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走上种田道路》嘉彤

9、炒茶

　　春生发觉桂若华看他，也抬头看着她，她坐在一旁的石头上，阳光随着竹林晃动时而在她身上落下点点光芒，照得她的脸上忽明忽暗，衣袖和裤腿上草绳早就断了，衣袍随着微凉的山风掠过轻轻飞舞。束发的绳子绷得并不紧，蓬松的头发垂落而下，些许黑发被汗水黏在细白如雪的脖颈上，黑白分明，一颗颗的汗珠顺着她的额角滑落，那汗珠圆润而饱满，如露水般轻盈地滑过她的脸颊，滴进泥土里。
　　春生忽然觉得口渴，他舔了舔嘴唇，打开了竹筒灌了半筒水。桂若华看他喝水，又想起了沐浴的事，扭过头一望，却见竹林下面有个山坳，山坳里面有一弯清水，那水清澈透明，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向和她招手一般。
　　桂若华很欢喜，恨不得立即跳到山坳里面清洗一番。可是她不敢，而且也不好意思，她是个爱干净的人，若是沐浴必定得换掉这身衣裳，可是穿什么呀？总不至于也和春生一样穿兽皮吧？她狠狠心收回视野，只当做没瞧见，盘算着一会回去怎么弄个浴桶，最好烧一锅热热的水，好好洗一洗。
　　她一路折了些花，打算沐浴用，春日里百花盛开，山上什么都有。她还打算把昨天那些白布洗洗干净，再用茜草染点颜色，做一身简单的衣服。
　　春生看她一直忙忙碌碌没有说话，便拉了拉她，问她要干什么？桂若华报以羞赧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道：“我想沐浴。”
　　春生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他倒没觉得她身上气味难闻，相反他觉得她的身上味道好闻极了，带着一点淡淡的幽香。闻着很舒服，为什么要沐浴呢？山林里的动物从不沐浴，气味淡了很容易被其他野兽占去位置。
　　可是桂若华却白了他一眼道：“我们是人，又不是动物，当然要沐浴，不沐浴人会很容易生病的。”
　　春生不以为然，但是他不想桂若华生病，也就帮着她采摘花草，忙忙碌碌地准备着沐浴用的东西。

　　回到了家中，桂若华将采摘的茶叶摊凉，因为没有竹匾，她便将茶叶全部摊在竹叶上面。春生见她忙忙碌碌地将茶叶铺开，很是费解。
　　桂若华耐着性子告诉他：“茶叶要先摊凉，继续杀青，揉捻。你别看这摊凉貌似简单，其实很有讲究，摊凉是为了散掉青草气，还有茶叶中的水分，摊凉摊的好，茶叶就好了一半。有些人为了节约时间，直接拿去杀青，那茶叶做出来一则味道难闻，二则茶叶不耐泡。”
　　春生似懂非懂地帮着她摊茶，桂若华看他要翻动茶叶，急忙阻止他道：“不可以，绝不可以翻动，就这样摊着。”
　　春生按照她说的，将整篓茶叶全部摊开后，桂若华十分满意，深深吸了一口茶叶的香气道：“还是茶香好闻。”
　　春生也学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清淡的茶香嗅入口鼻，整个人都似乎有些不同了。
　　桂若华将茶叶摊好后，拿着针线去对付昨天买的白布，她并不擅长针织女红，布料也并不多，她思量来思量去，还是决定做个床单，等到洗完澡先用床单裹裹，等衣服干了就换回来。
　　做床单不是件难事，饶是她粗手大脚，也能缝出一个像样的床单，她寻思着下次去山下买块缎子做被面，给自己缝个被子也好。
　　她在忙碌的时候，春生又跑得没影了，桂若华心里琢磨着给春生做点什么，思来想去那点布实在干不了什么，还是多挣点银子多买点布比较实际。她想通了，便放下了针线去看茶叶。
　　她抓了一把茶叶试了试，觉得摊凉地差不多了，预备杀青。杀青是件苦活，要用双手在铁锅里面一刻不停地翻，铁锅里面温度很高，很烫手。
　　桂若华试过，也经过老师傅指点过，但是实在太伤人，爹爹不准她染指。她把那口唯一的铁锅刷得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味道，而后架在火上，开始炒茶。
　　温度一点点变高，茶叶在炒锅里一刻不停地翻转，锅里十分烫，桂若华咬着牙专心炒茶，就在她炒得最专注的时候，春生回来了。
　　春生弄来了很多黄泥，一进门就看见桂若华脸颊通红，双手放在烧得炙热的锅中搅动，吓了一跳，只当她发什么疯，赶紧走过去一看，却见她在锅中翻炒茶叶，一双白嫩嫩的手都被火烤得通红。
　　桂若华没有发现春生回来，只一心一意地看着茶叶的变化，待到一锅杀青完毕，将锅中的茶叶取出方才发现春生直勾勾地望着她。
　　桂若华忙向他解释道：“我在做茶。”
　　春生还是望着她，桂若华便又做给他看，春生看她翻得辛苦，推了推她，示意自己来做。桂若华愣了愣道：“这可不行，炒青看着简单，但是不容易，若是做坏了，这茶叶就全部白弄了。”
　　春生却不理她，将两只手自顾自地塞进了锅里，锅里很烫，春生烫得眉头一皱，也不管桂若华的反对，抓住她的两个手丢出了锅，学着她在锅中翻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