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回到横滨的恍若梦境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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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看过一部书，却没有看到结尾。”
“当你不去看到结局时，它作为悲剧抑或是喜剧便可以由你自己决定，它具备着这样的可能性。”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尝试这样的可能性，写一个属于自己的结局，走与其他人都不同的路。”
“这样啊...我期待这份可能。”
鬓发灰白的老者戴着高礼帽，拄着手杖立在桌旁，对面坐着身着米白色风衣的青年。秋月记起自己曾见过这位老者——在图书馆举行的“夏目漱石读书会”上，那一次的书目是《心》。
“——心是因果，也是可能。”那个老人和蔼地笑着，给年幼的他解释着“心”的意义。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记忆深处，他竟将这句话保管了如此之久。
“！......这是？”仿佛大梦一场，秋月蓦地惊醒一般清醒过来，本丸的光景从眼前逐渐消散。浑身上下都很痛，像是骨架都被拆散重组了一遍似的，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确还活着，此时此刻正躺在某个不知名的和室的榻榻米上，周围的光线倒是贴心地被调的很低，不会让刚刚醒来的他觉得刺眼。
“哦呀，醒来了吗。”寂静的屋子里骤然听见第二个人的声音让秋月本能地戒备，但实在是没有力气从被褥中爬起来。绮丽华美的衣摆拂过一边的矮桌，黑色的布料上绣着血红的曼珠沙华，来人虽说是位年轻的女性，举手投足间却带着沉淀了时光的贵气——秋月甚至一瞬间想起了本丸的三日月宗近。
“我是尾崎红叶，这里是我的居所。是我救了你哦，少年。”秋月注意到，她放下手中的红色纸伞，在塌边坐定，从振袖的袖中取出一把红色的刀——几乎一瞬间他就认出了那把刀，绝对不会错的——“这是我一同救回来的刀，是你的吧。”
金色的四叶花纹，那是加州清光。
“是的，那是我的刀。在下宇高秋月，不胜感激。”几乎拼尽全力把自己从卧姿翻到跪姿，连仅剩的一点点灵力都调动起来，秋月向面前的女性深深行礼。他和本丸诸位付丧神的联系固然还维系着，却微弱如残烛，他实在不知道加州清光是怎样追逐着他来到身边，此时他能感觉到刀剑中的付丧神的存在，只不过因为太过虚弱而陷入沉睡；若是他自己能够恢复灵力，想必清光就可以化回人形。
“宇高...秋月，那么就叫你秋月君好了。”自称为尾崎红叶的女性抬手掩唇轻笑出声，金色的步摇在橙色的发丝间若隐若现，刘海遮住了左侧的眉眼，右侧有着妖艳红色眼影的橙色眸中盈着笑意。“秋月君是怎样出现在码头的呢？当时我可是吓了一跳哦。身上明明看不出什么伤口，医生也查不出内伤，器官却在衰竭，差一点就死掉啊。你能醒来不如说是奇迹。”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秋月当然不可能暴露审神者的身份，自从他醒来就感觉到这个世界仿佛抑制着他的灵力，简单来讲就是他与所在的时空不是一个体系，进而得不到世界意志的承认；他敢说，如果不是从那个有关于“心”的梦中惊醒，他真的会像尾崎红叶所说，因灵力过度使用导致无法逆转的器官衰竭进而一点点虚弱下去直到死掉。然而就在刚刚，尾崎红叶向他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后，仿佛时空默许了他的存在，减少了对他的压制，他意识到无论从报恩还是生存的角度，他都不会在康复后离开尾崎红叶了。那么为了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必要的说谎是正常的。“我的记忆可能...出了一点问题。”
“哦？”女子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他能敏锐地感受到危险，这个女人的身份绝对不会简单，而且她的名字...即使很有可能会被拆穿也要把谎言继续下去，因为秋月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优势就是来历不明，换句话说，出身绝对清白。
