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赚一点》撒冷的雪

13、第十四章

　　之后又过了许多时日。

　　在矮桌上为玉子夫人的和服熏香的时候，我会出神想到那天的场景。

　　交谈的内容我记不清了，只有充斥鼻端的奢靡香气，和一双在蝙蝠扇上方眯着的美丽眼睛使我记忆犹新。

　　这些天，我也对主人家有了些许了解，尤其是女主人本人。玉子夫人会用各种各样的熏香熏衣，郁金香，丁香，沉香，雪松香……

　　我喜欢这项活计，闭着眼分辨香气的时候可以想象到很多东西。

　　雪松，给我的印象是亚寒带地区成片的针叶林和覆盖其上的冰雪；郁金香让我想到金色、红色交织的花海；丁香是雨季湿淋淋的簇簇紫白，在雨幕里逸散的苦味……

　　我可以想象着这些场景度过一整个下午——

　　毕竟我实在太过空闲，又找不到人可以说话。女仆姐姐们冷冰冰的，又神出鬼没。

　　偶尔会在夫人闲暇的时候被召去陪侍，脚边两只小狐狸团团转，撕咬着裙角。

　　巴卫则完全不见踪影。

　　我有些担心，询问过好几次。

　　他和夫人的关系很亲近。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是我直觉这样觉得。其实想想，如果巴卫扶养在夫人名下，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日子平静地过了许久。

　　直到那一天。

　　黄昏时，宅子里忽然起了很大的火，连着天边的晚霞照得火红。

　　庭院的方向传来喧闹的声音，好像进来很多人。

　　是坏人吧？

　　我只来得及把两只小狐狸包裹进怀里，从侧屋跑出去，却也不知道该躲到哪里。

　　院子里的护卫应该是和来人打起来了，而女主人出门还没有回来。

　　我抱着小狐狸，跌跌撞撞地往后院跑去，他们听话地蜷缩在我怀里，安慰地用湿漉漉的鼻尖蹭我的下巴。

　　我听见后方，一个男人模糊地大叫一声：“放——箭!”

　　“咻咻”的声音密集地响起，在我耳边仿若惊雷!

　　再不敢回头看，我膝下一软，跪坐在地上，用身体罩住吱吱乱叫的小狐狸。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麻糖，还有作者菌。

　　然而剧痛没有来临。

　　一只手臂直接把我拦起来，我闻到冰冷的香气。

　　我睁开眼的时候，好像看见银白色的长发飘舞，像雪一样。

　　来人一挥衣袖，飞箭便被折断在外面。小狐狸纷纷探出脑袋，兴奋而亲热地“吱吱”叫着，小爪子胡乱踩在我脖子上。

　　我看见一张美丽的脸庞和紫罗兰色的眼睛，这种美丽带给我一种怪异的熟悉感。

　　他/她动动头顶的尖耳朵，气急败坏地朝我吼道：

　　“蠢女人!找你半天——蠢死了!”

　　我呆呆的。

　　哦。是男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