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百草果

2、家破人亡?

　　并不是每一个穿越的人都好命的家财万贯、锦衣玉食、奴仆成群；或者机缘巧合，身怀盖世神功；亦或是，醒来后有帅哥美女倒贴外加长期饭票。
　　比如此时，杜飞深切的感受到：尽信书不如无书。杜晓月这丫头害死我也！想他杜飞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连小奸小恶也没做过。哦！他承认啦！他有时候会毒舌那么一点点，可也只是对自家妹子杜晓月那个超级腐女偶尔毒舌那么一下下啦！为什么老天如此的“厚待”他呢？穿越也就罢了！他勉强接受这一前卫的流行元素，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会穿越成这个样子？
　　镜子里映出一张芙蓉面孔，只是脸色苍白的好象下一秒便会成为另一种生物，杜飞不确信的伸手捏了捏，一道红痕如愿的出现在脸颊上。
　　“GOD！”哀号一声，杜飞将镜子猛的拉了过来，桃花眼，芙蓉面，这，这明明是女子的面孔嘛！
　　无衡被少爷的哀号声惊到，慌忙跑了过来：“少爷！少爷！你怎么啦？怎么啦？”
　　杜飞伸手将镜子狠狠的扣在桌上，镜面上的那双手，手指修长，虽有些苍白，却是货真价实的男人的手。
　　无衡被杜飞愣怔的样子惊到，以为他想起了那些事情，慌忙抱住他：“少爷！少爷！你别吓无衡啊！都过去了，过去了，少爷！”
　　杜飞犹自沉浸在自己男生女相的震惊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无衡在做什么。杜晓月的那些穿越小说里，男的不都是英俊潇洒又多金吗？为什么轮到自己却都走样变味了呢？
　　“少爷！都过去了，过去了，你别吓无衡啊！呜……”
　　无衡的哭声终于将杜飞的思绪拽了回来，他戳了戳挂在脖子上的美少年，接受了“穿越”这一事实后，他接着就被自己的男生女相吓到，还没有好好和这个少年谈一谈。
　　“喂！下来，你想把我勒死吗？”杜飞没好气的戳着，心里的火气也腾的升了起来，这副皮囊的主人自己生的漂亮也就罢了，弄了个小厮也俊俏的不像话。难道？！仿佛一把大锤狠狠的砸在心口，他慌忙双手用力，将挂在脖子上的少年拽了下来，又觉得不够，身子也跟着往后使劲的挪了挪。（这就是耽美狼的力量啊！向杜晓月同学致敬！嘿嘿~~~~）
　　无衡被自家少爷的突然举动吓到，一时间忘了哭泣，只是楞楞的望着杜飞。房间里静了下来，只有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对望着。杜飞被无衡瞧的有些发窘，美少年的杀伤力果然非同凡响，他觉得自己有点了解这副皮囊的原主人了。
　　“我说，恩，这个，就是……”杜飞用了一大串转折词，心里掂量了又掂量，最后决定，根据杜晓月的穿越定律，还是隐瞒事实为上。
　　“无衡啊！”这么一决定，杜飞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不管你和这副皮囊的原主人有什么风流韵事，现在，这副皮囊被我杜飞接管了，本少可是真正的男人，那些龌龊勾当全部一笔购销。其实，他真的很想这么说，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无衡啊！少爷我怎么觉得头这么疼啊？”杜飞边说边伸手揉了揉额头，反正刚才也撞过，不管怎样，有的利用就用，杜飞在这一刻充分发挥了他的商人本能。
　　“少爷！”无衡向前跨了一步，想帮杜飞揉一揉，却在发现杜飞不自然朝后挪了挪身体后，小嘴一扁，一双眼睛红了起来：“少爷！”
　　杜飞被吓到，被撞的人是他耶！这小孩子怎么这么容易哭？虽是万般不愿，杜飞还是放柔了声音：“无衡，我又没怪你！乖！别哭啦！”杜飞边说边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
　　无衡在杜飞的安抚下，安静下来，一双眼睛犹豫的望向杜飞：“少爷，你都不记得了吗？”
　　杜飞皱了皱眉，不记得？
　　一声叹息声传来，杜飞瞪着满脸悲戚的少年，不知道这个不大的孩子怎么一会间变化这么大。
　　“原来大夫说的都是真的！”无衡的心里充满了悲哀，上官家满门抄斩，他和少爷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现在少爷什么都不记得了，到底该不该告诉他呢？
　　杜飞被无衡突然的知性弄的有些茫然，他虽接管了这副皮囊，可没有接管这副皮囊的那些记忆，他不知道眼前少年的悲哀和绝望从何而来，但冥冥中，他知道，这副皮囊的身世可能有些不一般，果然，穿越人的定律。
　　“无衡！”杜飞挠了挠头：“我，我一觉醒来，头脑有些混乱，好些事情都不记得了。”他边说边偷偷的看了看少年的脸色，发现少年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不禁大胆起来：“你能不能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还有就是，我家里人呢？”
