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带你回家》一味良药

37、梗在心口的刺

　　周末早晨，王旭东被父亲的一通电话给惊醒了。
　　“起床准备一下，跟我去一趟温昌。”
　　“怎么了？”
　　“毅鑫她爸爸去世了。”

　　温昌在南方的沿海城市，四季如春，这两天气候倒是反常得很，一直在下雨。
　　参加葬礼的也就寥寥几个人，苏毅鑫的亲姑姑从莫斯科赶回来，掉了几滴眼泪，惋惜三两句：“哥哥，这一生苦了你了。”当天下午便匆忙离开，白菊也是托花店快递过来的。

　　“节哀顺变。”王旭东父亲安慰苏毅鑫。
　　“毅鑫姐……”王旭东上前去打招呼，不想却被无视掉了，尴尬地退到了父亲身后。
　　“谢谢您来送我爸。”苏毅鑫对王旭东父亲微微颔首，聊表谢意。
　　“哪里话，是我该谢你们。”他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睛：“托你爸爸的福，我最知心的朋友啊，我这辈子都亏欠他……”话还没说完早已泪眼婆娑，握着拐杖的手不住地颤抖。
　　苏毅鑫沉默不语，憔悴极了。

　　王旭东父亲提议厚葬，苏毅鑫婉拒道：“他不喜欢铺张，早早交代过了。”
　　他叹气：“也好，逝者为大，就按他的意思来吧。”

　　夜幕降临，苏毅鑫在灶房准备晚饭，王旭东父亲弓着身子坐在院儿里发呆，远看仿佛要与天色融为一体，远不及往日风华。
　　王旭东一直想找时机跟苏毅鑫单独说几句话，徘徊在门外不知如何开口。
　　打好腹稿，咬咬牙走近她：“毅鑫姐，我们谈一谈吧。”
　　苏毅鑫切白菜的手顿了顿，没搭话。
　　“我想跟你道歉，前段时间因为股份的事情，我去找别人帮忙，但我不知道他是这样处理的，伤害到了叔叔，真的很对不起。”
　　“道了歉就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吗？”苏毅鑫将白菜装进篮子里，放进水池，打开了水龙头。“我觉得你有必要继续愧疚下去所以……”她定睛看着他，缓缓开口：“我不会原谅你的。”
　　王旭东被苏毅鑫慑住了，惊讶地看着她，哑口无言。

　　不可能不愧疚，就算得到原谅也只能起到缓解尴尬的作用，负罪感不会有丝毫减轻，只是她直言不原谅，让人觉得无地自容。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失去至亲是切肤之痛，她自己也陷在泥沼中挣扎，拿什么原谅？

　　晚饭很寡淡，三碗清汤白面，一盘蕨菜。苏毅鑫把筷子递给王旭东父亲：“菜是我爸种的。”
　　“谢谢。”
　　“我爸喜欢自己种菜，几个月前为了种菜缠着我，非要回来一趟，他身体不好，我就没同意，人家还生我气了。菜是种了，可是他不能每天给菜浇水啊，没办法，我就请了人来给菜浇水施肥……”苏毅鑫给王旭东父子倒了杯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说着，便笑着摇了摇头。
　　“毅鑫，我……我知道你爸爸的离开对你打击很大，你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如果调整好了，希望你还能再回来，公司有你爸爸一部分，我想好好补偿你。”
　　王旭东闻言，满腹疑惑地看了父亲一眼，他不解的是，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清爽的饭菜突然间变得难以下咽。

　　就像个局外人。

　　次日，王旭东父子准备启程回北方，苏毅鑫出门送行，面色苍白，声音沙哑。“路上小心。”
　　“不用送了，进屋去吧。”王旭东父亲拍了拍她的肩膀：“随时欢迎你回来，旭日需要你。”

　　返程路途遥远，父子俩基本上没有交流，王旭东有很多问题想问他，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他不敢提起关于苏毅鑫和她家人的事情，那是一根刺，横梗在心口，没法触及。

　　路过梁欢家门口的时候，进去坐了坐，闲聊了几句。也就是关于天气，关于食物。

　　“你身体好些了吗？”
　　“嗯，烧退了，今儿早上去联系了一个活儿，明天准备握笔杆子画画哈哈哈哈……”梁欢笑得花枝乱颤：“好久没画了，不知道是否还宝刀未老。”
　　踌躇半晌，还是决定告诉她。这种时候梁欢才是能安慰到苏毅鑫的那个人吧。

　　“毅鑫姐她爸爸去世了，就在前天夜里，我昨天去参加了葬礼……”他埋头捂着眼睛：“她状况很不好，你去看看吧。”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