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遇到初先生[异能]》時伍

6、Chapter 6 第一支舞。

　　“今日清晨，我并非是要取你性命。”初继续对夏西说道，声音始终像凌晨的落雨：“而是借此唤醒你体内莉法意志。但这毕竟是你的身体，我此前也推测你不会长期受莉法控制。”

　　“你……你们……”夏西听他讲述，越来越难以置信，神色逐渐愤怒：“过分！怎么能就这样占用我的身体？！还把我带到这莫名其妙的……什么第四空间？！怎么可以这样？！我怎么才能离开？！”

　　“你不能离开。”初回答，能看出他肃穆冷峻的面容里存有对夏西的歉意，但依旧冷静指出，且不容拒绝：“你已是宿主，背负了第四空间力量的根源。而若灵石宿主离开第四空间，不仅灵者变回普通人类，国的一切也都会再次陷入彻底的瘫痪。”

　　“那……”
　　“我会想办法，为你体内的灵石寻找下一个新载体。”他打断她。
　　“我……”
　　“你必须配合。只要找到下一任宿主，我就会送你回到你原本生活的空间。否则……”

　　“否则你就再次杀掉我，唤回莉法……”她打断他，面色紧绷，直视他的眼睛：“如果我不配合。也无论我重新再醒来多少次。”

　　初一时不语，并无如何表情的面容之下其实产生些许惊讶。这少女分明仍然惧怕得浑身发抖，意志力却顽强得惊人，每一刻都在强迫自己跟上他的思路，在这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去拼命强迫自己冷静，适应闻所未闻的生存规则，甚至要比他想得更远。

　　“清晨发生的一切我很抱歉。”他开口，眉头蹙起，出乎夏西预料地竟然再次对她道歉了：“我不会再这样对你。也不会让他人做出这种事。”

　　“但是……”夏西强撑的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你说的那个什么莉法……其实，仍然在我体内？”
　　男人点头：“你的意志醒来，她就被压制下去。”
　　“……知道了。”她只是这样说。

　　初闻言，不由端详起夏西。实则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来自第十二空间的公民——他们大多数知道平行空间的真相之后都会惊恐万分。而她的情况比任何人都糟糕得多，而现在却已可理智思考。

　　“如果你已接受现状，”他开口，从衣兜中取出一个几近透明青色扁平长方体。他滑动屏幕，似乎是看了一眼时间，随即将其收回口袋：“我要带你回去，完成胜利日结束的舞蹈。”

　　“什么？！”夏西猛地抬头，瞪向初……都什么时候了？舞蹈？！这男人都还在说什么？！

　　“今天是胜利日。按照惯例，莉法发表演说后都会参与庆典舞。”
　　“我不是莉法！”她大喊，混乱的心情实在克制不住。

　　“我知道，”而初这边依旧冷静得出奇，似乎也从不曾轻易动怒：“战争刚刚结束，为了安抚人民，我们不能将莉法成为宿主的事情完全公布。宿主一事也被立为绝对机密。大家只知灵石平安归来，却不知灵石就在你体内。所以，没有道理对公众解释——莉法会在此刻忽然又变成另一人。这样来说，你明白？现在，你对外必须表现出你就是莉法。”

　　“你……”夏西只觉心力交瘁，无语到极致的尽头反而只剩下微笑：“你们……这不是欺骗民众么？！”

　　“只是防止隐患。”初回答，游刃有余间整理了自己的纯黑制服：“现在，我们要回去将最后的舞蹈完成。你准备好了？”

　　“我莫名其妙……到了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身体里多了个什么石头，和一个陌生人的意志。你现在……问我有没有准备好……出去跳舞？”夏西挣扎着说，只觉心绪那在男人永恒冷静的目光审视之下逐渐支离破碎，话语无法连贯。

　　“做出一副自信微笑的样子给我看。”而初平静说，完全没有理会她在讲什么。命令的语气让人简直无力抗拒。
　　“……什么？”

　　“莉法绝对不会，像你现在这副样子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他冷静指出目前的矛盾：“展现出愉快微笑，出去把舞蹈完成。随后我会带你离开。”
　　“我……”
　　“你没有别的选择。”

　　她怔怔地看着他，想不明白这男人怎么会冷酷到这种程度。可在那永远只有命令压迫的眼瞳注视之下，也只得照他所说的去做。

　　终于，她对他展露微笑。
　　并不是完全服从性质的笑容。她一边扬起嘴角，一边表露自己根本不肯妥协。
　　但又完全控制不住地，泪水流淌下来。

　　初垂头望着夏西。有一瞬间，那肃穆的双眸间有种悲伤淡出。但也只是一瞬而已，足以让她认为是自己泪水模糊了视线，而产生的错觉。初从怀中取出手套，戴在手上，用以掩饰右手伤口的包扎。

