玉很少见，本是一块白色的玉石。玉石晶莹通透，只是其上有几点红色，像是纸上的泼墨一般随意，却也好看。本就是罕见的上好玉石，再加上这几点红色点睛，让人很是喜爱。
　　这块玉石，是苏涵卿在一次拍卖会上看见的。
　　那时候他正好在走神，生长在富商之家的苏涵卿，从小见过不少的罕见之物。比这更好的、更漂亮的玉石，他见过的更是数不胜数，家里也从来不缺不缺这种东西。再加上他就不太稀罕这些东西，于是他也就没有在意这块玉石。
　　然后，正在卖呆的他，就听见旁边有一个小姑娘，笑着说了一句话：“这玉真是白的透亮好看，上面那红色远看看上去，倒是像极了一张纸上点了几笔梅花。看着倒也颇是有趣儿。”
　　梅花？这两个字，一下子就把苏涵卿不知道飘到哪里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
　　他终于抬眼，吝啬的给了台上的那块玉石一些眼色，开始打量着台上的那块玉石。玉石此时，已经被人叫道了一百两黄金的天价。
　　苏涵卿打量着玉石，家中的宝贝妹妹最喜欢的就是梅花。心中开始盘算了起来，觉得这玉石倒是可以打一对梅花的耳坠。
　　想到这里，苏涵卿毫不犹豫地报价：“一百五十两黄金。”话一落地，场内一片寂静。
　　众人都震惊了，这玉石其实远不值这个价。之所以能够开到这么高的价，只是几个吃饱了撑着的人，觉得它样子有趣些，想买回去过过瘾罢了。
　　一百两黄金的价格，其实已经让在座的人们够震惊的了。这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百五十两……众人的表情有些呆滞，显然是无法接受这消息。
　　众人纷纷转头，想看看是哪个不识货的冤大头。结果一看，脸上的表情就更是精彩了，全都是一脸活见鬼的表情。
　　这、这、这竟然会是苏涵卿苏大公子！
　　说苏涵卿是谁啊，那可是天下第一商的掌舵人啊。就凭他的经验，什么东西值什么价，他扫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更别提，让他做冤大头了，这怎么会傻了呢。
　　要说是苏涵卿觉得这玉石稀罕，想买，也不像啊。苏家富可敌国，人家什么稀罕玩意儿没见过，比这好的玉石他见过的没有八百也有八十。
　　于是，众人纷纷开始猜测，这块玉石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于是里切开，有张藏宝图或者藏着让武林疯狂的秘籍什么的……一般的小说和故事里都是这样讲的。
　　苏涵卿哪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会理睬。那时的他兴致很好，也不管下面还有什么宝物，当即就一脸笑意地站起来，离开了拍卖场。
　　这一行动，更是让众人感觉，心中个想法很正确。于是，在之后一段时间，许多人都旁敲侧听，想从中打听些什么，把苏涵卿整的很烦躁。当然，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事实上，当时的苏涵卿是迫不及待的去拿他刚刚到手的玉石了，心心念念的只想早点给妹妹一个惊喜。
　　再后来，这块价值一百五十两黄金的玉石，只被苏涵卿挖了那上面红色的一小块。他折腾了两天，亲手雕了两朵红色的梅花，然后献宝一样的送给了宝贝妹妹。
　　至于那玉石剩下的部分，苏涵卿想不起来了，好像是让人扔了……
　　当然，这些事苏馥曦都不知道的。要不然，估计也要被苏涵卿这般败家的手笔给气死。
　　苏馥曦那时看到这个耳坠的时候，很喜欢。在听说是哥哥亲手雕琢的，心中更是感动。于是辗转反侧地思考了一夜，决定为哥哥做一件衣服，作为回报。
　　而苏涵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则是激动地几天没有睡得着。整日里走路生风，面上含春带笑，嘴更是咧到了耳边。那时候，恰逢苏父在家，见道儿子这般不同以往的行为，私下关心地问自己的儿子：“儿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开心也别憋着……”可别憋坏了脑子，那可就大发了。当然这句话苏父没说出来，怕伤了儿子的自尊心。
　　当然，苏涵卿是自动屏蔽了苏父的话。所以，这件事的结局非常的好，苏馥曦很开心，苏涵卿很满意，皆大欢喜。
　　而那件做给苏涵卿的衣服，是苏馥曦制作的第一件，也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件男装。为什么是唯一一件呢，这也是说来话长。
　　当初“江南”刚刚的时候，有人见苏馥曦做的衣服全是女装。于是就有人代替各位男同胞，委婉地建议她：“姑娘的女装做的如此出色，想必男装也不会差，怎么就不尝试一下呢？”
　　苏馥曦觉得自己毕竟是个姑娘，给不认识的男人做衣服不太好。本来自己出来开店就引起了好多非议，要是做了男装这还得了。
　　所以她考虑良久，就干脆不做了。对外放出风声，说自己不给陌生人做男装，除了她未来的丈夫。
　　于是，外头好多个拉长脖子等答案的男人们，和当时还心有期待的苏涵卿听闻此事，心“啪叽”一声就碎成了渣。
　　这一下，苏涵卿终于是得逞所愿，让妹妹破例给他做了一件男装，还是至今为止的唯一一件，他怎么能不兴奋呢。

　　想到因为这对耳坠而发生的事情，寻春笑了出声。苏馥曦见状，也想了起来，半是无奈半是愉悦一笑。
　　然后，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身后的寻春：“好啊寻春，你这是在笑话哥哥吗？等我过会儿就去告诉哥哥，仔细你被他剥下一层皮。”
　　“少爷不会的，”寻春知道苏馥曦没有生气，大着胆子说，“小姐还不知道少爷吗，您要是提起这事少爷就很开心。他啊，就只会一个劲儿的乐呵，才不会生气呢。”
　　苏馥曦听闻一晒，想想寻春说的没错，于是半晌没话可说。恰好此时，苏馥曦的头发也收拾好了，于是她只是给了寻春一个白眼，就没再理会贫嘴的寻春。
　　站起身来，走到外间吃早餐。外间的桌上，觅雪已经将热乎的早餐摆好了。
　　苏馥曦坐下，不急不缓地喝完了热粥，再皱着眉头喝了端上来的药。待全部喝完时，身上已经开始有些热，微微出汗了。
　　休息了一会，等桌上收拾好了，苏馥曦才站起来笑道：“时候不早了，走吧。再不去店里，陈姨就该要头疼了。”说着便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