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es+i7]天堂之门》绊笙

33、梦幻曲

　　午休时间的学校一如既往地热闹着。
　　就算这里是私立学校倒也跟普通的高校并没有什么区别。按照以往的时间推算，最近应该是在准备文化祭了吧……学校各处也已经看得到有些雏形的装饰了。

　　“卫你可别迷路了哦？毕竟我们学校还是挺大的，没人带路很容易就找不着方向了。”八重樫剑介熟门熟路地走在了最前面，“当然可别一不小心进了女更衣室哦！”
　　“我在你们心中是这个形象的吗——！”

　　“嘘，到三年级的楼层了。你们两个说话轻一点。”
　　几乎可以脑补得出就走在他们两人身后的樱庭凉太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两个人相当有默契地同时放低了音量。
　　「SOARA」的大家结果还是先行去工作了——据说是时间表临时做了调整。结果还是变成了只有他们一起过来——这次四个人一起来学校应该是第二次了吧。
　　没想到这次竟然是为了归还曲谱。

　　“之前带卫过来参观的时候三年级的学生都忙着入学考试，所以那个时候进来还比较方便。”
　　“不过我记得这段时间是学习抓得最紧的时候啦，得稍微小心点咯。毕竟我想想还有一刻钟就该有巡查的人了——啊，这不是由香里吗！”
　　话还没说完的八重樫剑介倒是奋力地挥起了手臂，那模样就像是恨不得对方下一秒就注意到自己似的，总之，这个举动怎么看都惹眼极了。

　　“别这么大声，你也不想在学校里引起轰动吧。”樱庭凉太暗地里用手肘戳了戳他。
　　“啊……抱歉！我看到由香里就……”八重樫剑介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而才出了教室门的被称作由香里的女生在听见别人喊自己以后也是微愣了愣，随后她飞快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抱紧了手里的东西朝这里走来。

　　“剑君……八重樫学长你们怎么在这里？”女生皱起了眉，“还有剑君你刚刚声音太大啦！万一把老师都招来了，那我们可都得遭殃哦？”
　　“好久没见到你了嘛，上次见面还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呢！”
　　“咳咳。”
　　“哇！抱、抱歉凉，我赶紧说正事了——！是这样的……我们有东西拜托给你，请你务必把东西转交给海砂。”说着八重樫剑介便扭过了头，“卫——曲谱在你那对吧？”

　　“啊咧。是跟剑君同一组合的卫先生呢。”女生很认真地鞠了一躬，“初次见面，卫先生……我有一直关注你们，希望你们的音乐能被更多的人听见。”
　　“你、你好！”藤村卫在双手将曲谱递交给了女生以后，如同机械般往后退了一步，几乎是下一秒就绷紧了神经，“那个，虽然问这个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如果觉得困扰的话可以拒绝回答的。那个，你和剑君看起来很熟？”

　　“啊，这个啊。”女生摸了摸后脑勺，“剑君……八重樫学长他在读初中的时候曾经是我的邻居，不过后来高中他来东京读书了。但因为我父母工作调动的关系，我结果也到东京这里读了高中……很巧的是都在这所学校，我从一年级开始就很受他的照顾了。”
　　“由香里可是一年级的时候就凭借出色的演技和社交能力当上了演戏部的部长哦？”八重樫剑介补充道，“也是跟海砂一样在一年级的时候就成为了学校里的话题人物！”

　　“没剑君说得那么夸张啦，论这方面的天赋还是海砂比我强些。”女生摇了摇头，“总之谢谢你们刻意送了曲谱过来。今早海砂她还为这个事情慌乱了很久呢，我现在就拿过去给她。”

　　“她在教室里？”
　　“是的哦，卫藤学长。”女生偏了偏头，“你看……就靠窗那排的第一个座位。”

　　教室的门这会是开着的，而他们这个视角又刚好看得见那个座位的情况。
　　大家小心翼翼地朝教室里看去。
　　教室里的人几乎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而海砂正软趴趴地趴在桌上，看起来没精打采地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休息……毕竟好像有看到她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她应该是在背曲谱……而且我明明让她先午睡一会的，也不知道她究竟睡了没。”女生小声地嘀咕着，朝他们笑了笑，“先在这里等我一下，待会我来送你们出去吧。”
　　“那就麻烦你了。”樱庭凉太礼节性地点点头，“嗯……”

　　“樱庭学长像剑君那样叫我由香里就可以了哦。”女生笑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曲谱朝教室里走了，“那么我先物归原主去了。小海砂，这里有你的情书喔——”

　　——什么？情书？
　　不是，等下……这是曲谱啊？！

　　“呀——由香里来啦，小海砂你快起来！”
　　“海砂快醒醒，部长来抓你去练习啦……！哇，口水！口水流到桌子上了哦？！”

　　由香里才出声没多久，周围的几个座位上的女生就去叫人起来了。许是被摇晃地不太舒服，海砂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当然，在睁开眼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先用衣袖去擦了擦自己的嘴。
　　然而很快发现自己嘴边才没有什么水渍。