“我认得我的刀，也记得我的名字。但别的很多经历什么的，我想不起来。”秋月面无表情地挑选着可以透露的真话来编造谎言，“只要一去回想，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好像有碎片划过去似的，我抓不住。”
“那么，除此之外呢？一切都可能成为线索。秋月君再好好地想一想哦。”她似乎可以看透人心，以秋月的资历实在难以应付。他犹豫着，如实地说出那句救了他性命的话：
“‘心是因果，也是可能。’有人这样对我说。”
他清晰地看见，尾崎红叶的目光凝固了一瞬间，进而面前的人绽开一个绮丽的笑容：“那么，请容我再次自我介绍，我是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尾崎红叶。”
经过三天的修养，在尾崎红叶的帮助下，秋月几乎是震惊地发现自己来到的正是现世的横滨、自己十五年来的家乡，然而却是对他来说九年前的横滨，他所在的地方是当地□□港口黑手党的大本营。姑且抛开这个事实不论，最令他惊愕甚至有几分惶恐的是，所有在他的记忆里本应是日本著名文豪的人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而这位他原以为重名尾崎红叶的女性，是真正的尾崎红叶——问他怎么知道的？因为他被带去见过了14岁的名为太宰治的浑身缠着绷带的少年、14岁的名为中原中也与他同样被尾崎红叶照顾的少年、5岁就成为了孤儿被尾崎红叶收养的小女孩泉镜花，以及与太宰治亦师亦友37岁就成为新任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森鸥外。
“既然红叶要留下你，那么我只能说，欢迎。”那个微笑着的男人背后仿佛有厉鬼鼓动，“任何人都查不到你的资料，最多只是在某个小学找到了一个才6岁的和你同名的小孩子。”秋月自觉背后一凉，那很可能是过去的这个时间点上的自己。“宇高并不是个常见的姓氏，港口黑手党却也不会堕落到对一个幼童下手。最关键的是，既然你与‘那个人’有关系...”森鸥外抬笔写下什么，将银色的信纸递给坐在他面前气定神闲喝茶的尾崎红叶，“那么我也不会吝啬自己的‘银之手谕’。从今天起，你与中原中也一样，是红叶的人。”
“真是慷慨啊，首领。”红叶掩唇笑着，“秋月比起中也更合我心意，他与我有缘。”
“不过你能活多久，就不是我能说清的事了，宇高君。”
秋月虽然一直猜到尾崎红叶在黑手党中的地位很高，但也想象不到自己就这样被轻易留下。他叹气，欠红叶大姐的债越来越多了。“日后请多关照，首领。”
秋月原本以为红叶所说的“缘”，是指他被红叶所救，但他完全没有猜到红叶是个剑术高手——那把红色的纸伞中有伞中剑，而他的加州清光恰恰给了红叶他会刀术的印象。秋月虽然的确在本丸时接受过付丧神的教导，但比起专精于此的尾崎红叶还是差了太多。本质上是个审神者的秋月，开始了被红叶大姐用刀背殴打的日常。直到一个月后连他都可以被派以任务的某一天——
“【金色夜叉】！”
穿着和服和披风，持有棍剑的金色异形在天空中显形，挥剑挡下黑手党清洗当地反叛势力过程中某个自杀式袭击者的爆炸，火焰与劲风四溢开来，与身边中原中也的热血与兴奋相反，秋月完全愣在原地：“这是...”
“异能力。”红叶依然优雅地微笑着，硝烟和血肉的焦味丝毫不减她的美丽，令人心惊，“秋月君也是拥有异能力的哦，不让我看看吗？”连金色的“夜叉”都转向他，仿佛若他回答没有就会将他斩断一般。他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尾崎红叶，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被尊称为“大姐”的存在，究竟有多强。他能够猜到，红叶因为他作为审神者的优秀身体素质及学习能力、和最初在码头奇迹的生还认定他一定拥有秘密，不过如果，她指的“异能力”是那个的话...
漂泊的某处空间中充斥着血与戾气，几十把或长或短的刀剑散落着插在褐色的土地中，灵力的线淡得几乎消散，却还固执地维系着刀身的点点荧光，此刻这光芒却有愈来愈耀眼之势，在此地沉睡的付丧神们即将苏醒；几十天未曾使用分毫的力量被控制着缓慢释放，柔和的白光从手中握紧的刀身散发出来，秋月放任刀剑漂浮在面前，以最深处的缔结自灵魂的契约召唤：“久等了，加州清光。”
——这是跨越时空的神迹，货真价实的神明从沉眠中苏醒，历史沉淀的刀意嗡鸣着扩散；这是热兵器的时代，枪支支配着恐惧与生存，却在分秒必争的火拼现场哑火了几秒。刀剑，战争之始，刃上热血干涸，冷寂着蛰伏百年，以最强的姿态现世——
“河川下游之子，加州清光，参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回到横滨的恍若梦境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