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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极限 ...

  •   04
      这个极限被触动,正值第二学期开始。鸣人仿佛是对谈恋爱这事彻底失望,也不再折腾。我爱罗不用费劲心力打击鸣人那些表白对象,暂且算满意现状。

      谁知旗木卡卡西回来了。在鸣人大约三岁的时候搬来附近,常把鸣人抱去他家里玩。当然,一般还必须附带一个沉着脸的红头发少年。
      在鸣人记忆中,从未有过母亲这个角色的存在,这仿佛是家里的禁忌词,没有任何照片,只知道名字叫加流罗。
      父亲常年在世界各地工作一年见不上两次面,他的存在感,除了偶尔有只言片语的明信片或电子邮件,就是每月固定的汇款单。而年长鸣人十四岁的卡卡西扮演着亦父亦师亦友的复杂角色。

      这种宽厚成熟的爱正是这个年纪的我爱罗给不了的。于是他愈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稳重值得依赖,辅导鸣人功课,学空手道,参加各种竞赛拿奖学金。但凡旗木卡卡西能给的,他都要有。

      两年前旗木卡卡西出国进修,鸣人在机场抱着卡卡西哭了一场,回家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就算是这两年,鸣人跟卡卡西的联络也没断过。

      如今旗木卡卡西不但回了国,还堂而皇之地调动到C高任教一年级。鸣人在学校门口碰到专门等着他的卡卡西,开心得像个小炮弹嘭地一下撞进男人怀里,男人把鸣人抱起来转了个圈圈,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我爱罗冷冷地和他对视一眼。
      出国前男人曾单独冲我爱罗硬邦邦地撂下一句话:“作为哥哥,你的做法未免有些不妥。”
      并且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鸣人出去玩儿,还打趣说是约会。

      虚伪的男人,我爱罗面色不显,只温柔地嘱咐鸣人早些回来。

      鸣人一路上很兴奋,兴冲冲的跟在卡卡西后面当小尾巴,嘟嘟囔囔地汇报自己的近况,控诉卡卡西一走两年,缠着卡卡西给他讲讲国外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一路上嘴巴都没消停。
      卡卡西由着他叨叨,不时停下来买杯冷饮买点零食拿在手上,趁鸣人嘴巴有空就伺机投喂。并且心机的挑了一个鬼屋做的相当出名的游乐场去玩。
      凄凉恐怖的音乐,凉飕飕的阴风,地板踩下去嘎吱嘎吱响。鸣人本来就怕鬼,卡卡西知道他的弱点,更知道他禁不起激将法。连哄带骗让他来体验这个全市最有名的鬼屋。
      少年紧紧闭着眼睛,走两步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点眼帘,双手紧紧环抱着身边人的臂膀。
      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啊。卡卡西悠闲地像在大马路上散步,温声安抚快贴在他身上的小孩儿,替他挡住张牙舞爪的演员鬼。
      卡卡西用空着的一只手摸摸鼻子,他可能真的变态了。看到这孩子吓得眼泪汪汪的依赖自己的模样,想到这个仿佛不论多少年过去依然天真热忱的少年如此的信赖的人是他。就让他有些亢奋。像个努力想要在心爱之人面前表现自己能力的青年人。
      这是错的。他曾义正言辞的地指出沙瀑我爱罗的逾距。却硬生生忽略自己内心的悸动。
      三十年人生,见过无数庸俗的物质的男女,偏执扭曲、脆弱不堪的感情。他自认冷静自持,却也不过如此。
      旗木卡卡西终究是凡人。

      我爱罗也是。

      他坐在庭院的木椅上,天已经黑了。他在这里坐了好几个小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面无表情不知道望着哪里。
      远处出现了一点摇摇晃晃的手机灯光。我爱罗转了转脖子,注视着白光接近。

      我爱罗擅长等待。
      三年级的课不多,我爱罗成绩挺好,但为了更稳妥地考上最好的国立大学,他周末必须要拿时间来补习,还要练习空手道。而鸣人正好这天会有固定的社团活动,我爱罗则掐点来接他回家。
      他没有参加任何社团,于是课后会在练习场等鸣人部活结束,接弟弟一起回家。
      如果课后鸣人没有部活,会跟朋友出去。我爱罗例行讲一遍绝对不能做的事,弟弟乖乖点头表示记住后,再独自回家收拾一下弟弟几天就会乱成一团的房间并等弟弟回来。在我爱罗规定的时间之前,鸣人会乖乖到家。
      他装作温柔可亲和善体贴的好哥哥。分毫不把面对某些人的戾气展现在弟弟面前。

      但是今天他等得有些久了。久到他内心的野兽都在焦虑不安的来回踏步。
      他们去了哪里。吃了什么。卡卡西有没有对鸣人说些什么,如果说了鸣人会有什么反应?