　　“噗……噗哈哈！没事的没事的，你的睡相不糟糕的啦，没有口水流下来！没有！”旁边有的女生已经很没形象地捂着嘴抖着肩膀憋笑了，“你还真的当真啦？”
　　“哎……到练习时间了吗？”似乎是还没完全清醒的海砂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寻找着声源，“唔唔唔，那我现在就——”
　　“下次可别再忘了曲谱了哦，小海砂。”

　　视野里出现了满是标注的乐谱纸张时，海砂几乎是立刻清醒了过来抓住了来者的手——然后从来者的手中一把夺了过去，睁大着眼睛翻动曲谱好一会，最后消停了下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啊……是这个没错，但是究竟是怎么找到的？”
　　“有个帅哥捡到了特意找了过来喔，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情书来着的。小海砂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受异性欢迎呢——”女生的嘴角弯起，在看到海砂的耳根红了起来后立刻放弃了想要调戏她的想法，转而神情严肃了些，“不过说实在的，你真的没有考虑过交个男朋友吗？你现在这个年龄应该没问题了吧。”

　　——男朋友。其实她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
　　海砂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

　　“……我想恋爱，但是——”海砂抿了抿唇，“我不够资格。”

　　因为自私，她曾经伤害了重要的人。
　　哪怕有恋情，对方也一定会因为她的自私而受伤的吧。

　　“以及啊，由香里……”在女生还未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海砂已经很自然地提起了别的事情，“今天我可能没办法参加练习了。”
　　“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有一个重要的约会。”
　　说着这话的海砂表情也变得似乎更加具有少女的气息了。
　　“——和凛月君。”

　　哎——莫非——
　　女生若有所思间朝着教室门外看去，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虽然在学长们还没毕业的时候，这个传闻已经在学校里几乎传开了呢……樱庭学长喜欢那个一年级的小提琴手什么的。虽然似乎本人实际不怎么知情就是了。
　　稍微有点同情樱庭学长了呢，明明那么喜欢她。不过的确难度不是一点点，毕竟她们这位演戏部的幽灵部员可没表面那么容易攻陷。
　　说不定再过几日还可以从剑君那听到更有意思的发展呢。

　　「还请加油了呢，前·辈。」
　　她就着那个方向做了口型。

　　*

　　“怎么，我准时出现很值得惊讶吗？”
　　那是一双和零相似却又有些不同的红色的双眸，但也说不定是此刻光线的问题，朔间凛月的双眼好似微微漾出波纹的红茶表面。虽然说是亲生兄弟但的确细看会发现有不少的差别，比如说两个人微笑起来的时候。

　　注意到她的到来，朔间凛月朝这里走了几步。

　　“那个，我听零哥哥说过凛月君的病症很严重……我本来以为你可能会再晚些出来的。因为现在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也许凛月君现在行动起来还有些难受吧？”
　　“嗯～那个家伙还真是什么都会跟你说啊？”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后，朔间凛月的脸上却也没有太明显的情绪浮动，“现在的光线并没有白天那么强烈，所以你不用多余地担心些什么。况且这是我主动提出的邀请，如果迟到了可就是不守信用了。毕竟我的确很想见你。”

　　“不守信用……”
　　“你不用为我那个兄长辩解什么。”他闭上了眼，“——我都知道。”
　　海砂微微一滞，才张开些的唇瓣缓缓地阖上了。她当然知道朔间零和自己的弟弟目前关系不太好——可是，她作为外人还是不要插手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会比较好，而且就算插手也说不定会越弄越乱。

　　“我不会过问凛月君和零哥哥之间的事情的，当然也不会偏袒他。”
　　“你啊……”他闻言哼哼了一声，唇角似笑非笑地扬起，“难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主动邀请你吗？要知道除了真～君以外你是第一个哦，虽然没想到你竟然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现在的女孩子警惕性可真令人堪忧啊——”
　　“刚刚凛月君也有说‘毕竟我的确很想见你’。”海砂深吸了一口气，“我相信凛月君找我一定有什么理由吧。况且我并不觉得凛月君是那样的人。”

　　“哼～并不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啊？你还真是跟小～英描述得分毫不差啊，本来我以为是他因为被某种感情驱使而夸大其词的呢。”朔间凛月依旧笑意不减，“呐，我说——你难道是笨蛋吗？哪怕被人利用、被人诋毁也无所谓吗？就算你是无辜的受害者。”
　　“人们之间，大多数的关系难道不都是互相利用吗？”海砂偏偏头，神色淡然得可怕，“因为嫉妒，因为单纯的不顺眼，又或者是觉得对方愧对于自己……很多很多的理由都可以使人恶言相向。他们甚至觉得自己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凛月君——你问我这些话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而已，而现在的确也得到了证实——你果然是个十足的受虐狂。不过我的确对你的心理承受能力肃然起敬。”他的肩膀耸动了下，眼神立刻锐利了起来，“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选择的是我，而不是那个人？论能力的话，那个人可比我要出色得多哦，更不要说你是那个人的……”
　　“只是因为我希望是你，这样的理由够吗？凛月君。”
　　“那如果我希望你能证明呢？”

