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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质问 ...


  •   14.

      新生合唱比赛结束以后,老颜揣着第二名的奖状很是欣慰,总算没有辜负这么多天以来的早出晚归。

      简芯算是松了一口气,也终于把头三天疼得最厉害的时候平安度过了。她四处看了看,发现少了一个人。

      “阿俞呢,怎没见到她?”她问一旁翻手机查美食查得不亦乐乎的张韵琳。

      后者头也没抬,接着滑动手指,依然保持目不转睛的姿势,“她刚刚去厕所了。”

      “我们今天中午出去吃吧,学校对面好像新开了一家餐馆。”她接着又说,心思全在吃上面,“这家店看起来不错,好多人吃了都说...”

      “你们在这啊。”

      最后一个“好。”字被她在嘴里转悠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徐扬在对面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地开口。

      简芯见两人之前的气氛有些微妙,看了眼手表,“那个,我去找阿俞,你们聊。”

      “芯芯...”张韵琳瞥过眼,明显在恳求,能不能不要丢下她一个啊。

      简芯又看了眼徐扬,还是作罢,“午饭我们就自己解决了,你...们也好好吃。”

      临走时,看见寸头底下黝黑的面容,朝她挤了挤眼,十分感激她这次的拔刀相助。

      “其实啊,徐扬人蛮不错的。”俞树秋吃完饭,趴在课桌上玩橡皮。想起这件事,突然冒出一句。

      简芯从作业本里抬起头,“嗯,但愿两厢情愿吧。”

      “听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还能是徐扬剃头挑子一头热?”阿俞不赞同,“你可别忘了,那只比人还大的熊,现还在我们寝室呢。”

      是啊,如果不是等于默认了。张韵琳又怎么会,都不曾拒绝就把它抱了上来。

      “咱们也太操心了。”俞树秋叹了一口气,暗附自己怎么都没有遇到这样的桃花。

      简芯笑了笑,埋头继续写作业。

      开学的一系列活动,到10月末就基本闭幕了。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各式各样的测试。所谓一山更比一山高,简芯这段时间加紧声台形表的练习,各方面都进步不少。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眼已过初冬,天气渐冷。南方的冬天,无论穿多少也好似抵挡不了那入骨的寒意。

      自从之前排练场那桩事后,俞树秋天天拉着简芯绕着李芸慧走。她去的地方她们俩绝对不去,形体课的位置也请求老师掉换了,硬生生把李芸慧当作“洪水猛兽”来看待。

      可最要紧的,仍旧是在这一方四亩地里。女生寝室里的磕磕碰碰,难免少不了。

      简芯平常不爱说话,和李芸慧少有交流的时间,大都相安无事。

      直到这天,俞树秋从开水房拎着开水瓶进来,简芯坐在位子上进退两难。

      “我...还是不去了吧?”

      李芸慧背靠着书桌反向坐着。两扇睫毛忽闪着,眼底意味不明,“这是我一个好朋友,上次在小品汇演上看见你,就向我打听你的事来着...”

      俞树秋把手里的水瓶,推到一旁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张韵琳手里。拉开简芯,挡在她身前,警惕的看向李芸慧,“你又想干什么?”

      “那就说好了,星期四大礼堂门口见。”李芸慧不打算理俞树秋,径直越过她肩头跟简芯说话,好像对方早就答应了一样。

      说完,就拿起脚边的脸盆走进洗手间。徒留简芯一脸错愕,和俞树秋一脸恶狠狠的的站在门外。

      “她今天又作什么妖呢?”俞树秋转身叉起腰,怒目圆瞪看着对面两个人。

      张韵琳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刚收进来的衣服,笑得欢,“好事,帮简芯介绍男—盆—友。”

      “她有这么好心?”俞树秋一百个不信。

      张韵琳持保守意见,“那得当天见了那人面才知道,是猪头,还是帅哥。”

      简芯挠挠脑袋,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索性翻开作业本继续写作业。

      “为什么不去,去看看呗。万一人家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不去岂不是吃亏?”张韵琳趴在简芯桌子边叫嚷着,比她还心急。

      “你走开。”俞树秋一把揪过她的衣领,“我就不信她还能介绍个什么好人?”

      简芯手底下笔迹生风,忽然顿住,一脸尴尬的问向对面两个兴致盎然的同窗,道,“我看起来那么缺爱吗?”

