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落幕（洛基×王者荣耀花木兰）》雪下梦晶

21、故梦（七）

　　接下来的一个月，她以养病为借口，除了军医谁也不见。谁知，下床走动的第一天，就听到了早已传遍军营的消息：也许是被强行植入内力，导致阿宓寒气入体，患上难以治愈的寒疾。恐怕，连寿命都会受损。为了调养身体，长城苦寒，是不能长待的。繁华温暖，长安最适合不过了。于是，兰陵王上书女帝，调往长安。而且，陛下已经恩准了。
　　没想到，还没见面，就要分别了。
　　“阿宓的病，严重吗？”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向神医问道。
　　“哼。”扁鹊冷哼一声，“你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有精力去管别人。”
　　“我就是喜欢多管闲事啊。”木兰淡淡一笑。
　　“放心，一时死不了。”扁鹊声音依旧冰冷，“要是调理得当，10年之内绝对无忧，要是在好好保养，15年也不是不可能。”
　　15年！想过她的身体受到伤害，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可追根溯源，还是我害了她。这一切，的确应该我来偿还。
　　“告诉兰陵王，木兰求见。”这样想着，对着门外的守卫吩咐道。
　　听到士兵领命告退，扁鹊再次冷冷瞪她一眼，“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吧。”
　　“是长是短，我无所谓了。”木兰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你们要是都不要命，何必找我医治，砸我招牌。”扁鹊丢下这句话，摇摇头，离开了房间。
　　细算起来，也不过一个月没见，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木兰，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再见我们了。”明明那么熟悉的声音，这一刻，竟然有些陌生。
　　握紧双手，克制自己不要转身，去看那张熟悉的脸，“长恭，我都听说了。我也知道，你希望我做什么。其实，你和阿宓都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只是，以前我都不知道。你放心，我这个无乡无家无亲人的人，会替你好好守着长城。”
　　“木兰，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木兰及时打断他，“只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就是有这些了。”
　　背后的长恭轻叹一声，只能说道，“多谢。”
　　“长恭，好好对阿宓，好好照顾她，今生今世，别再让她流离失所了。她值得最好的一切。还有……”说道这，她忍不住有些哽咽，一种委屈涌上心头，“我不是不想见你们，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你们。所以，你们走的那天，我就不去送你们了。你知道，我不喜欢离别。”
　　这一句，暗暗下了逐客令。
　　长恭里明白她的意思，留下一句，“木兰，这些年，抱歉。”便转身，离开。
　　印象中，这时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这句话，也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一句话。原来，这么多年自己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也对，军营里这么多人，大家都能看得出，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就算在痛失所爱的时候，他也从没有，想到过自己。
　　这样，也好……从未得到过，也谈不上失去。眼眶红了，眼睛却依旧干涩，心里难过，但眼泪，却好像再也不会流下来了。
　　在纷纷流言中，长恭带着阿宓，就这样离开了他一手创造的长城守卫军，离开了他守护了那么久的长城。高高城墙之上，看着马车浩浩荡荡地渐行渐远，此时，长城内外已经下了好几天的大雪。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最终，就连马蹄的痕迹都被大雪掩埋，连一丝丝痕迹，也这样被抹去，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白雪依旧纷纷而下，长城的夜晚寒冷彻骨，大雪覆上她的眉眼，她的发梢，在这寒冷凛冽中，解下戴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发带，让她顺着北风，伴着白雪，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柏舟》再次响起，哀恸的笛声，伴着漫天大雪，在空荡的夜空中久久荡漾。绯色长发随风散在风中，长长的刘海几乎遮住眼帘，漆黑的夜空之下，一滴水珠顺着脸颊，悄悄滑落。
　　悲曲依旧，一旁的洛基听着听着，却突然笑了：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对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念念不忘。只不过，最后，我选择抗争，可为什么，你就可以轻易放下呢？
　　大雪纷纷，在你最难过的夜晚，你以为你独上城楼，孤独地吹了一夜的哀曲，却不知道，在一个你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人，在一旁，听了一夜……

　　这一梦，好像梦了很久，就连自己原以为忘却的事物，都在梦里一一浮现。原以为，被自己尘封的东西，只要不去触碰，就可以不再打开。却不曾想，那些经历过的事情，那些存在过的回忆，总会在一个角落，从不，离去……
　　“醒了！”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所有思绪。再一抬眼，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已经递在眼前，独特的檀木味道不知为何让心里安心不少。
　　“多谢。”结果碗，顺口一问，“我这一觉睡了多久？”
　　“没多久，一天一夜而已。”
　　“一天一夜！”手上的碗差点跌落，“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很奇怪吗？”洛基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平淡，“你之前可是三天三夜没睡觉。”
　　“是吗？”木兰放下碗揉了揉头，“我已经好久没这么安稳地睡一觉了，却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谁叫你是将军，那么多人需要你。你又喜欢什么事都自己扛，能睡安稳才怪。”洛基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有啊，我需要你！”梦里的这个陌生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抬眼看着他熟悉的眉眼，木兰突然开口，“洛基，你的声音，好熟悉。”
　　“哦。”洛基一愣，随即一笑，“我都来了这么久了，你如果对我的声音还不熟悉，那你的敏锐去哪儿了？”
　　“不是现在。”木兰摇摇头，“是很久以前，好像，我听过这个声音。”
　　“是吗？”洛基忍不住捏了捏她白皙的脸颊，故意开玩笑道，“你是睡糊涂了吧。”
　　她抬起头，对上那对深邃的樱色眼眸，一瞬间，好像触电一般，心间一颤，忙收回了手，“抱歉，我忘了你们这里没有这么开放。”
　　“没关系。”木兰苍白的脸颊浮现丝丝红晕，她连忙再次端起碗，埋着头轻啄了口清粥，像是要掩饰什么。
　　洛基垂下头，想起在幻想之中。那时候的她，万念俱灰，好像真的想一死了之，明明知道后来她好好地活着，可还是忍不住在她耳边问道，“你就甘心这样走了，你不要你的天下万民了吗？”
　　她的回答那么绝望，心里就想被针狠狠扎过好几下，脱口而出，“有，我需要你。”只是，那时候，脸自己都忽略了，明明在幻境中，她看不见自己，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可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两句话，她好像，听见了。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命中注定吗？可惜，自己从来不愿意相信命运。
　　稍稍整顿之后，木兰又一次坐到书桌前，盯着地图，仔细地研究起来。
　　“你最近好像特别关注这张图。”修长的手指一下子从她手中抽走地图，拿到手中，假装仔细地查看着，“你什么时候打算再去一次吗？”
　　心事一下被猜中一般，她像个犯错的孩子，连忙掩饰，“哪有，只是，我要赢这场仗，这里是必须攻破的地方，我研究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不对。”将地图重新放回桌上，“只是，不应该这么着急。”
　　“着急吗？”她面色恢复如常，“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这么多年，难道，不应该着急吗？”
　　“我想，你让你着急的应该不是这场战争，而是……”他望向屋内一个角落，一语中的，“某个人吧。”
　　内心猛地狂跳几下，但她犹自克制住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冷笑一声，“有的事情，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当然不应该知道。”
　　这句话似乎是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的，自己是在生气吗？为什么，因为她不信任自己吗？可这个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原来，他也感觉到了。
　　木兰苦笑一下，对着空无一物的角落轻叹道，“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