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船清梦压星河》已闻君

44、第四十四章

　　柳惜音含羞低头笑着，似也是对这十八岁的庆祝也十分满意，可心里其实还一直有个想法未能说出口。

　　“来，惜音。这是叶叔叔给你的成年礼物，我和你阿姨去给你挑的手镯，人家说这是什么，最新款还是什么的，叔叔不懂这些，但是人家说小姑娘都喜欢这，看看喜不喜欢。还有这是你阿姨选的这个什么香水，用完了叔叔再给你买。”叶家向来是对柳惜音疼爱有加。

　　“老叶，你这是想把我们家惜音套牢给叶家阿，怎么，娃娃亲要作数了？”柳青山半开玩笑的打趣着。

　　“哈哈，瞧你说的，惜音在我心里阿，可本就是我叶家的人呢。冲你要人的话，你可不能耍赖阿。”

　　“女大不中留咯。”

　　一旁的叶粲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了低头，心里有些慌......

　　看着柳青山和钟木琼为自己的生日又是欢喜却又有些深藏眼底的苦涩，还有叶粲尴尬的样子，柳惜音忽然很想说些什么，不可再让人误会下去了，不能让爸爸妈妈再把自己和叶粲在心里凑到一起了。

　　饱含深意得看了一眼叶昭，眼神中满是坚定与认真，叶昭似乎看透了柳惜音的心思，冲她摇了摇头，柳惜音回了一记宽慰的笑，深呼吸着，似是要做些什么了，内心还有些忐忑。

　　“爸妈，我有个事和你们说。”冷静的语气，柳惜音为此刻等待太久了，也该给叶昭一个交代了，不能总这样藏着掖着真实情况，柳惜音站了起来。

　　“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看着爸爸。”柳青山看着那严肃的小脸儿问着。

　　“可能是惜音觉得自己突然一下就成年了有点感触吧，柳叔叔您吃块蛋糕。”叶昭打断着。

　　“叶昭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自己今天都要把事情公诸于世。

　　“昭儿，人家惜音有话说你拦着做什么，让惜音说下去吧。”叶方知也深深知道柳惜音想说的是什么，这一天也该到来了，也做好准备了，躲是躲不过了，干脆就迎接它的到来，再解决。

　　王子衿握了握叶昭的手，冲叶昭点了点头，也示意着不要再言语了，就让柳惜音说下去吧。

　　“怎么了这，惜音，有什么话你就说，今天你生日嘛，有什么不能说的，别这么严肃。”

　　“爸，其实我早该和你说的，只是我知道您不会同意的，就一直没敢和您说。可我想早晚都要面对的，择日不如撞日。”

　　“到底什么事，你这么认真。”柳青山丝毫猜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此举何意。

　　“爸，已经有一年半了，我谈恋爱了。”

　　“什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和爸爸说？”柳青山已然是有些激动了，恋爱了？

　　“今天我十八岁了，我想不如就借此机会和您正式坦白了。我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那臭小子是谁？你不会真和叶粲怎么了吧。”柳青山看着叶粲，叶粲连连摆手。

　　“不是什么臭小子，是叶昭。”

　　“阿？什么意思。”柳青山有些没能明白柳惜音这话语间的意思。

　　“我和叶昭已经在一起有......有一年半了，以后还会继续下去，我希望爸爸你能接受这件事情。”心里掖着的事情，终于被自己亲口说出来了。

　　“惜音，你和爸爸开玩笑呢不是？我知道你和昭儿玩得好，你们俩关系好，只是在一起这话，你还小，不懂不要乱说。”冲着叶家那二位尴尬一笑。

　　“爸，我没和你开玩笑，我喜欢叶昭，我们在一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柳青山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了，扫过那丝毫没有惊讶神色溢出的两位老友，有些震惊，“你们......你们早就知道了？”

