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凡心凡情 ...
-
在后院的竹林之中，我们围坐木桌上，他喝了一口热茶，开口慢慢的讲述。
“很久以前，一个男孩奉父之命，深入异族腹地。”
阿霂的目光注视着竹林深处，思绪也飘向了远方。
“以行商为名得到了异族的信任。”
“异族人奉他为上宾，甚至愿意把王女许配给一个外人。”
“他却选择了为他指路的女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卖花姑娘。”
“深得异族信任的他拿到了异族的圣器。”
“带着卖花姑娘回了自己的国家。”
他的声音很低沉，不似平日的开朗，我听着他声音，觉得苦苦的。
“异族终究是异族，即使穿上他国的衣衫，说着他国语言，也不会被接受。”
“卖花姑娘只能没名没分的跟在他身边。”
“后来，”阿霂顿了一下，给自己倒满了一杯热茶，伸出手握住了茶杯，我看见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他
饮下满满一杯，又接着说了下去。
“家族给他安排了门当户对的亲事。”
“他就把卖花姑娘送进了别院。”
我看见他眼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一瞬间，又被风吹散了。
“再后来，有了我，也有了更多的姨娘和弟弟妹妹。”
“你看，这不是一个好故事。”
阿霂依旧是淡淡的看着我，不见悲喜。我感受到了他的痛苦，一直被压抑着，选择去遗忘。如今，却被我的任性翻了出来。
像是一杯泥沙，已然沉淀下，看似一杯清水。却又被搅和成了泥浆。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是他父辈的故事。眼见为真，耳听为虚，但我却觉得眼见也不一定为真。我定了定神，轻声说“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呢？”“是与不是，也已经这样了。”我哑然，却不死心。“那你看，不管怎么样，你的阿爹阿娘还是很爱你的，你阿娘教你分西瓜，你阿爹找师傅教你种地的，还送你来大伯这里学法术，你知不知道大伯从来不收弟子的，更别说教人了……”我有些紧张，不知道要怎么样安慰他，凡间的故事里，都是讲夫妻间和和美美，举案齐眉白首同心的。就算有磨难，两个人最后也会好好的在一起。看样子，也许凡间和故事里讲的一点都不一样。
“阿霂，我带你回梦去看看好不好？”
“好。”
“也许事情不是这样的呢，故事情节一般不都是另有隐情的？”
“也许吧。”
“没关系的，如果你没做好心理准备的话，不想去就要告诉我。”
“好。”
“阿霂，我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并没有，只是往事有些伤人。”
阿霂又给自己倒茶喝。我很想说对不起，却不开不了口，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我很想抱住他，却无法付之行动。大伯说过，凡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有些痛苦你看得到，便觉得可怜。有些痛苦你看不到，便觉得别人过得很好。我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事，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事情，并没有完全的释然，选择遗忘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就像没有愈合伤口一般，要放尽污血，剜尽腐肉，才会痊愈。痛苦不可避免，但是痛苦是为了解决问题，这样才能更好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凡心凡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