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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不眠特地重相忆 ...

  •   燕时予究竟如何逃离上官家,事后上官家的丫头小子们私下议论了很久都没想通。
      怎么尚书夫人醒过来以后轻轻松松就把人放了,也没有让公子小姐再追究。
      当时堂上站了十几个个丫鬟,端茶的端茶,打扇的打扇,都拿眼睛偷空瞟一眼站在正中间的人,燕时予嬉皮笑脸地道:“夫人,你真好心,日后必然夫妻琴瑟合鸣,膝下多子多孙,更加福寿延年。”
      尚书夫人脸色分明气得发白,却强忍着憋出一丝笑来:“燕公子,好走。”
      燕时予于是大摇大摆地出了将军府,临走的时候还去瞧了瞧孙夫人,和她说了会儿话。
      上官旭后来听说尚书夫人在见燕时予以前,还见过他的爹上官将军。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鼻端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燕时予,你究竟来做什么?

      想到这里,上官旭忍不住扬声吩咐:“玲珑,咱们去一趟七宝斋!”话音未落,猛然想起了昨天的事,不觉有些踌躇。
      玲珑虽然名义上是他的侍妾,却从未和他有过肌肤之亲,昨天出了这么挡子事儿……真不知要如何面对她了。
      自己固然从小便爱上表哥,平时不爱接近女色,可是昨天见了玲珑慵懒娇俏的模样,竟是无法自制,这究竟是着了什么魔?!
      上官旭正面红耳赤地挣扎,却听脑后一声幽幽的叹息,道:“少爷……”
      魂飞魄散。

      于是心怀鬼胎的上官公子和无精打采的玲珑姑娘出现在破旧且潦倒的七宝斋时,燕时予竟然破例没有赶他们出去,却对着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上官公子尴尬一笑,道:“我来,是有事情请教。”
      燕时予笑吟吟地看了看玲珑姑娘,道:“请坐。”
      玲珑姑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就势坐在店中给客人准备的椅子上。
      上官公子见她不帮忙说话,只好老着脸皮向燕时予道:“燕大哥,你觉得我姑母可有古怪?”
      燕时予道:“古怪。”
      上官公子见他肯定,兴奋问道:“哪里古怪?”
      燕时予道:“她这般年纪还打扮得如此年轻美貌,古怪。”
      上官公子不禁气结。
      就算尚书夫人要梳包子头也不干你的事!你管人家打扮?!
      燕时予又想了想,道:“古怪。”
      上官公子眼睛闪了闪,凑上去细听。
      却听燕时予道:“看她面色,分明是湿热极重的症状,怎么还大把大把的嗑瓜子,吃桃子……须知这些东西都是热性的,夏天不宜多吃,何况她身子肥胖……脸上脖子上都有湿疹……莫非没看过大夫?真是古怪。”
      上官公子垂头丧气,道:“对不住,就当我没来过。”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燕时予不紧不慢地说了句:“最古怪的还是:她怎么就轻轻松松放了老子。”
      上官公子十分无助地站在门口,回身看向燕大老板。
      燕老板呲牙一笑。

      却见一个白衣的人影从后面走了出来,冲着他微微一笑,随即轻轻坐在燕时予旁边的椅子上。
      “表哥……你身子好些了么?”上官公子嗫嚅着。
      孙言殊点点头,又笑了笑。
      他虽然活生生地坐在那里,也笑也能动,可就是感觉丢了魂似的空落落。
      燕时予心里一阵难过。
      上官旭心里一阵难过。
      玲珑心里好一阵难过。
      以前那个眼神机敏,言语简练的孙言殊呢?
      同样是失去记忆,为什么上官旭只是忘记了这一年的事情,孙言殊却忘记了所有的人?
      同样是在云南待了一年,为什么上官旭只是身体略微清减,而孙言殊却如同脱胎换骨般的虚弱?