　　无衡被杜飞一连串的问题骇到，他还没有想好该不该告诉少爷，看着杜飞一脸的殷切，他想起大夫走时说的话：“此人受了重大刺激，忘记了前程往事，或许是好的！”接着，另一张面孔冲了出来：“无衡，我将商儿托付于你，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又长他一岁，从此，你们以兄弟相称！不要报仇！不要报仇！”那是老爷的殷殷嘱托。
　　“少爷！”杜飞的殷切像一把利刃刺的无衡心血直流，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如果背负起上官家的血海深仇，少爷就无法快乐的生活。可是，可是……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杜飞暗咐，从商多年，他自认看人还有几分功力，这少年的哀戚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难道？
　　“无衡，我们家是不是只剩我一人了？”他试探的问，却发现少年脸色大变，一双眼睛满是惊骇。
　　“少爷！你，你都记起来了？”无衡惊慌的冲到杜飞跟前，慌乱的抓住他的胳膊：“少爷！老爷说，老爷说不让你报仇的！少爷，你，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报仇？杜飞被吓到，这皮囊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一想到武侠小说里，那些身怀绝技，飞檐走壁的大侠有可能是自己这副皮囊的仇人，杜飞动了动，SHIT！这长的跟女人似的男人怎么还招惹了这么些麻烦？
　　“无衡！”杜飞安抚的拍了拍少年的背：“我不是告诉你，我有些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吗？”看到少年放松下来，杜飞接着说道：“我只是隐约记得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好吗？”杜飞边说边为自己的“温柔”恶寒，可是，这是人家的地盘，什么都不知道，出去只有等死！更何况，这皮囊似乎还招惹了些了不得的仇人，不是说“不让报仇”吗？看来这仇人十分了得啊！他虽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可对历史上草菅人命这一社会现实还是有些了解的。
　　无衡在自家少爷的安抚下平静下来，他从小和少爷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却胜似兄弟，上官家发生巨变，他拼了命的将少爷救出，虽不想他再踏入那些是是非非，可，少爷毕竟是上官家的人，如果有一天少爷自己记起来了，莽莽撞撞的冲去报仇，还不如今天都告诉他，自己也好做些防范。
　　于是，杜飞在接受了自己穿越时空、男生女相后再一次不得不接受，这副皮囊的主人上官商家破人亡，满门抄斩的事实。他就是在新新人类，也是知道“满门抄斩”这种恶毒的事情是和统治阶级关联密切的。
　　“你是说，我全家除了我以外都被皇帝杀了？”皇帝！皇帝！我的天！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惹上了这么大麻烦，怪不得上官商的老爹不让他报仇呢！就是逃跑，他也没处逃啊！对了！逃跑！仿佛屁股下坐了个火凳，杜飞猛的跳了起来，抓住无衡就要往外跑。
　　“少爷！你怎么啦？”无衡被杜飞的突然举动吓到，慌忙抓住他的胳膊。
　　“怎么了？”杜飞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少年：“无衡，我们家被皇帝满门抄斩，我俩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你居然还敢住客栈？你这不是送死吗？还不赶紧和我一起逃走。”
　　“少爷！”无衡将杜飞拽到凳子前坐下：“我们现在在燕国，安全的很！”
　　“燕国？！”这一打击对杜飞来说是巨大的，原来，他一不小心竟穿越到这么个落后的时代来了，那，他是不是能见见秦始皇？没准以后回去，他写个《秦始皇传记》，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历史资料。
　　无衡点了点头：“是的！少爷，祁燕两国素来水火不容，所以，我们现在很安全。”
　　祁？这是什么国家？莫非，他的时髦赶全了？穿越、借尸还魂外加架空？Oh，my god！上帝，你不会如此厚待我吧？
　　“是啊！少爷！老爷是祁国的宰相，这次被满门抄斩都是二皇子作梗，可那人势力太大，少爷，你千万莫做傻事啊！”无衡边说边死死拽住杜飞的衣袖，眼里满是仇恨和担忧。
　　杜飞楞住，他没有想到，自己接管的这副皮囊的老爹居然是争位子事件的牺牲品，他原以为他爹搞了什么谋反，没想到居然是做这么没营养的事情。
