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妇的七十年代》时鹿之

4、第4章

　　大地还是一片黑色，只有东边稍稍露出一点白，村子里的人已经开始准备去县城，一些人甚至老早将牛车装好，套好粮食。

　　粮食金贵，嘉安县附近的村子多，交粮食能排上不少时间。周围村子里都会早起送粮食，有时运气不好，老天爷不赏口饭吃，下场大雨，那庄稼人辛辛苦苦一年的劳动都白费了。

　　小叶村交粮食的人都是天才微微亮时起床，不然晚了，排队都能排到晚上，花个冤枉钱不说，人也难受。

　　秦父身为村支书，更是得以身作则早起，家里除了秦淮玉和绣花还没有起床，都已经起来，就连秦历被妈妈从床上抓起来。

　　秦历满脸不悦，嘟着嘴巴都能翘到天上去，沮丧着头，心里一点都不愿意回县城。县城里哪有乡下好玩，在这里无忧无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哪像在县城里他妈妈上厕所都要兜着他。

　　王芳这么紧张秦历是有缘由的，嘉安县是火车交换点，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面孔在附近出现，分不出好坏。

　　不像乡下，家家户户都认识，出现个新面孔都是一件大新闻，小叶村比其他村子富裕，一些人家里还养着狗。狗是一个非常忠心的动物，遇见陌生人，一定会发生警惕，所以小叶村非常的安全。

　　最近这段时间，县城里突然多了不少的人贩子，乱的警察都没有抓住人。并且即便是在严打的时候，仍然有不少人顶着枪毙的风险，不时发生拐卖小孩妇女的事情。

　　秦父洗漱完，浓厚的剑眉挤在一起成了倒八样，急的直挠脑，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敲儿媳妇的门。

　　村子里交粮可是不等人的，要是没有在规定时间会合，可不等人，再想去县里，就得走上好几里路。

　　绣花也没去过县成，肯定不知道该怎么走。

　　他烦恼的在门口转了几圈，来回走动时，隔壁房间突然传来嚎嚎大哭声。

　　隔壁房间里，秦历伤心欲绝的抱着他的裤子，脸上挂着泪珠，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钱，钱没有了。”

　　昨天晚上，秦母担心秦历一个人去学校没钱买东西吃，她可是知道王芳是出了名的抠门，悄咪咪的给了秦历2块钱。

　　1977年，还没有通货膨胀，人们的工资也就30来块钱，2块钱可值不少钱。

　　也是秦母瞎操心，秦历作为王芳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会亏待自己的儿子。

　　昨天晚上秦历拿着秦母给的2块钱，兴高采烈，也没有藏起来，放在自己裤兜里，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拿着看了几眼。

　　今天早上给儿子穿衣服的王芳，看见了儿子裤兜里的2块钱，悄悄的将钱没收。在她看来，一个小孩子拿着那么多钱又不能买正经的东西，还容易掉，担心儿子跟她闹，便好心的留下了1毛钱。

　　但她不想想，任谁从2块钱突然变成1毛钱不闹的。

　　这不，秦历一发现自己的钱没了，立马就哭起来了。

　　倒是给他爷爷省了不少事情，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到是给绣花省了不少的事情，绣花此时被哭闹声吵醒，睁眼，意识到起晚，匆匆忙忙的起床洗漱。

　　秦母听见大孙子的哭声，急的都没管灶房的事情，留下王芳像是没听见儿子哭声一样，呆在厨房一言不发。

　　秦母一进房间，见秦历哭的惨兮兮的模样，心疼不已，急忙将他抱在怀里，焦急的安慰着：“历历，这是怎么了，咋哭成这样了呢？”

　　秦历看见她奶奶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小孩子的眼泪跟不要钱的一样，一束一束的往下掉，带着浓浓的哭腔诉苦：“奶奶，你昨天晚上给我的2块钱不见了.....我明明记得放在裤袋里的，昨天睡觉前还在.....今天早上起来就不见了。”

　　秦历伤心的语无伦次，还怕奶奶不信，翻出口袋给秦母瞧：“奶奶你见都没有了。”

　　秦母粗糙的手指擦干秦历脏兮兮脸上的泪珠，心疼不已：“历历，奶奶的乖孙子，不哭了啊。”

　　秦母一瞧这件事情，就知道是她抠门的妈做的，还特意往里面放了1毛钱，变相的安慰秦历，不是她还能有谁。

　　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秦母不忍心秦历哭的上气不见下气，从口袋拿出2块钱，递给秦历：“历历啊，奶奶在给你2块钱，这次可不能掉了啊！”

　　秦母后牙槽紧紧的咬着，心里可是气死王芳了，钱进了她的口袋，想要拿出来可比登天还要难。一下子失去4块钱，心里实在气愤，4块钱够村里好几个月的日用。

　　秦历喜极而涕，哭的红肿的单眼皮小眼睛眯在一起，开心的接过钱：“谢谢，奶奶。”

