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十三谈gl》玉逐星辰

2、潜行者

　　“噫……”我嫌弃的看着周围的垃圾。这个脏乱差的地方就是日月岛里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踏进的地方。这里也有特产，我想想，小偷和‘鸡’算吗？好吧，如果不算的话，这里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嗯，一无所有。

　　我身后，有些不寻常的响动。我回过头，那一刹那，有一个人影闪过。转过身，我的心脏跳的很剧烈，我不该穿成这样过来。我的衣服普普通通，不是什么有名的牌子，却很干净。而这里，是不欢迎‘干净’的。

　　这里是日月岛的贫民窟，是一些为生存而挣扎的人生活的地方，也是一些灰色行业所在的地方。这里的特产如我所说：小偷和‘鸡’。哦，我忘了还有‘鸭子’。来到这里的人，穿着肮脏的是本地人，穿着奢华的则是一些单身贵族，前来发泄他们的谷欠火。像我这种，穿着普通的人是特别稀有的。不过，既然都已经来了，赶紧找到那只臭老鼠，我也快点回家码字去……

　　“哟~小妞？”旁边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在叫我。我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从事什么行业的。万幸的是，他不是拐卖妇女的，他只不过是出卖一些器官的人……在这里，这是最正常的行业了。至少，算是你情我愿人类真是奇怪啊！

　　“打扰一下，你知道子泉吗？”我询问道。

　　“那个自称潜行者的家伙吗？”男子指着我大笑道，“你竟然认识他！”

　　我一头雾水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只能等待这个家伙笑够。

　　“他刚刚偷走了你的钱包，这个家伙，这么对待朋友。”男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我。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回答这个家伙……

　　刚刚那个身影的方向似乎是那个胡同？算了，我还是去他家等候吧，他总不会不回家吧……那梦中奇怪的女子给我留下的零食包上有些那只老鼠的家庭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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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脏乱……好嫌弃……”我觉得我不该用‘嫌弃’这个词，这是侮辱了这个词汇。

　　我屏住呼吸，生怕一口呼吸就吸进了在这里生活百年的灰尘。这里比起矿场更容易让人得‘硅肺’病。破旧的椅子，凌乱的碎纸，全是灰尘的茶几。视野也是昏暗的，这儿的窗帘似乎几百年都没有被拉开过了……墙上黑漆漆的，全是黑曲霉菌。我不确定，那种黑色的细菌是不是叫这个名字，但对于这墙上长毛了的事实，我很确定。

　　这只老鼠就不能好好收拾一下他的家吗！我坐在他家的沙发上，或者说可以称之为沙发的地方。哦，不要问我是怎么进来的。作为一只前任猫妖，翻墙技能还是没有退化的。

　　我在这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对我来讲似乎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之多，不，简直是三百年！这家伙难道不回家了吗？好在，老天还是眷顾我的，我听到了钥匙的声音。

　　门开了，那个偷我钱包的家伙进来了。他浑身黑衣服，带着个奇形怪状的帽子，还带了墨镜和口罩。他见到我，便立刻扭头就跑。我连忙叫住他：“十二年前发生了什么，你不想知道？”

　　“！！！”那人站住了，他缓缓地转过身，看着我的方向。

　　“我们谈谈吧。”我对他说，“不要在你家谈，我带你去一家新开的咖啡店吧。”

　　“我不喜欢出去。”那个鼠妖道。

　　“你不是刚回来？”我问道。

　　“白天，我不愿意离开我的小巷。”鼠妖道。

　　“好吧，子泉，我们等天黑了再出去。”我道。

　　“你……”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吃惊，但很快他平静下来，摘掉了他的口罩、墨镜。

　　我简要地解释了一下昨天我经历的事情，并简要概括了我来的目的。名叫子泉的鼠妖将信将疑的看着我。

　　“零食给你，我记录完你的故事后，你吃掉它，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了。”我将那包画着老鼠的零食袋子丢给了它的主人。

　　“你在逗我吗？”子泉不相信，“你这故事也太扯了。”

　　“我也不相信，但我需要试验一下。”我面带微笑道，“欢迎你成为我的一号实验鼠。”

　　“呵呵，我也还真的是实验鼠。”子泉无奈的吐槽道。

　　“潜行者是什么意思？”我试图找些话题来缓解我们的尴尬交流。

　　“小偷。”子泉道，他从口袋里取出我的钱包递给我，“还你。”