　　“二皇子诬陷老爷和燕国大将军燕天浩私下来往，还捏造了书信，说老爷意图投敌判国，那狗皇帝是非不分，下令将老爷凌迟，上官家满门抄斩！”无衡悲愤的声音在杜飞的脑袋里一遍遍回响。凌迟！他自然是知道的，那可是惨到及至的酷刑。一股悲愤从胸口涌起，喉头一甜，杜飞“哇”的呕出一大口血来。
　　无衡被吓了一跳，慌乱的抚上杜飞的背，声音抖的几乎连不成话：“少爷！你…你…你……”
　　杜飞摆摆手，他知道这是这具身体的反应，家破人亡，这事搁在谁身上能不呕血就怪了。没想到，祁国皇帝竟是这么个不分是非的暴君，早晚得亡国！那二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恶有恶报，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是，可怜了他那个便宜的老爹，做了替死鬼！
　　“无衡，我没事！”接过无衡递过来的杯子，杜飞喝了点水，顺了顺气后道：“无衡，你能不能再说点我的事情？”
　　无衡抹了把眼泪，点了点头。
　　杜飞这才知道，原来，上官商才十六岁，比无衡还要小上一岁。从小师从祁国大儒穆云，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在上官家这次的灭顶之灾中逃了出来。原来，这穆云有个怪癖，不喜在官宦人家授课，若要做他的学生，都要和他一起待在穷乡僻壤。事发前几日，老爷似乎预感到大难将至，谴了无衡将上官商带离祁国。主仆两人，一路上风餐露宿，为了掩人耳目，走的全是小路，睡不敢睡。上官家被满门抄斩，无衡不知道老爷用了什么法子让人相信那被斩的少年是上官家的独子，大概是因为少爷常年在外，极少回家的原因，很少有人见过他的样子，这才能有惊无险的逃出来。
　　“少爷！你常年在外，很少在家，几乎没人见过你，所以，我们现在很安全。但是，这里毕竟是燕国，都说燕国民风彪悍，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杜飞看了无衡一眼，他明白无衡的话外之意，若是真的上官商，可能是要小心的，可他是杜飞，杜飞是谁？那可是抬拳道黑带，柔道和泰拳的拥泵，从小到大的打架好手，商界的奇葩！不过，小心驶的万年船！听了无衡的话，杜飞点了点头：“我知道！无衡，我们还剩多少钱？”
　　上层建筑建立在经济基础上，又是在异国他乡，没有银子可不行！
　　“少爷，我们带出来的钱几乎没花，老爷给的银票还有一万多两，碎银子都在我身上，大概也有百十两！”
　　无衡的这一番话将杜飞狠狠的吓了一跳，难道他那便宜老爹还是大大的贪官不成？仿佛看出了杜飞的疑惑，无衡解释道：“上官家可是百年望族，房产田地无数，祁国最大的商号里上官家占了大半的股份。这点钱不算多！要不是事出突然，我还能多带点！”
　　看来，上官风对自己的处境也是有些了解的，不然，就算是再有钱的人家，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票，难道？他那便宜老爹老早就知道自己会有此劫？所以早早准备了钱财让无衡带着来找自己？
　　不想了！不想了！
　　杜飞正色看向无衡：“无衡，从今天开始，上官商已死！这世上再没有上官商这个人！从现在开始，我是杜飞，你是我弟弟，杜衡！我们，”他抓住无衡的手，煽情道：“我们要好好活下去！”
　　“少爷！”杜飞的一席话让无衡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望着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杜飞心里一阵别扭，他们两人都生成这种相貌，在哪都危险啊！
　　“好了！好了！别哭了！”安抚的拍了拍新鲜出炉的弟弟杜衡的手：“小衡乖哦！不哭了！以后要听哥哥的话哦！”不对！后知后觉的杜飞想起，这上官商十六岁，比无衡还要小一岁呢！不管了！反正我心理年龄比他大了可不止一岁！
　　“对了！小衡，咱不能总住客栈，钱再多也有花完的时候！”为了转移杜衡的注意力，杜飞找了个新的话题。
　　“少爷，你的意思是？”无衡抹了眼泪看着自家少爷，他觉得少爷从醒过来后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自从老爷出事后，少爷一直郁郁寡欢，直到出事被大夫诊断患了失忆症，可患了失忆症的少爷有些痴痴呆呆，和现在的积极是完全不同的，心里虽然诧异，可对少爷的信任和爱护占了上风，无衡想：不管怎样，只要少爷好就好！
　　杜飞板了脸：“杜衡，你刚才喊我什么？”
　　杜衡一楞，张了张口，小声了喊了声：“哥！”杜飞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这才对嘛！走走走，哥哥带你去吃大餐去！”
　　看着杜飞轻快的朝房门走去，无衡想：也许大夫说的对！忘记前程往事对少爷来说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