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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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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开门声响,沈言动作迅捷地把纸塞进被中,将笔藏进袖中,转过身:“许掌柜,什么事?”
许铢只看见纸一晃而过的影子,以为是些图画之类,打趣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看春宫图?不早讲,刚刚倚月楼好歹给你找两个。”说着,朝沈言挤挤眼,有些神秘的意味。
沈言僵着一张脸不说话,许铢也不敢说得过头,直接把他意图说了,叮嘱沈言明日早点起来点酒搬货。
直到许铢的脚步声远去,沈言才从被褥中抽出那张被压皱的纸,吁了一口气,伸手将纸慢慢压平,再次书写起来。第二天一早,许铢亲自挑出十坛好酒,一边心疼地碎碎念,一边吩咐沈言要仔细装好,不得有半点闪失,钱财是小,经商的脸面名声是大。
沈言应着,臂上发力,将酒一坛坛放在小车上。许铢这才满意,先去南阳王府递了门帖,才招呼沈言过去。
堂堂南阳王府,虽说不比得京城的豪宅大院那般气派,却也布置得精致,是苏州园林的风格,看得出处处用了心思。许铢免不得多看几眼,寻思着自家府宅是不是也添几株花木什么的……
拐了几道到了大堂,一个紫衣男子正坐在八仙桌边饮茶。
“王爷,客带到了。”叶兆瑾微微点点头,低头抿了一口茶。
“草民许铢,见过南阳王。”许铢不敢无礼,赶紧作礼问候。
叶兆瑾放下茶盏,声音清越:“坐。”许铢道过谢在一旁坐下,沈言站在许铢身后,双手垂立,直盯着地上瞧。
“王爷,昨日的是是小人唐突了,搅了王爷的兴致,小人这里告罪,给您赔个不是。”许铢态度恭敬地道,“您大人大量,想必不会计较。”
叶兆瑾又端起茶来,头始终没有抬起,只淡淡说了一句“无妨”。
许铢又道:“小人这次来带来十坛美酒,乡野小酿,还望王爷笑纳。”
“酒?”叶兆瑾终于抬起头来,望向许铢,“在哪里?”
许铢吃惊了一瞬,立马打发沈言去拿酒,低下头不再说话,冷汗渗透了内衫。
叶兆瑾有一张堪称绝色的脸庞,但是一双眼睛里毫无光彩——南阳王,竟是个瞎的。
什么性情冷淡不善交际,一个双眼不能视物的皇家子弟,走出去只是惹人非议。
许铢按捺下内心的怜惜与同情,取了一坛酒,拍开封皮,浓烈的酒香散发出来,初闻只觉呛辣刺鼻,再闻却感酒香温和,再细细嗅来,竟是有着一股杏花清香。这便是顺风酒楼的招牌名酒——“三顾”杏花酿。
叶兆瑾深吸一口,唇角浮出笑容:“甚好。”许铢暗自松了一口气,又客套几句便拉着沈言告辞。
临近门口,一个穿红衣,手持折扇的公子哥从门口踏进来,深深吸了一口气,两眼发亮:“杏花酿!杏花酿!”许铢不禁有些失笑,这公子形貌昳丽,闻了酒却活脱脱是个馋嘴孩童。
“许掌柜?你是来送酒的?”许铢含笑点头:“十坛上好的杏花酿。”那公子欣喜若狂,直向府内奔去,口里胡乱叫着“兆瑾我要酒”,风风火火地过去。
许铢估摸着怕是这公子嗜酒,南阳王才买许多酒,只是不知这红衣公子是何人,可他又分明认得自己……
沈言在一旁看着,眸光沉沉。
许铢了却一桩心事,心里自然十分痛快,让沈言自行回酒楼,自己转身去了倚月楼。
等到许铢醉生梦死回来,已经是黄昏,酒楼的生意正是最红火的时候。
许铢拉过正在分装酒的沈言:“别搬了!跟我去街上看戏!”
“什么戏?”沈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皮影戏啊!南阳一绝!你还没看过吧?快去换件干净衣服,看你这邋遢样,带出去跌价么!”许铢眉毛一竖,颇为嫌弃。
沈言只好喏喏地应了,另拿过一套干净衣服换上。
“我们酒楼每月初一、十五、三十都要请戏班子来唱戏的,戏班子得先找好,安排妥当。”许铢解释道,“南阳人可是看着皮影下酒的!”
“为何不固定一个戏班?”沈言不解,“每次都找岂不麻烦?”
“这你就不知其中门道了,固定一个戏班,虽说功夫好,可是时间长了难免骄矜,就不妥。”许铢作为商人精明的本性暴露无遗,“而换戏班子虽然辛苦,但是总有新戏可看,那些老戏班也不敢怠慢。”
沈言佩服许铢心思玲珑,二人边走边说话,来到南阳最老的皮影戏坊准备先看一场。
还未进门,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沈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