　　——证明为什么是选择他而不是选择朔间零吗？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请求吗？单纯的“希望你成为我的伴奏者”的这样的请求。

　　“哈啊……我当然知道的啊，是伴奏者的事情吧。”见她咬着下唇绞尽脑汁思考，朔间凛月叹了口气，“再怎么说我在组合里的定位也是出谋划策的军师哦，情报收集也是基本。”
　　“……今天我不用小提琴。”
　　“哈？那你——”朔间凛月很快就止住了问话。

　　“凛月君知道舒曼的《梦幻曲》吗？”
　　那不是肯定吗？毕竟被逼着学钢琴又曾经上过小提琴课的他自然也会接触乐理知识啊。这首曲子是《童年情景》中的第七首曲子，而这部套曲据说是舒曼回忆起未婚妻克拉拉的童年时代时才有了灵感写下的。

　　还真是浪漫而又梦幻的创作动机。

　　“嗯，知道哦。所以……？”
　　那个孩子伸了手过来。朔间凛月的第一反应其实是躲避，这是出于他本能的排斥。但也不知为何这一次他没有躲闪，就这样被她抓住了手。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

　　是一家咖啡馆，印象里这里似乎也有不少梦之咲的学生会光顾。
　　他们组合里的朱樱司也许还对这种装潢风格情有独钟吧，毕竟装修得这么古典的咖啡馆也实在是很少见了——毕竟街上大多都顺应潮流而开起了风格特别可爱的或是特别时尚的咖啡馆。推开看起来还有些重量的门后，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咖啡的香味。
　　稍微有点让人觉得安心。
　　而就在朔间凛月饶有兴致地四处打量着的时候，他的身后却有了对话：

　　“喔——是小砂，你今天竟然过来了，好稀奇喔。要喝点什么吗？”
　　是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这么称呼她应该关系不差吧？
　　“咦，四叶君今天怎么会……以及请别叫我小砂喔，你明明比我小。”
　　“老板说，他现在要去买咖啡豆。”被称为“四叶君”的年轻男性的声音很乖巧地回答着，这不免让他联想到了等待着被父母夸奖的孩子，“所以让我帮他看一会店。”

　　“哎他走了啊……我还想问他今天能不能借用三角钢琴弹奏一会的呢。”
　　“可以用的喔，老板说过的。小砂过来用的话随时都可以，毕竟这里很少有人来嘛。”
　　“那替我谢过老板啰，我现在就需要用——凛月君，到这边来！”

　　映入眼帘的是她俯身打开琴键盖的场景。
　　三角钢琴被放置在了一个很显眼的位置——咖啡馆里的客人都可以在视野不受阻碍的情况下看到这架三角钢琴，也就是说，演奏者也是如此。

　　“就在这里和我一起演奏《梦幻曲》吧。”
　　“我……和你？”两个人四手联弹么？开什么玩笑。
　　虽然这会店里的客人也并不多……不，这也不是什么问题，之前毫无默契度训练的两个人一上来就要四手联弹……？她真的不是在说笑吗？

　　然而看她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什么玩笑的样子，她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然后，朝他看来。
　　……真是胡来。
　　朔间凛月微微皱起眉，然而自己的身体却率先地动了起来——他同样也坐了下来。

　　“我还是提前说清楚——我只是模仿着那个人弹钢琴的模样而依样画葫芦而已。”
　　“但是，我就是需要这样的凛月君的钢琴啊。”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停顿就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凛月君也跟零哥哥一样是个很出色的人喔。”

　　“也跟兄长一样……吗。”
　　明知那很可能只是对方的客套话，朔间凛月却意外地感觉有什么地方被触动到了。

　　“小砂要和这个人一起演奏吗？”
　　“嗯，四叶君来当听众吧？”
　　“好——我会鼓掌的。”刚刚还在擦拭煮咖啡的仪器的少年这会倒是很开心地扔下了手中的工作凑到了这边来。并且，露出了很期待的表情。

　　“——你会后悔选择我的。”
　　“我在以前听过凛月君的钢琴声，我可以从其中感受到灵魂，可以感受到作为表演者的你的情感温度。乐曲在你的手中变得仿佛拥有了鲜活的生命。”

　　那一刻，她似乎被窗外的夕阳的余晖镀上了一层很温暖的颜色。她垂眸微笑着，视线却集中在自己的腾空的即将触到琴键的手指上。

　　“所以我想再听一次这样的音乐啊，凛月君。”
　　“这并不是我的心血来潮，而是在我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

　　三、二——
　　明明没有事先说好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却好像是已经培养出了多年的默契似的，手指一齐触到了琴键。从那一刻起他们便是一体的，没有预料之中的多余的杂音出现，步调也几乎丝毫不差，甚至连呼吸好像都融在了一起。
　　……真是不可思议。

　　朔间凛月闭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