　　“哎，奶娘的大孙子真是乖，奶奶去给你做早饭，乖乖的去堂屋里等吃饭啊！”秦母见秦历不哭了，不放心的嘱咐着，起身走去厨房打算找王芳算账。

　　王芳担心秦母发现自己做的事情，一个人悄悄的躲了起来，绣花洗漱完发现厨房空无一人，撸起袖子做起了一半的早饭。

　　秦母怒气冲冲的走进厨房想找王芳，偏偏绣花倒霉一个人在厨房里，火气一下子就撞上绣花，不耐烦的望向绣花骂道：“还知道起床啊，我还以为你又要我伺候着你呢？真是，也没见过，比你更懒的媳妇了，比自己的婆婆起的还要晚。”

　　秦母越说心里越气，像是堵了一团火一样，两个儿子都已经结婚，偏偏一个个都是祖宗，还要伺候他们吃喝，谁家的婆婆不是等着人伺候，享清福。

　　农村的房间隔音效果差。

　　绣花做饭的时候就已经听见秦母和秦历的对话，知道她不是有意针对自己，默默一个人不做声的做着早餐。

　　秦母说着说着见绣花一个人辛辛苦苦的做饭，想到将火气发在她身上实在不公平，脸上过不去，臊臊的扔下一句话，我去看看历历，急忙的走出厨房。

　　刚刚发生一场闹剧，秦家的早饭格外的平静。

　　饭后，秦家除了秦淮玉一家5口走向村口的空地，时间还尚早。

　　小叶村的村口已经挤满满满当当的粮食，几辆牛车整装待发。村口的几个大瓦灯泡照得通明，强烈的灯光下能够清楚的看清每个人的神情，大家都兴奋不已，交上指标，家里的粮食才真正的属于自己。

　　粮食小心翼翼的放在牛车上，还做了不少的防震措施。粮食金贵，碎粮杂粮都是会被县里退回，所以装车和坐车的人都得小心伺候着。

　　秦母依依不舍的抱着秦母，摸了摸秦历的脑袋，再三叮嘱：“历历啊，在家里要好好听话，饿了就拿奶奶的钱买好吃的，千万别饿着自己。还有啊......”

　　秦父见秦母没完没了的说着重复的话，无奈的出言打断她：“老婆子，把孩子给老二家的，待会来不及了。”

　　秦母紧紧的抱着秦历，心里十分不舍，下次见面可得到中秋，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不敢耽误村里交粮的时间，百般无奈的将孙子交给王芳，临了还瞪了王芳一眼。

　　秦父眼睛扫过四周见安顿好，大声的吆喝着：“都好了，都走吧！”

　　六辆牛车浩浩荡荡驶向前方，秦母泪眼朦胧的望着牛车走远，在浓雾中成为一个小黑点，直到在也看不见。

　　绣花就这样和着村子里的人一起去向县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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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间的小路总是坎坷不堪，即便是村里为了不损坏粮食而做好防震措施，林欣蕊的身体太过于娇嫩。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跌的肠子都要从胃里吐出来，受尽折磨。

　　绣花满怀激动的心，早就在跌宕起伏中消失一大半。

　　小叶村的人紧赶慢赶来到县里交粮的地方，已是艳阳高照，交粮的队伍早就排十米开外，可是愁死他们一群人了。

　　同时愁的还有王芳，她可不想一直等下去，这么多粮食她一个人也拿不动，十分客气的向着秦父说：“爸，你看这么多人一时半会也到不了我们，要不你先送我和历历回家吧。”

　　秦父看了看排着老长的队伍，认同的点点头，嘱咐绣花：“绣花，你一个人去供销社小心点。”说着提起粮食扛在肩上，和王芳一起走出队伍。

　　绣花心大的也没想过自己第一次来县城，连路都不知道，兴高采烈的点点头，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一下子就不见了。

　　漫无目的的走在县城里，看见一群人挤在一个院子里，听周围人的语气，这就是嘉兴县的供销社。

　　嘉兴县的供销社是县政府特意建的青砖大瓦房，附件各个村子都来这里买东西。所以格外的宽敞大气。

　　供销社门口摆放着朱红砂做的牌子，特别引人注目，院子里有着一排排的房间前摆放着招牌，写着“糕点铺，布料铺，猪肉铺......”

　　绣花被满目的店铺吸引住，忍不住想要走进去看看，还没走几步，让人绊倒在地上。

　　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子朝着条件不错，身边有两个小孩的女子打去，嘴里叫嚣着：“你这个杀千刀的赶快把孩子还给我。”

　　打人的女人十分疯狂，像是有血海深仇一样，力气大的使得抱着孩子的女人挨了不少打，重重的手掌打在身上硬生生的疼。

　　抱着孩子的女人不甘被打，将怀里睡着浑身没有力气的九个月孩子放在地上，一点都不担心迷魂的小孩子逃跑。

　　两人左一拳右一拳撕扯着，嘴上也不饶人，谁也没有之前异常安静的孩子自己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像个可爱的小企鹅一样，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绣花摔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惊讶不已的看着打架的形式，坐在地上都忘记起来，同样也没瞧见孩子朝着自己走来。

　　“妈妈”

　　小孩突然之间抱住绣花，绣花着实被这情形惊呆，无措的望着胖嘟嘟的小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