　　气氛开始不对劲起来，我再次尝试换个话题：“你为什么不愿意出去呢？”

　　“那次事故的原因。”子泉简要的解释了一下。

　　“你失去了你的朋友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子泉道，“你也别问了，午夜，我自会告诉你我的故事。”

　　“好吧，那我先走了，这是咖啡馆的地址，晚上见。”我推开门，扭头道。

　　“不了，就在巷子里那家复古餐厅，就在我家楼下。”子泉道，“他家的土豆泥不错，但没有那时候的好。”

　　“好吧……”我不理解子泉为何这么孤僻，我有些想去了解他的故事，不仅仅是任务的原因，更是我内心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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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可以和我讲你的故事了吗？”我一只手拿着我的记录本，一只手拿着钢笔问道。

　　现在的我坐在一家破旧不堪的餐厅，原来，复古是这么个复古……这里的蜘蛛都不知道有多少徒子徒孙了！

　　“可以了。”子泉道，他吃光了他盘中的土豆泥。我很不解，这有什么好吃的。

　　我握紧笔，准备记录下他的故事。我没想到的是，他的第一句话便令人深思。

　　“很多人渴望着永生，却不知那是一种罪过。”他一字一字的吐出这句话。

　　“什么意思？”我感觉我记录下这个故事很有可能是个悲剧。

　　“共鸣的灵魂，绝美的躯体，从指缝中，渐渐逃走。这难道，不可悲吗？”子泉反问我道。

　　“永生的滋味……”我叹口气道，“所以我才改了行，成为作家。”

　　“呵呵，可惜我没有你的才华。”子泉道，“曾经的我是个上好的厨师，那次事故后，我的一切熟人都没了。”

　　“我对那次事故失忆了，你能分享一下吗。”我问道。

　　“呵呵，PTSD？”他冷笑道，“你这算好运了。”

　　“可我想知道具体的细节。”我问道，“我不想忘记那些。”

　　“可能你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人，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泉道，“不过，那次聚会的时候我其实是围在最外圈，看不见什么特别的。”

　　“然后？”我感觉他似乎提供不了什么线索。

　　“事故后几年，永生的我很害怕。”子泉道，“这些年，我行走在幽暗的小巷，荒芜的山村，混迹于嘈杂的人群，喧嚷的闹市。我不敢与任何人交友，生怕他们知道我的秘密。”

　　“所以，你很讨厌白天？”我问道。

　　子泉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这么说：“黑夜，让人害怕，绝望。但它对我是一种慰藉。比起光明，我更愿意在黑暗的小角落里呆着，尤其是发觉我不再衰老后。黑暗是个神秘的女子。我任凭她环住我，淹没我。她不像光明一般给人鼓励，她只是沉默却温柔的拭去我的泪，让我在她怀中流泪，宣泄我的孤独。人们不喜欢黑夜，孤独的夜，但我喜欢。”

　　“那个，你是不是有抑郁症？”我捻了捻笔问道。

　　“或许吧，但我不愿意去看。”子泉道。

　　“可我希望你记住：‘黑夜的存在正是为了破晓’。”我道。虽然我内心深处也曾为这永生而烦恼过。

　　“呵呵，很乐观啊，和七年前的我一样。”子泉冷笑道，“可我现在又能怎么样？我不像你有那么好的文笔，我也没有颜值，没有嗓音，不会烹饪以外的技能。”

　　“那么为什么不继续开一家餐馆呢？”我提议道，“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试着去不同地方摆摊啊。这样不会使你的技能被浪费。”

　　“永生阻止了我干这一切。”子泉道，“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变老。”

　　我在我的小本子上记下了：渴望变老的鼠妖——子泉。这个标题，很恰当。

　　“你还没有开始记录我的故事吗？”子泉问道。

　　“你说的这一切又不能连成线。”我道，“完全没有线索。”

　　“那好，我接下来就给你按时间顺序来讲我的故事。”子泉道，“希望你愿意见证我的‘堕落史’。”

　　“终于从你嘴里听见了‘希望’这个词。”我打趣道，“我也希望你的故事里可以带给我一些线索。”

　　“那么我要提前知会你，你可能要失望了。”子泉道，“给你句忠告，不要对任何事情抱有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是吗？可我想扫去你绝望的灰，带给你希望的光。”我笑道。

　　我看着他讶异的神色，道：“别误会，我只是拽了一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