      我爱罗的三岁到十八岁,十五年,几乎贯穿他整个人生的陪伴,他们相依相偎,亲密无间。
      还记得他趁保姆不注意偷偷溜进婴儿房,想看看他和这个小娃娃有哪里不同。那个软乎乎的小不点对他咧嘴甜甜的笑。确实比自己讨人喜欢得多,我爱罗想。
      后来这个小不点会说话了,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让小不点学会糯糯的,口齿不清地叫他哥格。
      再后来我爱罗牵着小不点走路,蹒跚着跟着他的步伐。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长大了。
      如今漩涡鸣人已经十六岁。不再是那个跟他睡在同张床上,需要哥哥一口口喂饭吃的幼童。不再是出门要牵哥哥手的小孩儿。
      给鸣人的告白下绊子没有用,拦下那些情书没有用,只做一个爱他保护他宠爱他的哥哥也没有用。

      漩涡鸣人总会长大的。沙瀑我爱罗试图冷静地想。他站起来,野兽停住了凌乱躁动的脚步,支棱起耳朵,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前方,冲慢悠悠走来的男人露出獠牙。

      稳稳接过趴在男人背上的弟弟,我爱罗感受怀抱重新被填满的感觉,收紧双臂。庭院昏黄的灯光撒在男人脸上,照出几分毫不掩饰的怜爱,还有几分微不可查的遗憾。
      半晌才抬头正眼看向少年的哥哥:“你还是这个样子。”
      我爱罗皱眉,还是这装腔作势的大人语气,讨人厌的程度倒是一点都没减。他冷冷地呛回去:“你倒是变了很多。”
      卡卡西没在意他的意有所指,只说:“决定了吗?”
      “与你何干?”
      男人忽的笑了:“与我有何干,你应该清楚。”
      “当年不是还冠冕堂皇地指责我?现在监守自盗倒是挺坦然。”我爱罗转身抱着弟弟往里屋走,没兴趣再跟男人闲聊。

      熟睡中的少年头靠着哥哥的肩膀,手环在哥哥脖颈上。大一点的少年一手托臀部下面,一手扶背,稳稳迈步。卡卡西站在庭院里,望着少年们亲密依偎的影子渐行渐远。
      昏黄的灯盏闪了闪很快黑了下去,男人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仿佛才有了力气边走边想点什么。
      结局是注定的,他不早就知道了吗?
      他可以是父亲,是师长,是朋友。唯独不能是爱人。
      男人在长长的马路上漫无目的的走。他曾无数次地看少年踩着橘色的自行车在这条路上留下痕迹,校服外套随风飞扬,笑容迎着朝霞与夕阳,在他的心上刻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他对我爱罗说的话,其实应该是对自己的警告。
      他逾距了,所以要离得远远的。用偶尔的邮件聊以慰藉。结果最后还是忍不住回了国。恐怕也只有那个傻乎乎的小少年会意识不到自己的吸引力,以为告白失败只是魅力不够。

      刚找到鸣人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能代替去世的老师和师母给那孩子带去年长之人的教导与温暖,其实他没有自己也能长得很好。少年有家人,就算手鞠勘九郎大学出国留学了,我爱罗一个人也能把小少年照顾得很好。少年有朋友,给他温暖与快乐。少年有老师,教他乐观与豁达。

      旗木卡卡西么,有也可,无也可,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看,没有他的这两年,少年过得多好。在与他重逢的第一次约会里三句话不离哥哥,想必我爱罗一如既往的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而他只能继续扮演可有可无的师友角色。

      烟很快烧到了头,烫得男人手一抖迅速丢掉,星星点点的红光挣扎好久才熄灭。像那还没说出口就被掐灭的爱在苟延残喘,男人弯腰将垃圾重新捡起来。

      他需要漩涡鸣人,需要他的笑容,温暖他贫瘠荒芜的心。

      男人叹了口气。

      结局不要来得太快。让他再沉溺一会儿,毕竟这是他乏味人生里唯一的色彩了。不知要多少回忆,才能让他撑到尽头。

      我爱罗将鸣人放到铺好的被子上,脱掉鞋袜。轻轻晃了晃弟弟的肩膀:“鸣人,洗漱一下再睡吧?”
      “唔…不想……去。”半梦半醒间的嘟哝软哒哒黏糊糊的。
      我爱罗打了温水来,帮弟弟擦了脸和手。关掉房间大灯,留下一盏小夜灯。朦胧的光线下,我爱罗面对弟弟侧躺下来,右手肘撑起头,左手揽住弟弟的背,让他向胸膛这边靠拢点,偎在自己怀里。
      熟悉的体温与气味安抚着鸣人,让他沉入更深的梦境中。
      我爱罗坐在庭院里出神时想了很多。想自己未曾蒙面,难产过世的母亲。想憎恨自己出生的父亲。想以前同样怨恨迁怒自己的手鞠勘九郎。想那群写作兄弟读作情敌的人。
      更多的是想鸣人。
      然而现在他什么都懒得思考。弟弟温热柔韧的躯体嵌在怀中,为他量身打造的人。
      我爱罗松开手,身体向下挪动几寸,手捧住弟弟的脸颊。虔诚地将双唇贴在他的额心,然而向下,掠过睫毛,鼻梁,嘴角。最终坚定而温柔的吻上微微嘟起的嘴唇。
      焦躁叫嚣的野兽瞬间被宝贝弟弟的气息抚慰。
      没关系,逃避自己的内心,都逃到国外去了的男人并不值得畏惧。我爱罗是看不惯那些对弟弟图谋不轨的人,但他稳操胜券,因为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漩涡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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