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江南》静书不昭

109、第一百零九章

　　苏馥曦跟着那小姑娘进了一间包厢，因为老鸨不知道苏馥曦是来干什么的，于是便安排了一个安静的包厢，方面苏馥曦做事，也正好能够看见花神会。
　　她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姑娘，抬手到了一杯茶水，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请问这位姑娘，今日妩儿姑娘在吗？”
　　小姑娘早就得了老鸨的吩咐，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姑娘家，也不是能够得罪的，于是她恭恭敬敬地说道：“在的，可是公子若是想见妩儿姑娘，得看姑娘的意思。”
　　“哦？这般大的架子，可是为何？”苏馥曦挑了挑眉，好奇地问道。一个青楼的姑娘，即使是头牌，即使再如何的受欢迎，也不得根据自己的心思选客人的。这是常理。
　　那个姑娘说道：“许是妈妈怜惜她，便如此决定的。毕竟妩儿姑娘，是我们这里的头牌啊。”
　　“怜惜吗？呵呵。”听到这姑娘的话，苏馥曦的脑海中想到她得到的那些消息，玩味的笑了，“今天这花神会，妩儿姑娘想必也去了吧。”
　　“是的，姑娘去了，刚刚又回来了。”小姑娘说道，“妩儿姑娘想必是趁着会儿休息一下，所以奴家觉得，妩儿姑娘不答应的可能性很大。”
　　“哦，是吗？”苏馥曦挑了挑眉，笑着说道，“劳烦姑娘帮我叫一声妩儿姑娘，告诉她我一位姓苏的姑娘想要见她。”
　　小姑娘身在花街，自然知道妩儿心系何人。此时听见苏馥曦说她姓苏，顿时怔住了，自然也猜到了对面坐的的这位姑娘，便是荣公子捧在手心的未婚妻——西苏府的小姐苏馥曦。
　　她连忙点了点头，小跑着下去了。
　　“小姐，您怎么能够说着这么直白呢，那小姑娘都认出您了。”春回不赞同的说道。
　　苏馥曦看见这小姑娘的表情，浅浅一笑，也没说什么，转头便精精有味地看起了花神会。
　　“妩儿姑娘在吗？”小姑娘轻声询问着妩儿的侍女。
　　侍女面色有些傲慢地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小姑娘，淡淡地说道：“在的，请问可是有事？”
　　“刚刚有个客人和我说想要见一见妩儿姑娘。”小姑娘低着头说道。
　　侍女皱起了眉头，格外轻蔑地说道：“呵，我家姑娘是随便一个人想见就见的么？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
　　侍女皱着眉头说了片刻，然后对着小姑娘说道：“你就回去和那个客人说，我家姑娘忙着花神会呢，没空。”
　　侍女说完就想要进屋，小姑娘听闻，浅笑着抬起头，声音微扬地说道：“那个客人让我带句话给姑娘，她说她是一位姓苏的姑娘。”
　　面对小姑娘如此不是抬举的行为，侍女刚刚想要叱喝，便听见屋内响起一阵柔媚的声音：“画儿，让她进来。”
　　画儿闻言，格外不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然后将门打开了。
　　小姑娘走进去，便看见妩儿正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明媚娇柔的脸庞，在珠光宝石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美艳绝伦。
　　“那位姑娘，可是荣公子的妹妹？”妩儿一边描着眉毛，一边缓缓地问道，“这荣公子也真是的，竟然如此宠着自家妹妹，还将她带来了听风楼。”
　　“不是，那位姑娘是自己来的。”小姑娘回到。
　　妩儿的手微微一顿，她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着小姑娘，疑惑的说道：“荣公子既然来了，怎么会放任自己的妹妹……”
　　说道一半，妩儿的话一下子便顿住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问道：“你说的那个姑娘长什么样子？可是长了一双杏眼、十五六岁左右的？”
　　小姑娘点了点头，低声应道：“是的，妩儿姑娘。”
　　妩儿咬了咬唇，脸色有些苍白。今天是花神会，她的牌号比较靠前，表演完之后再到选出花神，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原本这段时间，她可以在外面自行游玩，无需回来的。但是听闻荣公子 今日来了听风楼，即使知道他有了心爱之人，而且那心爱之人即将要成为他的妻子，她还是忍不 住的想要再见他一次。
