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痛》盐青芽

13、（一）13

　　事后我为此又反反复复确认了好几次，方式可就“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类似于掐捏自己小肚子上的寸寸赘肉，类似于用脑袋和核桃壳对峙，类似于拿着吹风机猛地往嘴里灌滚烫的热气……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当我发现这些动作所带来的结果是疼痛，我才终于上扬着嘴唇，窃喜地抱紧被角，恨不得一蹬腿就能飞到天上去。
　　我依旧不知道那一个月他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也许正应了秦青的那句话：他都糊涂的和你在一起了，你要活得那么明白干吗？
　　沈兮对此也只字未提，我们相处的很融洽。
　　辰生待我细心并且温柔，他每天都会算好我最后一节课的时间，在我回宿舍一定要经过的操场草坪中央等我，手里也都会有我最爱喝的橙味汽水。那段时间我像极了是将要出嫁自己如意郎君的闺中小姐，看时间的次数比秒针划一格用的时间都多，有时候看着看着会觉得时间实在是慢的过于残忍，我生气的把头别向窗外，如果在脑子里植入一个程序让眼睛能弹出去转个弯，我一定是愿意实验的第一个。因为操场就在那里。
　　在这个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和辰生有了第一次接吻。
　　那个感觉至今真实，美好，柔软。
　　在呼着白气的依偎相拥里，我们肩并肩的过完了属于彼此的第一个节气，我坚定不移地相信那时候的我和他心里小的只能放下对方，至少我几乎不去关注任何他不在内的消息。
　　我想，他和我一样。
　　我和沈兮之间的联络也越发的少了，她理解我陷在狂热的爱恋中，几乎所有人都理解我，我被和谐并且友善的“孤立”了。当然秦青和她的长相一样，永远都是个例外，她仍旧隔三差五的喊上我到学校周边的咖啡馆小坐一会，握住我的手，娴熟地拉会儿家常，她有的时候真的像祖国母亲一样慈祥，不过不同祖国母亲的是，她的慈祥真的很啰嗦。
　　不过长此以往并没有让我觉得厌烦的原因是她总是会和我说很多关于沈兮的事，虽然我总是要从她没有逻辑的一大堆话语里挑挑拣拣才能抖落出零星的几个信息，但能不需要和沈兮正面相处并且可以知道她近况的这种方式让我在秦青的絮絮叨叨中卯足了耐心。
　　我必须原谅并且接受自己在爱中开始变得狭隘。
　　沈兮有好长时间都没有去上课，和上次的消失不同的是，她每天晚上都会定时回到宿舍，遇逢考试的时候她也一定出席。她和以前一样会经常去图书馆，偶尔埋头看书，偶尔仰望天空，偶尔闭目养神。她似乎是有意识的要远离众人视线，淡出自己的生活轨迹，神秘的叫人好奇。
　　辰生站在我的面前，眼睛里带着笑意，我在心里默默地对着上天起誓：只要能让我和眼前的这个好看的男人一直在一起，哪怕下辈子会变成活禽，染上禽流感，我也在所不惜。好吧，我的想象似乎又开始走极端了。
　　结束与秦青的“例行会面”，我的内心一直翻江倒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很想立马去找到沈兮，问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很想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一顿饭，很想在辰生面前大大方方地谈论沈兮的点滴，可是潜意识总是将我倒影成一个嘶哑的懦夫，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身份像极了第三者。
　　辰生似乎猜透了我的心事，他说：“今晚我约了沈兮，一起吃个晚饭吧。”
　　看到他看着我的眼神依然是那么温柔，那么独一无二，我的愧疚感压迫着泪腺，把左手从他的手里挣开，拉住他毛衣的衣角，他转过身安静地看着我，只记得当时我头低的很低，眼睛模糊成夜色，头脑却很清醒。
　　“辰生，你也不喜欢这样的我吧！我自私小气，我自以为是，我应该要去选择相信你，相信沈兮，可是我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我把自己收藏起来，活在窄小的想象里，生怕十二点钟声的敲响，我就会回到现实里，我真的很怕失去你，可是我也不愿意因为想要占有你而最终变成你不喜欢的样子，变成一个懦夫，变成一个只敢躲起来爱你的人，我很矛盾，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捧起我的脸，轻声说：“做你自己就可以了，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永远。”
　　教学楼顶端的巨型投射灯在空旷的操场上框印出一个类似心形的形状，它是北祎为了沈兮特意找工人在他准备告白的前一天连夜安装的，本来是想要给沈兮一个惊喜，也许他从未设想过自己会被拒绝，因此每一个小细节都准备的充足与精心，以致现在这里成为了众情侣们的约会热地。
　　他们在这里互拥亲吻，相偎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