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小沙耶

10、你终于笑了

　　回到瓜棚后一阵沉默，我坐在瓜棚的长倚上看着阿霂切西瓜。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夏天的甜西瓜都没有那么诱人了。“阿萝，”他可能注意到了我的异样开口缓缓地说“脸上沾了东西，也是漂亮的。”我不解的反问道“脸上粘了东西，还能如何漂亮的起来？” 阿霂起身坐在我旁边，把切好的西瓜递给了我。“女孩子们有一种妆容，把金箔或是彩色纸片，修剪出自己喜爱的花样贴在脸上。比如贴在眉心；眉上；眼下；嘴角两侧；眼尾两侧。” 我把西瓜塞进嘴里，冰冰甜甜的。除了撞到的那一次，这是我和他第一次挨的这样近。阿霂生的很好看，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他虽然穿着下人的衣衫，看起来却像是书中描写的书生或是髦士。他侧过身来，一瞬四目相对，我连忙收回来目光，看向别处。他和大伯很不一样，大伯遇到我做错了什么一定会大声的告诉我，并且是很严厉的。他和竹青也不一样，竹青总是喊我小丫头小丫头，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阿霜呢？阿霜是小小的，需要人去保护的样子。阿霂和他们都不一样，他，和我很亲近，他就在我身边。虽然并没有像大伯那般遥远的距离感，可是他的归属并不在这里，他总要回到属于他的世界去生活。“阿霂，等你学成了，就要回去了吧？”我咬了一口冰冰的西瓜，觉得心里也凉凉的。“我也不知道。” 阿霂的声音轻轻的，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家了，书中总是写离家的人就会思念家乡。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也不知道离开了岚烟小筑会不会想念这里。“那你会想家吗？”我知道思念并不是种很好受的感情。“当然会想啊。”阿霂也低着头在吃西瓜。“那你想回去吗？还是想，留在这里？” 我忍不住想要询问他。“阿萝，很多事并不是任凭自己就可以决定的。” 他拿过我吃过的瓜皮连同他吃过的一同放在瓜棚外。“为什么不能自己决定呢？”我从桌上取了瓜递给了他，自己也取了一块。“我小的时候，很不喜欢爷爷要求我练字，爷爷说我心气浮躁练字可以磨我的性子。娘亲也说男孩要沉稳一点，可我就是不想，后来啊，爷爷年纪大了，就故去了。打那以后，一想到爷爷，我就去临帖，你说，我是喜欢练字，还是不喜欢呢？”我听了笑了起来，“你喜欢的是爷爷。”阿霂也笑了起来，“阿萝，你终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