　　于是，她回到了听风楼，开始梳妆打扮，想要去为见他一眼。荣公子平日里来听风楼，从来不是寻欢作乐，是独酌或是与朋友对饮。而她，也只有一双出色的手，弹出的音乐能够入得了荣公子的耳，于是荣公子偶尔会叫上她弹上一曲。
　　荣公子很少来这里，如今订了婚，以后来的次数怕是更少了。妩儿想着趁今日，再见荣公子一面，算是告别。
　　哪知道，他的未婚妻来了。
　　她来做什么？苏小姐在江南的消息灵通，应该是知道了荣公子来听风楼了，也知道了她心慕荣公子了。不知道可会误会了荣公子。若是这样……
　　妩儿的心里，莫名的有种可耻的冲动。若是就这样，让她误会了，她会不会离开荣公子……
　　不……妩儿摇了摇头，打断了自己龌龊的想法，这不是她所想见到的。
　　想到这里，她便再也坐不住了，放下手中的炭笔，然后转头对着小姑娘说道：“劳烦姑娘带我过去了。”
　　听风楼有好几层，越是往上的，就越是清静。刚刚那个被苏馥曦撞到的青衣男子走到了最高层的一间房间前，缓缓地推开了门，看见一面的那个红衣男子，笑着说道：“哎呦，好久不见 啊，子荣。”
　　屋内坐着的人转过脸，绝色无双的脸庞，正是苏馥曦要找的的人，苏子荣。
　　苏子荣看着那个被苏馥曦认为是“举止有度，行为得当的君子”的人，皱紧了眉头，不耐烦地说道：“你干嘛非得约在这里和我见面？别的地方不行吗？”
　　青衣男子环顾了四周一圈，看着苏子荣一脸无辜地说道：“这里怎么了么？有什么不妥吗？你看看，正好对着花神会，多好的位置啊。”
　　“哦，对了。我好久没来江南了，听说现在这听风楼的头牌是叫妩儿是吧，据说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还弹了一首好曲，听说她心悦于你，真的吗？”
　　青衣男子说着，便扬声对外叫道：“来人啊！”
　　“司徒良！”苏子荣咬牙切齿地说道。
　　门被打开，一个侍女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司徒良直接无视了苏子荣的眼神，笑的温柔：“小姑娘，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妩儿姑娘啊？”
　　“是的。”
　　“那可以请她过来吗？”司徒良问道。
　　苏子荣脸色阴沉地说道：“我们这里不用……”
　　“哎，听我的，你赶紧去吧，别耽搁了。”司徒良截断了苏子荣的话，笑着说道。
　　小姑娘点了点头，说了声“可以，请两位公子稍等”之后，便在苏子荣吃人一样的眼神中揣揣不安地离开了。
　　“司徒良！”苏子荣瞪着面前的这个人。
　　“哎，是什么事情让我们大名鼎鼎地荣公子这么生气啊。别瞪我，瞪我也没用，人家都已经出去了。我听说你以前也没少来听风楼，怎么今日就跟一个守贞操的小媳妇一样……守贞操， 哦，我知道了！我们的荣公子，可是订婚了的人了。”司徒良不紧不急地说道。
　　他不动声色地欣赏着苏子荣的脸色，然后故作懊恼地说道：“我们荣公子这是怕自家的小娇妻误会了不理你是吧。哎呀真不对起啊，之前荣公子将我扔在青楼近一个月，我当荣公子也很喜 欢这种地方呢。”
　　“……”之前苏子荣将司徒良扔在青楼半月有余，还将他的马牵了回来，煮着吃了，看来这他这是怀恨于心了。
　　要不是这次有事相求，我绝对把这欠揍的家伙好好收拾一顿……苏子荣在内心暗暗地想到。
　　想到这件事情，注定是自己吃亏了，苏子荣不再说话，转过头去观赏起了花神会。
　　司徒良捉弄到了苏子荣，心情不错。此时看见苏子荣不说话，深谙进退之法的司徒良，见好就收。他缓缓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也给苏子荣倒上，然后看着花神会说道：“这花神会，我好久都没看见了。我上次来江南，应该是四年前了吧，那就是四年了，没想到还是这般热闹……”
　　司徒良一个人在旁边嘀嘀咕咕地说道，苏子荣不理睬。这时候，司徒良突然笑着说道：“江南山水养人，民风开放，一边也不像武国的京城。我今日一回来，便撞见一个小姑娘女扮男装进 了听风楼，当时就心道，这江南的小姑娘，当真是越来越活泼了呢。”
　　苏子荣听到这件事情，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听那司徒良笑着说道：“不过那衣服，我们一看倒觉得有些眼熟，现在想想好似和你的一件衣服长得挺像的。”
　　“不可能，我的衣服是绣衣阁的阁主亲自设计的，图案、材料都是很罕见的，天下再无第二件相似的。”苏子荣的视线透过窗外的人山人海，看向西苏府。
　　“真的很像。”司徒良想了想，肯定的说道，“呃，就是你四年前受重伤的时候穿的衣服，我印象很深刻的。”
　　“砰”的一声巨响，是苏子荣膝盖磕到桌子上了。这么一声响，听得司徒良都觉得疼，他抬头看着猛地站起来的苏子荣无奈的问道：“大少爷，您老人家又怎么了？”
　　“你看到的那个姑娘，真的来听风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