　　“不许哭。”他低声说，忽然向她伸手过去。她以为他是来为自己擦去泪水，转开头去不面向他。却发现初只是伸过手来，将她长发从耳后抚至耳前，借以遮挡了耳中的翻译器：“该回去了。”

　　于是，夏西一边擦眼泪一边跟随初行走，完全不知道那扇小门之外是什么世界。她在行走时才觉察到自己已不再穿着运动校服和驼色大衣，而是闪耀万分的……明黄色低胸长裙礼服……长发也披散着垂在胸前……

　　简直……荒唐……

　　初带夏西行走到那扇小门之前，却忽然停下步伐。而还在看自己服装的夏西一不注意便一头撞在他后背上。

　　“痛……”她后退一步，揉着鼻子，重新整理眼镜，抬头时看到他高挑的背影，以及因为制服而更显笔挺的完美身形。

　　“准备好了？” 初只是低声问，没有回头，如同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他似乎在留给她整理心情的时间，其实并非完全漠不关心，可是表露出情绪时，声音还是低沉，略去了感情。

　　“……好了。”夏西咬着牙回答。
　　初将他自己的翻译器取下，收回怀里。

　　他推开门。
　　二人再次现身国议厅一层礼堂之中。

　　而夏西却完全怔住——无法想到门外的世界原来是一片彻底的金碧辉煌，礼堂一层无尽的璀璨装饰耀人眼眸。许多穿着鲜美华丽礼服的男女正在成双地跳舞。气氛无比欢腾。

　　人们面容间洋溢着无比欢愉的神情，那些欢快交谈的陌生言语在她耳边被一句句转化成彬彬有礼的男性机械翻译声音。这个空间里的春季也比北京温暖许多。人们跳舞，彼此问候，优雅而热忱。外围一圈还有许多类似于摄影机的东西。浮空的。
　　……浮空的？？？

　　“不要惊讶。控制面部表情。”初回身对她讲，蹙起眉。
　　“……尽量。”她低声说。
　　“结束的乐曲要开始了。准备。”
　　“……我不会跳舞。”夏西摇头，还是慌张。

　　她知道对方已经摘了翻译器，听不懂她讲话的内容，正要加大面部表情表示自己什么意思的时候，却看到初向她伸来了右手。

　　那个展臂的姿势优雅无比，几乎和缓了他周身冷漠的棱角。虽然夏西对这里的文化全无了解，但也完全明白初这是对自己做出了共舞的邀请。她能感到有些女孩子的目光已经集中在这边了，发出了一些羡慕的杂音。

　　“……和、和你跳？！”可夏西只是一怔，看着初伸来的手，满面震惊。这样刻板严肃冷漠无情的人……也是会跳舞的吗？！她内心是拒绝的。

　　“我还能把你交给谁？”初反问，完全看出了她在惊讶什么。而就是在准备跳舞的时候，他的面容还是那么严峻又认真：“还愣着做什么？手给我。”

　　完全……没有办法抗拒。
　　那个低沉的男音虽然吝啬感情，却仍然好听到无论说了什么，听者都只想服从的地步。她只能将手伸过去，随即被他握住。

　　她感到他的左手伸下去揽在她腰间，手臂轻微用力，使她走进几步，站在距离他更近的面前。那男人面色分明肃穆，举止竟然可以绅士又温和。她几乎被他搂在怀里，右手也始终被握住。收尾的音乐开始了。

　　“慢些。跟着我。” 初垂头看着怀中的夏西，轻声说。
　　虽然还是没有笑意，但她竟然在那声音里冷静下来，不再慌乱。

　　******

　　舞蹈开始，人群再次变得喧嚣。
　　这里的舞蹈和夏西所知的任何一种都很不一样，好在动作简单，只是男女双方站位过于亲密。初将她带到舞池的核心，那里有无数的贵族对她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

　　人们激动无比，甚至向她握手致敬，再三感谢。他们口中重复着莉法之名。她也努力地做到了回馈——如初所要求的—— 一副自信的微笑。

　　不住有男人在邀她跳舞，交换舞伴。但都被初一一回绝了。那人面对她的时候冷酷得要命，现在却也能做到礼貌地拒绝他人的请求。“不好意思，”初回答那些男人们，眼角带着遗憾的微微笑意，使对方既不觉被冒犯，也无法再坚持：“今天，她是我的女伴。”