      一时怔忪,孙言殊见大家不讲话,轻声道:“这是怎么了?都不说话?小旭,我娘她还好么?”
      上官旭喃喃道:“好,好。”
      孙言殊刚想开口,突如其来一阵咳嗽,连忙拿了手巾捂住嘴。
      燕时予忙伸手轻轻抚拍他后背,又赶着把桌上的大茶壶拿过来倒水,递到孙言殊手边,动作一气呵成,从容不迫,看得上官旭眼发直。
      孙言殊咳嗽了几声,收了手巾,顺手接了茶杯,呷了口茶笑道:“最近不下雨,嗓子老是干。”看了看燕时予,道:“说什么呢,看小旭急得那个样子。”
      燕时予忍不住挺了挺脊背,眉花眼笑,心道:让这小子着急正是老爷我的喜好,他不着急我才不爽哩。
      孙言殊看他笑,也忍不住跟着微笑,一双眼睛如蒙了水汽般黑漆漆地好看。
      燕时予心中一荡,干咳了一声道:“这个……那个……上官公子和我正在议论尚书夫人,时予乡野惯了,言语中想是有些冲撞,上官公子十分不喜。”
      孙言殊呵呵一笑,转眼看向上官旭,道:“小旭,你也是,和他说什么尚书夫人,他是个说正经话的人吗?”
      上官公子垂头丧气,道:“我知道,可是姑母今日所为实在奇怪,我担心……”说到这里猛然把头抬起来,急切道:“你是不知道,尚书大人和右相杨国忠乃是一党,现下老杨还领了剑南节度使,我是担心……他还在找那个东西……”
      燕时予听他说出这个话来,眼光一敛,正色道:“此地不好讲话,烦请玲珑姑娘替我看看门,咱们后头说去。”
      玲珑懒懒地应了,走过去坐在大桌子后面。
      孙言殊很是诧异,跟着他站起来,小声问道:“什么事情这样小心?”
      燕时予伸出手去将他右手紧紧一握,沉声道:“你放心,没事,咱们先去后头。”
      他这一握,既是宽慰又是坚定,孙言殊慌乱之心慢慢地平复,跟着走入后院。

      天色尚早,院子里遍洒阳光,燕时予给孙言殊拿了个蜜饯碟子,对上官旭道:“说罢。”
      上官旭眼睛溜过那碟子桔饼,心中一窒,定了定神道:“实话说罢,那玉玺究竟哪里去了?你现下在我家庇护之中,表面看是安全了,可人家毕竟是当朝宰相,他要拿你,便是我爹的官再大两级也拦不住。”
      燕时予眯了眼睛,嘿嘿笑了:“他不敢明目张胆地拿我,那东西么……”
      他又给孙言殊倒了碗枇杷蜜雪梨银耳菊花羹,替他加了件外袍,方才在上官旭目眦欲裂的杀人目光中悠然道:“因为我已经弄清楚了,那是隐太子的旧印。”
      孙言殊脸色一变,伸手去掩燕时予的嘴:“你说什么呢!这话也敢胡说!”
      上官旭却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燕时予笑眯眯地拍了拍孙言殊的手背,故意和他耳语道:“你这般关心我,我实在是感激啊。可你不用担心,东西我早就收好了。”
      孙言殊一听,脸色发白地缩了手,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东西?”
      燕时予和上官旭面面相觑,心里都道:“大少爷,你把什么都忘光了,还怪人家瞒着你么?”

      燕时予道:“隐太子做太子时节,大唐初定江山,地方十分混乱,你们也都是知道的……他在民间有些死忠的党羽,替他搜刮钱财,你想那时候有多少镇诸侯?多少个反王?吃了败仗之后哪顾得上钱财?其中固然大部分收缴国库,但总有疏漏,太子便自家做了个小金库。”
      孙言殊沉吟道:“可是他毕竟是太子,这天下早晚是他的,他有必要这么搜刮么?”
      上官旭也道:“是啊,你说这是为什么?”
      燕时予叹口气,道:“天下哪里是他的?天下是天下人的!这国库与私库,毕竟有分别,倘若要用国库的钱,不是还要捏造名目么?隐太子志大才疏,又有些目光短浅,总想着手里有钱好办事,还想在朝廷上下培植些势力,这些事情没有钱怎么做得成?”
      孙言殊点了点头。
      燕时予又道:“那日我凿开玉玺,却发现一页金箔,以极小的字刺在上头,说日后凭此印信可取钱财,下面罗列十个人名,是隐太子的手下,和这些人接头,便可取得钱财。”
      孙言殊和上官旭都呆呆看着他。
      燕时予忽然绽开笑容道:“那可是一大笔钱!所以我又把玉玺拼接回去了。”

      孙言殊道:“杨国忠也是知道这个消息么?”
      上官旭道:“得了钱能做什么?”
      燕时予看了看两兄弟,颓然坐下。

  • 作者有话要说:  燕三爷是过日子的主儿............钱财很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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