      这件事从她听到开始到现在没过五分钟,她这个“被邀请”的人一句话都没说,倒把她俩乐得不行。

      “不是这个意思。”张韵琳煞有介事的说道:“你没听李芸慧说吗?是那个男生主动想和你见面。”

      俞树秋这才弄明白中心主旨,一双丹凤眼睨着她看,“噢~原来是这样。”

      简芯瞬间扑倒在桌子上,她招谁惹谁了啊。

      这整周,简芯都十分纠结见面这个事,又不好意思去和李芸慧磨嘴皮。心不在焉的过了三天,周四晚上8点半刚下晚自习,电影开场前十五分钟。她收拾起桌上的书本,打算偷偷趁李芸慧不注意的时候从后门溜走。

      好巧不巧走到门口,身后那声音抢先一步响了起来,“简芯,你等等我一起走。”

      李芸慧很快和对面交谈的人说了两句话,抱着书本跑到她身边,不给她机会跑掉。

      “走吧,电影快开始了。”

      每个周四晚上,大礼堂会例行播放近来的热门电影。这也成了枯燥的校园生活中仅剩的一抹彩色,基本上座无虚席。要是碰上什么大热的IP,去晚了可能还抢不到位子。

      简芯站在原地踌躇犹豫了半天,磨磨唧唧到最后只好略带歉意的表示,“我肚子有点疼,先去上个厕所。”

      “要不,你先...”

      “走”字还未出口,就被人打断,“那你去吧,我等你。”

      简芯,“......”

      看来,她是非去不可了。

      拖延了半天的功夫,她才悠悠从厕所里出来。

      俞树秋这会还在排练场,是赶不过来“救驾”了。

      简芯把手机关上,认命地走出去。门口,李芸慧笑盈盈站在洗漱台这边等她,不惊讶也不埋冤。拉过她的手亲昵地挽着,两人朝礼堂走去。

      大礼堂门口,灯火通明。门口已经陆陆续续的出现一些人,走进礼堂。大门右侧的圆柱边,摆放的是今天播放电影的海报。

      简芯的脚步明显放慢,李芸慧这时候伸出手朝对面摆了摆。

      没过几秒,一个黑影跑过来。男生逆光站立,眉目生得干净,颇有些古典的韵味,少了些刚硬的少年气。

      “这是周楚阳,和我们同一届油画班的。”李芸慧积极地介绍。

      “你好。”简芯虽然百般不情愿,但既然见面了,总得打个招呼吧。

      男生摸摸脑袋害羞的笑,脸颊右侧有个小酒窝浅浅的露出来。

      “那我们就一起进去吧。”周楚阳的声音听着柔柔的。

      “我就不当电灯泡了,还有约会,先走了。”李芸慧十分尽职的把简芯“扔下”了。

      她傻了眼,连一片求救的衣角都没拉到。

      “那我们走吧。”周楚阳很有绅士风度,侧过身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她只好赶鸭子上架,已经无路可退。

      两个人找到一个好的视角并肩而坐,周楚阳也十分腼腆,电影开场半个小时一句话也没说。

      就在简芯以为可以若无其事的看完这场电影时,听见身边传来声询问,似乎打了很久的腹稿,“我之前见过你,你上次演得真好。”

      耳朵里灌满了电影里郎情妾意的台词,她只能依稀听到几个音节。未免不礼貌,她轻轻笑了下并朝他点了点头。

      周楚阳领悟错了意思,见她表情有变化,再接再厉,一股脑儿把那些心思全倒了出来,“我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人也文静。就是不知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简芯这会也只听见,“...怎么样?”

      还以为他在问电影,郑重的想了想,“我觉得还不错。”除了主演戏份太少。

      听见这文不对题的回答,周楚阳两条细眼弯似月牙。心头一激动,下意识伸出手。

      陌生的触感,让她当即一惊,触电似的弹开。匆匆甩下一句,“不好意思,我去上厕所。”

      简芯跑到门边,循着光亮走出放映厅。不想再回去,又觉得把人晾在一边不太好,对着镜子做心理建设。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经过大门口,看见远远走过去的一个背影,很像她认识的那个人。想追过去看看,提脚的同时背影已经消失不见。

      等她好不容易把自己说服,回到放映厅的时候,电影不知道播放到哪里了。她心有余悸的搓搓手,很快塞进卫衣兜里。

      周楚阳见她回来,不忘赔礼道歉自己的心急,“对不起啊,刚刚是我不好。没吓着你吧?”

      简芯抿唇,再摇摇头。

      后面的时间周楚阳倒是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两个人安静的看完了整部电影。

      直到电影散场,随着拥挤的人流走出来。身边嬉闹的声音渐渐远离开去,他才似依依不舍的转过身来对简芯说:“方便留一个电话吗?”