　　“青山，你听我和你说，这都21世纪了我们思想也不能那么古板，两个孩子这......”叶方知替柳惜音解释着。

　　“老叶，你逗我呢？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了，你帮着他们瞒着我？你还拿我当朋友吗。那可是我宝贝女儿，这么久了，你都不知会我一声吗。”柳青山的眉间笑意全无，打断这叶方知的话。

　　“不是，青山你听我说。”看着柳青山失望的神情，叶方知有些慌了。

　　“惜音。”柳青山丝毫不想听叶方知的言语，摇了摇手蹙起了眉头。

　　“爸。”

　　“回家。”起身离开了餐桌，朝门口走去。

　　柳惜音看了看叶昭，站在桌旁冲着柳青山的背影说着，“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想为自己做主一回，我自己的感情，我还做不了主吗。”

　　柳青山气的回身抬手就要给柳惜音一巴掌，叶昭洞悉着，将柳惜音一把拉到身后，自己挡了下来，实实的五个指印。

　　柳惜音连忙拉过叶昭，摸着她的脸，“阿昭，你这是做什么。疼不疼阿。”

　　柳惜音那满眼的心疼，看得柳青山心痛不已。

　　叶昭摸了摸柳惜音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放了下来，回了句没事。又冲着柳青山说着，“柳叔叔，您和我爸妈是多年老友了，让他们瞒着您，也是怕他们难做，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您，没想到惜音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那所有后果我都该替她承担的。柳叔叔，是我追的惜音，她本无意的，都是我，但是感情这种事没有个对错，我希望您，希望您不要责怪惜音，呵斥和责备都给我，行吗。”

　　柳青山没想到叶昭能挡在前面，可这一巴掌已是落下了，便看了一眼柳惜音，“惜音，你让爸爸多痛心，你知道吗。”

　　“爸，对不起。但是我和叶昭的事情，我希望您还是能客观的看，这......这没有错。”柳惜音也没料到那一巴掌，更没想到那一巴掌最后落在叶昭的脸上。

　　“惜音，从小你就是我的心头肉，我没办法客观。”柳青山有些气的站不稳了，往后倒了两步，扶着沙发。

　　钟木琼在边上连忙伸手搀着，“青山。”

　　“木琼，我们回家吧。”苦笑了一声，“我想回家了。”

　　“好。”此时，钟木琼看着柳青山那个样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要是执意这样，也不用回家了。”柳青山朝柳惜音说着。

　　转身的背影，似是有些颓唐，柳惜音第一次觉得，柳青山竟已不是记忆里那个什么都扛得住的爸爸了，和叶昭的感情，竟让他如此，腿都有些颤抖，往出走着。

　　柳惜音果真就没有动身，就那样怔怔看着柳青山颤颤穿好鞋子，离开了叶家。

　　“阿昭，怎么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其实心底也是在怕的，只是刚才的时刻，若是弱了下来，便就真的没有可能了，可需要面对的人走了，柳惜音就一下子放下了气势。

　　叶昭把柳惜音揽入怀中，摸了摸她的头，安抚着，“没事，没事。”

　　那人在怀里颤抖着，似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叶昭看着叶方知冲楼上扬了扬头，示意着要自己把柳惜音先带回去再慢慢安抚，总在这站着也不是事。

　　叶昭目光应了应，把柳惜音带上去了。

　　洗了条毛巾，给柳惜音擦了擦脸，“别怕，有我呢，我们一起面对。”

　　坐在叶昭的床上，抬手摸了摸叶昭的脸，“还疼吗。”

　　“不疼。要是这一巴掌落在你着小脸儿上，那我才疼呢。”捏了捏柳惜音的小脸，笑着安抚着她，知道她现在心里乱。

　　“我今天和爸爸说了我们的事，你会怪我草率吗？”柳惜音那可怜兮兮刚哭过的泪眼望着叶昭。

　　“不怪，早晚都要说的。”摸了摸那小脑袋。

　　“阿昭，我实在忍不住了，我不想再把我们的关系藏起来了。从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想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可是我看爸爸那个样子，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很没用？”

