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男装是路人》闻子歌

14、第14章

　　震惊！一国帝后深夜翻窗竟是为了……
　　偷喝一壶酒。

　　等软骨散药效过去后，两人便偷偷溜出了长生殿。
　　沈尧在事先约好的槐树下等，没一会儿江顾旻便提着一壶酒两只酒盏来到他面前。
　　沈尧两眼发光：“哪儿来的酒？”
　　“管段竹要的。”
　　“段侍卫也有喝酒的爱好？”
　　“他呀……”江顾旻似乎不愿意多提，“每逢十六必喝一壶，雷打不动。”
　　沈尧一听也就过去了，并没放在心上 。

　　两人上树，并肩坐着，酒盏斟满，一碰便觉身心舒畅起来。
　　江顾旻难得开起玩笑：“晚宴上喝璋王的酒，又苦又涩还带毒，可恶心了我半天，这会儿喝到好的，总算缓过劲了。”
　　沈尧也跟着赞：“难得有机会喝一口，味道果然不错。”
　　“哦？我还以为沈少将出身行伍，会随那些士兵养出一副好酒量来。”
　　江顾旻今晚叫了好多声“沈少将”，沈尧知道他是明白自己听这称号嘚瑟，故意打趣来的。
　　沈尧并不在意，只接自己想说的话：“别乱说，我在军队里可是谨遵皇上您的教诲，一口酒都没喝过。”舔酒盏那种不算。
　　江顾旻看着他，一眨不眨：“我倒不知道，沈少将会这么听话？”
　　沈尧勾勾嘴角：“我不是一直都听你的么……”
　　这不经意又意味不明的笑，搅得江顾旻心有点乱，他偏过头，视线收回：“你小时候呀，明明酒量差还不知道自己的度在哪，我若不给你规定着，万一醉倒在外头被人阴了，我也救不了你……”
　　“那现在又为何让我喝了？”
　　“现在……有我看着，你可以放心地喝。”
　　沈尧笑笑，江顾旻总这样把自己当孩子看，沈父沈母管的的他要管，沈父沈母不管的他也要管，跟自己奶妈似的。
　　江奶妈还不知道自己被定性，喝着酒才回过神来，想想这一日，要应付突然冒出来的情敌，又要对抗其心可诛的璋王，总算准备周全，才能化了这劫。
　　等尘埃落定，江顾旻不算太高兴，只是十分疲惫。

　　他再看看那只顾喝酒自己高兴的沈尧……倒真是有些羡慕了。
　　明明他刚刚才拒绝了苏长晞的求婚不是么？明明他是喜欢那个人的不是么？
　　怎么一点儿不高兴的样子都没有？

　　沈尧的酒量果然不行，毕竟不是惯喝酒的人，意识很快就飘了起来。
　　江顾旻看他那一杯杯往嘴里倒酒的样子，总算觉得不对，伸手拿过他的酒盏：“不许喝了。”
　　沈尧看自己酒盏被拿走，直勾勾盯着江顾旻的手看，可怜兮兮的：“我的酒……”
　　那杯子里还有一口残留的酒，沈尧也不管酒盏在谁手里，凑过去就想喝。
　　江顾旻先下手一步，自己喝了那酒。
　　沈尧：“我的酒……”他垂眸，落下一片阴影，心里十分委屈，又不敢对江顾旻凶，只能暗暗装可怜。
　　“喝酒要适度，你已经醉了，不能再喝。”江顾旻看他那样，心软下来，安抚过去。
　　“可是你说了让我畅饮的……”沈尧猛盯江顾旻，埋怨和委屈混在一起。
　　他想说几句重话，可实在没法对那人发怒，非常拧巴地收回目光看向另一边，轻轻吐出一句：“骗子。”
　　江骗子现在感觉自己要上天，想笑又不敢笑，凑到沈尧身边哄道：“好嘛……那再喝一盏？”
　　“五盏。”
　　“三盏。”
　　“成交。”
　　沈尧得了便宜，对江顾旻的怨言刹那间烟消云散，从人手里把自个儿酒盏拿过来，满上一杯，格外珍惜地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喝。