      “喔,好。等等。”简芯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心思早就飞远了,盘算着应该马上就能离开。

      他低头噼里啪啦的存进自己的号码,简芯漫无目的四处看。离他们站定的地方不远处,两个熟悉的面孔,证实了她先前的猜想。

      李芸慧说的约会,那道背影匆匆进场的巧合,现在变得理所当然。

      周楚阳把手机递给她,看起来很高兴,“好了。”

      简芯回过神,盯着手机怔了怔。那条安抚的短信此刻还躺在手机里,她甚至就快错以为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对面两人的谈笑,无疑是往她头上浇下一盆冷水。将那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希望火苗,斩断得干干净净。

      直到对面周楚阳提出,想送她回宿舍。简芯很快推脱,“不用了不用了。”

      周楚阳觉得没什么,只想多和她相处一段时间。便开口说道:“反正我也要回寝室,刚好一起。”

      简芯摆摆手,诚恳地看着他,“真的不用了,我还要去排练场等朋友。”

      对方却觉得她在找借口,情急之下伸出手来拉她,“还是一起走吧。”

      “她说不用了,你听不明白?”

      简芯愣住了,原本和他们相反方向走的两个人出现在她的旁边。

      准确地说,是程嵘走了过来。

      刚刚隔着远看不清楚,程嵘一如既往冰冷的眉目现在看起来无端多了几分亲和。她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

      在简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的力道突然松开。周楚阳睁大眼睛看着突如其来的闯入者,眼神似乎不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程嵘自上而下的盯着简芯看了半晌,继而开口问她,语气严肃到紧绷,“刚看完电影出来,你和他?”

      没等她回答,“没错。”周楚阳昂首挺胸替她说,不想让程嵘把他看扁了。

      后者挑眉,冷言相对,“我在问你吗?”

      周楚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握住拳头又松开。一想到简芯还在,他不能在喜欢的女生面前丢面子,对程嵘呛声道:“你那么爱多管闲事吗?”

      程嵘怒极反笑,“我喜欢多管闲事,你第一天才知道?”

      “你…”

      “别吵了,大家都是同学。”李芸慧见状凑上来,开解局面。

      原本她都快磨得程嵘答应了,下个星期和她一起吃饭。可她话说到一半,身边的人突然不见了。她循着视线跑过来,看到刚才那副画面。

      “谁跟他是同学!”周楚阳愤愤的说,为保留仅剩的那点面子,出乎意料的率先远离战场。

      简芯大舒一口气,对“救命恩人”的好感瞬间增多了几分。

      “我送你回去。”

      两个女生都是一愣,李芸慧先开口挽留,“我还有事想跟你说…”

      “下次再说。”他没有回眸,只对简芯道:走吧。”

      “程嵘,你等等!”李芸慧契而不舍,眼底的怒意重燃。她追到两人面前,拦住去路,指着身后跟上来的简芯问他,“你真的只在乎她?”

      程嵘脚步顿住,耐心已经见底,“注意你的措辞。”

      简芯站在原地,只能看见他坚毅的侧脸轮廓,在路灯的映照下棱角分明。

      “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今天周楚阳为什么和她一起出来。”

      程嵘一字一句说得明白,“我记的没错的话,他曾是你的追求者。再玩这些小把戏来试探我,别怪我不念这几年的同学请分。”声音夹杂在刺骨的寒风里,显得尤为冷冽,李芸慧竟被他几句话说得眼底闪现气氲。

      简芯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李芸慧站在原地,情绪濒临失控。她没有想到的是,程嵘会记得周楚阳。

      而他又恰好看到他同简芯纠缠的那一幕,这让她一切的努力与安排都白费了。她低下头,遮住眼睑脆弱单薄的目光。

      “简芯。”程嵘错过李芸慧,走远了几步,转过头叫她。

      简芯应了声,又看看李芸慧,追上前。不时往回看两眼,直到和他并肩,“你是不是说话太重了些...”

      这样直白的戳破,多伤害人家的心灵啊。

      而且还是在她的面前,这样一来,李芸慧更得找她的茬了。

      “你是不是傻,被人家玩弄了一道,看不出来吗?”程嵘居高临下的瞥她一眼,无情的谴责。

      简芯瘪瘪嘴,“我知道,但我也不得不来啊。”

      程嵘没有再说话,不打算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不再有交谈的意思。

      简芯望着前面的背影,她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想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就在她犹豫的当口,那背影似乎变近了些。程嵘原先旁若无人的脚步慢下来,不到一会和她并成排。

      距离缩短变为了有效的契机,简芯试探的望他一眼,开口道:“嗯...你和李芸慧是?”

      程嵘回眸,漆黑的瞳孔把她的身影容纳进去。眸光未动,泛着点点的光亮。继而说道:“同学,初中同学。”

      “噢。”简芯吐出一个单音节,心头的重负也似轻了几分。原本黯淡下去的神色,带了些明亮。

      程嵘的眉头缓缓舒展开,视线滑过眼前人跳动的眼角,清瘦莹白的侧脸,如玉如碧。

      心头微微一动,“知道不是其他的关系,你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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