　　“傻瓜，怎么会呢。我知道你一直在想这件事，我陪着你呢，不怕阿。”

　　不知道过了多久，竟含着泪睡着了，叶昭把被子给柳惜音掖了掖，独自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思量着该如何解决。

　　第二天，在叶昭的枕边醒来，是被手机推送的声音吵醒了。

　　显示收到了一条微信，是钟木琼发来的。

　　“惜音，中午我们见一面吧，叫昭儿也一并来。”

　　叶昭早就醒了，洗漱完了后回来靠在床边独自思考着，等着柳惜音醒来。

　　看柳惜音神色凝重迟迟没动，叶昭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我们去吧，别担心。”

　　在咖啡厅里，钟木琼一人的背影在靠窗位置向外看着，桌上的咖啡似是凉了很久，已是一丝热气也没有了。

　　两人坐了下来，“妈。” “钟阿姨。”

　　“来了。”

　　二人点点头。

　　桌子这侧，钟木琼望着柳惜音，桌子那侧，二人低着头，谁也没有先言语。

　　钟木琼把桌上的咖啡拿起来喝了一口又放下，叹了口气，终是开口了。

　　“昨晚你爸爸在你房间坐了很久，我还从来没看过他那个样子。他阿，先是在你房间门口就那么望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呢，然后就进去了。把你房间里的陈设似乎都看了个遍，就坐在你床边，到处看着。”

　　“爸爸他......在看些什么。”柳惜音抬起头问着。

　　“看我们的宝贝女儿长大了。”

　　柳惜音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阿，昨天晚上和我讲了好多话，你爸好没久讲过这么多话了。他说他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他都不敢抱你，说你小小的一个，他生怕把你弄坏了，但是后来我抱着你的时候，他就那么看着你，看着你伸着小手握住他的指头，他心里激动地不行，说以后一定要好好疼你，不让你被任何人伤害，他要一辈子保护你。”

　　柳惜音眼圈都有些红了，叶昭看着柳惜音红了眼眶，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可是，你爸他，也不能保护你一辈子阿。他阿，昨天和我说他有一次参加一个婚礼，看着他的老朋友把自己女儿的手交到另外一个男人的手上，他说他哭了。说，想到你阿，有一天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到时候，他牵着你的手，走过一段说是很短但是却又像是半生距离的一段路，再亲手把你交出去，他和我说他舍不得。你爸昨晚很晚才睡着，老家伙十几年都没哭过了。上一次哭，还是你第一次叫他爸爸的时候呢。”

　　钟木琼这头声颤颤，柳惜音那头，泪潸潸。

　　“妈~”有些哽咽。

　　“阿姨，惜音是柳家的心头肉，我知道。我和惜音是高中才认识的。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就是没能见上一面，但是既然缘分让我遇到惜音了，我觉得我不能错过她。我知道叔叔很疼惜音，可是阿姨，我......也很爱她阿。”

　　“昭儿，你是个好孩子，阿姨知道。也知道你对我们家惜音的细致入微，可你想过没有，对你柳叔叔，该是多大的一个打击。”

　　“惜音，妈妈知道你打小就不爱说话不爱见人。但是凡事你心里都自有主意，妈妈怎么说你都不可能改的，心里还是倔的。你让爸爸妈妈该怎么办呢。”

　　“妈，你知道吗，我觉得在没遇见叶昭之前，我索然无味的十六年都白活了。”

　　“那咱们柳家呢，你想过吗。而且叶家和柳家是两个大企业，就这么公布出去吗？流言纷纷，不说你，就是你爸，也会被击垮的。容不得胡闹。”

　　“惜音，你说这......怎么妈一个不注意，你一下子，就长大了呢。”钟木琼眼泪都快下来了，有些无法言说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