　　江顾旻觉得好笑：“如果皇后平时吃饭能这么矜持，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说你闲话了。”
　　“他们要说便说，我又不在乎。”
　　“事关皇家尊严，皇后也不在乎？”
　　“我只是个假皇后而已……”沈尧嘟哝，“等以后你有了新皇后，宫女们一看她品行端庄，吃饭小口，还每顿只吃半碗米，拿她跟我一比，肯定会觉得新皇后真贤良淑德，灵均你真讨了个好媳妇，你看，我这衬托作用不就出来了么。”
　　“可人家也会说，新皇后毫无武艺，畏首畏尾，半点都没有前皇后的风姿。”
　　被变相一夸，沈尧眯眼笑起来：“行了行了，咱能谦虚点吗。”
　　“实事求是，毫不夸张。”
　　沈尧一高兴，说起话来也更大胆：“可你终究是要娶新皇后的，万一发现对方还没我好，那你岂不是很难过？”
　　江顾旻点头，那醉鬼看见更开心了，甚至还大义凌然地拍拍皇帝肩膀：“没事儿，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对吧，老子话撂在这，只要你江灵均一日不找到媳妇儿，老子就做你一日的皇后，如何？”
　　江顾旻还在冷静自持地微笑：“这是真心话还是醉话？”
　　沈醉鬼毫不示弱：“当然是真心话，我才没醉。”
　　“那便好。”江顾旻低头倒酒，满眼是笑。

　　又过一会儿，沈尧彻底醉了，整个人靠在江顾旻身上，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时不时冒出几个莫名其妙的词语。
　　江顾旻还是那样，虽然搂着醉倒的人小心对方摔下去，可脸上眼里还是那淡淡的笑意，似乎真没对沈尧动心思的样子。

　　江顾旻从四岁开始就习惯了伪装和隐瞒，朝堂凶险，那些跪在小小的他面前的人，他从来不信。
　　哪怕镇国公，哪怕老璟王。
　　只有沈家那个蛮里蛮气的大小姐，入了他的眼。
　　可伪装是卸不掉的，沈尧把自己当哥哥，那他就像哥哥一样护着他，适当的关心，合适的距离，从不僭越，也从不勉强——就像个亲哥哥一样。
　　江顾旻野心那么大，却从不敢把沈尧纳入自己的目标里，他要的只是那人能自由地选择自己的命运而已。
　　直到这场迫不得已的婚姻。
　　虽然主意是他和镇国将军一起出的，但江顾旻一直觉得这件事上是自己有愧，因此急急承诺事后和离，平常交往也同过去一般。
　　只是相处越久，江顾旻越觉得自己心意浮沉。
　　那些快乐、愤怒是真切的，有好几次，听沈尧在那眉飞色舞说苏长晞的时候，他差点就忍不住拂袖而去。

　　但沈尧是自己诺诺不敢表露心迹的人——至少在确定对方心意之前，江顾旻会保持绝对的克制。

　　江顾旻轻叹一声，继续喝酒。
　　沈尧抬头：“酒……”
　　“三盏已喝完，你现在不许喝了。”江顾旻试图讲道理。
　　“骗子……”
　　“……”
　　现在跟沈尧讲道理完全没用，江顾旻知道他意识不清，便放松了些：“我不是骗子……”
　　“大骗子……”
　　“小骗子。”
　　“我不是小骗子……”
　　“那你是大骗子。”
　　沈尧：“……”
　　沈少将绕不过这个弯儿来，有点急：“我不是骗子……苏长晞……骗子……”
　　江顾旻听到这名字，心沉下去，还以为刚刚沈尧开心那样，是对那人毫不挂心，结果还是绕不过这个人去。
　　“你喜欢他？”从不过问沈尧感情的江顾旻趁他喝醉了套点话。
　　沈尧蹭着江顾旻的衣料，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沈尧把脸埋进江顾旻衣服里，声音闷闷的：“我……打算喜欢他的……但是他不喜欢我，所以我也……不喜欢他了。”
　　江顾旻看他那样是真伤心了，想着生为兄长给点安慰也不为过，便收紧手臂把沈尧揽进怀里，声音温和：“他不是对你求婚了么，怎么会不喜欢你？”
　　“那是假的……苏长晞……骗子……”
　　“……”

　　沈少将将起未起的初恋，就这样结束在江顾旻的怀里。

　　回去的时候，皇上并没有爬窗，而是走了正门。
　　众人一看他还横抱着个皇后，心说这两夫妻什么毛病，一个晚上又是背又是抱的，秀恩爱上瘾了？
　　江顾旻把沈尧抱回偏殿，安顿好后，对锦书交代两句便回了正殿。
　　锦书看看喝醉睡倒的少将军，又看看皇上那正人君子般的背影，轻叹一声。

　　总有些求而不得，惹人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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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可能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