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古剑（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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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从一片混沌中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所有景象一如记忆中的模样――金乌羽毛的光芒从层层叠叠的碧绿中映射下来，前方的水潭依旧粼粼，水潭前有个披散头发、身着白袍的人正将琴弦拨响。
夜雨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湿润。
她情不自禁地往前踏出了一步，脚踩在枯叶上，发出“喀喀”的声响。
前方的白衣人听到声音后转过头来，看到夜雨，嘴角溢出一抹微笑。
他朝夜雨轻声唤道：“凰来。”
夜雨看着长琴，心中漫出一片温柔。
她答：“长琴。”
她说：“长琴，我做了个梦。”
长琴含笑向夜雨颔首。夜雨走到长琴面前，然后与长琴那般席地坐下。
夜雨低下头，用一种看陌生事物的目光细细打量着凤来琴，伸手拨弄了几下长琴面前的琴，听着凤来琴的声响：“我梦到你不在了。”
“不过，幸好。”夜雨眨眨眼，逼退莫名的酸涩，抬头看着长琴，“那只不过是场梦。”
长琴低低笑出了声，他没说话，开始抚琴。
他弹奏的，是剑魄琴心。
他说：“凰来，也许，那不是梦。”
夜雨嘴角的微笑顿时变得僵硬。
一曲奏毕，此世间好像只余沉寂。
夜雨能清楚地听到风从这片竹林穿到了那片树林，能听到身侧的水潭里的鱼儿跳了上来，又迅速落入了水中，于是传来了一声“咕咚”。
夜雨低下头，好似犯了错的孩子，声如蚊吶地“啊”了一声，期期地说：“这，这样啊。”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时间都变得稠滞。夕阳西下，替而代之的是布满了繁星的夜幕。
夜雨听见一声轻笑，随即感到有人揉了揉她的头发。
于是清风徐来，时间开始流淌。
夜雨抬头惊讶地看着长琴的眼睛，那眼睛里依旧是记忆中的温柔。
长琴抬头看了看天空，算了算时日，对夜雨说：“已而七月。”
“凰来。”夜雨听到长琴这样唤她，“七夕乞巧，人间去否？”
他们到的人间，是琴川。
七月初的人间非常热闹，琴川也不例外。
车马嗔咽，莫过如是。
长琴将一个钱袋递给夜雨：“凰来，你自去玩吧。”
“那长琴呢？”
“我？”长琴的眼中洇出一片浓墨，“我在此处等你。”
“长琴不随我同去吗？”
长琴望着琴川乞巧市里明明灭灭的花灯，加重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凰来，你自去吧。”
夜雨被这样的长琴吓到了，匆匆拿着长琴给的钱向乞巧市跑去。
在即将步入乞巧市的时候，夜雨转身回望站在光的边缘的长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一个拳，毅然踏入了乞巧市。
街道两旁卖的东西有很多，长琴给的钱也不少。
夜雨转了一圈，买了两个荷叶半臂衣裙、手持荷叶的磨喝乐，买了六个巧果，以及两个花瓜。
夜雨打算分一半给长琴。
总感觉今天的长琴有点奇怪。大部分时候还是和原来一样，有的时候给人感觉很可怕，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长琴下一秒会哭出来。
夜雨心不在焉地逛着街市，从重重人群中挤了出去。
长琴仍站在原来的地方，背对着她，看着眼前的琴川河。
夜雨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走上前去，认认真真看了好一会儿的琴川河，除了水上往来的船只和倒映在水中的明月外，并没有看到什么。
夜雨侧头看着长琴，长琴的神色在光影中明明暗暗，看不分明。
“长琴。”夜雨扯了扯长琴的衣袖，将买来的东西一一放到长琴的手里，“这是磨喝乐，很可爱的。这是巧果，听说很好吃。这是花瓜，很好看的。”
“长琴。”夜雨咬了咬下唇，“我们回去吧。”
长琴低头看了眼夜雨，眼中的各种情绪翻滚，最终消散。
他缓缓笑开：“我们。嗯，我们回去了。”
世界从长琴深入眼底的笑意开始破碎。
遥远的地方传来痛苦的低喃：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
夜雨睁开眼，刺眼的阳光从头顶稀稀疏疏的茅草折射下来。
夜雨伸手，将一缕阳光抓进手心，一滴泪从眼角滑下。
“长琴。”
幸好，你还是长琴。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古剑（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