　　她已经有好几次踩到了他，实在心惊胆战，但他看上去毫不介意，仍然耐心地指引她每一个舞步应该如何去做，那个环抱在她腰间的手臂也一直在提供支撑力量。

　　这一次，自始至终，这个男人都没再对她做出任何出格的事。甚至心甘情愿承受她所有的怨气和哀伤，没有反驳过一句，也没再伤害过她。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夏西也在这欢愉的音乐声中逐渐平复了心绪。她看着其他女人在关键乐声节拍上会做出什么动作，拼命努力效仿，但毕竟完全没有舞蹈底子……举止间忍不住有种笨拙感。好在人群密集，大家又都在欢笑，除了初以外也没人仔细观察她的举止。

　　而忽然，音乐的风格改变了，变得缓慢悠扬，似乎庆典舞蹈已尽尾声。夏西和初旁边的一对男女也随着乐声的变化而改变了姿势。那贵族女人的手抬起来，环在男伴脖子上，仰头看着对方时眼中尽是幸福笑意。

　　“……。”夏西……没有办法，只好也学着那女人的姿态，抬起双手，环在初脖子上。
　　双手不小心贴触到他脖颈的肌肤。

　　因为这姿势改变，二人站得更近了。
　　初没说什么，双臂抱在她腰间。她已经完全被人群挤得贴在他怀里了，耳畔流移着他温热的气息……

　　这算是……什么舞蹈啊？！

　　夏西只觉自己的脸在难以克制地变红，已经完全被初的气息所围拢……心跳也乱了……忽然不敢和眼前人对视，只好拼命去看旁边的贵族女人，把注意力全集中在效仿上。

　　然而，接下来，在音乐声突出了节奏停顿的一刻，那旁边的女人忽然凑近男伴，仰头吻在他唇上。

　　=皿=？？

　　夏西惊呆了。
　　然后发现，周边所有的女人，现在都在做这种事。

　　虽然只是贴触一下就很快分开了……但这个国家怕不是对跳舞有什么误解吧？！？！

　　可大家现在都在这么做……而自己不这么做……是不是就暴露了什么……

　　反正……也、也不见得是吃亏……

　　心想至此，她简直是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颤抖地踮起脚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仰头轻轻啄了下初的唇。

　　然后光速离去。
　　能感到那男人的身体僵住了一瞬间。

　　“你……做什么？”初垂头看着夏西，发问……
　　他一向肃穆的眼瞳此刻微微闪烁，没能如往常那般平静处之。

　　“恩？？”她愣了，明知自己的脸已经像在发烧，但还是不得不困惑地回看他，再看看旁边的几对男女：“难道……不是……”

　　“他们，”于是初才明白夏西何以如此，不得不解释二人周边的这些人：“……都是夫妻。”

　　“…………。”

　　她几乎是往后蹦出了一步……
　　只觉自己浑身毛都炸起来了……！！！

　　死、死了算了……
　　为什么要复活……
　　为什么=皿=？！

　　初垂头看着夏西此刻彻底通红的面色——十分神奇地混合了尴尬绝望与一丝傻气，他的嘴角不由扬起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弧线：“手，伸回来。”

　　“啊！哦、哦……”夏西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蹦出了一步，一时中断了舞蹈。她只好重新回到初怀抱里，双手重新环到他脖颈上……

　　非常的懊恼。
　　再也不敢抬头看这个人了……

　　初如此端详了夏西片刻，白净的小脸现在红红的，写满了在强撑，有点可爱。
　　他看到她头顶呆毛又站起来，忍不住做个总结：“笨。”

　　“说什么？！”夏西瞬间抬头瞪他，也顾不得现在连耳朵都红了。而这男人是真的过分！她分明是因为听他的话，为了扮作莉法才做到这种地步……结果竟然得到了一句嘲讽……而且，那是她的初吻啊！！！

　　初此刻没戴翻译器，所以并不知夏西的言语内容，只是看她忽然回瞪自己，一改刚刚觉醒时的恐惧软弱。那眼神就像森林中最具活力的鹿。

　　他没回答她，只是抬手过去，把她头顶站起的碎发抚平。

　　唔。
　　毛软。好摸。

　　******

　　“………。”而夏西刚刚扬起的愤怒气势就被这个动作稀释了……
　　她忽然又不敢看他，只好红着脸把视线转移向其他地方。

　　这男人是真的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