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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奥彼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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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阿多尼斯收到来自芙蓉·德拉库尔的求助——芙蓉的媚娃外祖母和他的母亲有着某些亲缘关系——芙蓉和她的丈夫比尔·韦斯莱正在协同其他凤凰社成员与傲罗清扫追击流窜的食死徒。他们发现有三个食死徒消失了,经过调查,其中一个食死徒有着一点法国血统,于是他们怀疑这三个人逃往了法国。之后目击者的证词也证明了这一点。最令芙蓉恐惧的是,这三个恶贯满盈的食死徒的逃窜方向接近她父母——德拉库尔夫妻的家。由于国际巫师条例,法国魔法部不能在仅有猜测的情况下就轻易对于英国事务出手——即使那是三个可能造成巨大伤害的食死徒。而就此让父母搬家无疑是冲动而没有必要的,于是正在英国国内料理战后事项根本无法脱身的芙蓉,只好急匆匆地拜托阿多尼斯·勒梅,这个和她有着一点亲缘关系的法国巫师——似乎理清那复杂混乱的亲戚关系和家族变迁,阿多尼斯还算得上是芙蓉的舅舅——来帮忙照看在法国的父母。
德拉库尔夫妇很热情的表示了对阿多尼斯的感谢和欢迎,阿多尼斯在德拉库尔家停留了安然的几日,直到被法国魔法部传来的消息召回——他唯一的亲人,抚养他的尼可·勒梅在一场魔法事故中受伤昏迷,而没人知道这位六百多岁的炼金术大师为什么会在深夜返回研究室,以至于独自倒在狼藉的废墟中,被爆炸声引来的值班人员发现。
几日前猫头鹰带来的信件中提到,芙蓉和比尔将亲自回到法国,他们被授予追击这三个食死徒的任务,这意味着阿多尼斯将结束他的“保镖生涯”。刚收到信时,阿多尼斯想到英国团体这个安排中的体贴心意,还微微笑了笑。
芙蓉和比尔到达的日期就在第二天,阿多尼斯本打算等芙蓉和她的丈夫回来再离开,但是就在夜晚,他收到了双面镜消息。阿多尼斯迅速在德拉库尔家布下了更多防护魔咒和警示魔咒——如果有人试图闯入,他将感受到。并且,阿多尼斯安排了一名家养小精灵艾比,让它在必要的时候带着德拉库尔夫妇离开,毕竟,小精灵有着一些巫师们都没有的能力,某些方面来说,它们十分强大。
在与德拉库尔解释并道别,安排好一切后,阿多尼斯迅速用幻影移形到达了一条安静的白石街道上,街道两边有着很多房子,但是他们似乎是一体的、不可分割的一块,就像是一片绘就的背景图。他走进其中一间店铺,这是一家花店。房屋中摆满了各种美丽的鲜花,它们都十分完美,漂亮,但十分安静,安静到似乎没有生命,没有终止。依旧如同背景。一把装在白色藤条篮子里的玫瑰,它们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刚刚从花田里摘下来的,花瓣上甚至还有着露水。它被摆在一大片花中,在它们组成的一堵花墙中间。阿多尼斯用魔杖轻轻地敲了敲那只花篮,花墙中的花齐齐摇动了几下,阿多尼斯抬步穿过了那一墙的花朵,走到了一座白色的漂亮建筑门口,路灯发着柔和的光,安静地照着这座建筑——他的家人尼可·勒梅所在之处——法国魔法医院奥彼图。
三楼,魔咒伤害科。阿多尼斯目不斜视的走过长长的走廊,如果有其他人在的话,绝对会惊奇于这个总是微笑着的,和善的——起码看上去如此——青年巫师此刻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他僵着脸,神情冷肃。皮鞋有规律的敲击地面声停在走廊尽头的一扇紧闭的房门前。
他抬了抬下巴,一下子打开门,病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门口,他快步走向房间里唯一的一张被许多人围住的病床。阿多尼斯面无表情,他飞快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老人就撇过了眼,转向了一个拿着一根银鹰手杖的灰白头发的男人,尽量和颜悦色不失礼貌地说道:“很高兴见到您,利桑德罗(Lisandru)部长。”蒂埃里·利桑德罗(Thierry·Lisandru)显然看出了阿多尼斯神情和语气里的勉强,但他很理解,毕竟谁也不能要求他在听闻自己十分年高的,仅剩的,两位亲人之一重伤之时还能镇静得好像无事发生,他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很高兴见到你,阿多尼斯·勒梅先生,我很抱歉在深夜打扰您……但是尼可·勒梅先生在制造长时效时间转换器时出现了魔法事故,我们觉得此事应该尽快通知您。”他向病床看了一眼,又转向了阿多尼斯。尽管这位严肃的法国魔法部部长脸上习惯性地带着他那招牌性的严肃表情,但阿多尼斯依旧接收到了那里面的担忧,所以他对利桑德罗短暂地笑了笑。
“利桑德罗先生,我想……”阿多尼斯皱着眉头,显然是在考虑现今的情况,慢慢地,他一边缓慢地抽出怀中的魔杖,一边用一种低缓但不容置疑的声音说:“我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将魔杖对向了病床上的人。
“除你武器!”一个年轻的声音微颤着喊道。
阿多尼斯的魔杖微微的歪了一点,他转身看向魔法部长身边的助理——一个很年轻的青年,金发,棕褐瞳色,他伸直了脖子,涨红了脸,显得很紧张、恐惧。但是。兴奋。虽然隐秘,但不可否认。阿多尼斯没有说话,事实上,利桑德罗训斥他的助理的声音已经如同雷鸣般响起了:“恩佐·昆提利安(Enzo·Quintilien),你在做什么!是谁准许你攻击勒梅先生?!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谁都能听出这位面目扭曲狰狞的官员声音里的巨大怒气。
年轻的助理低下了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他看上去被吓坏了,因为自己的最大上司愤怒的斥责,他结结巴巴的说:“抱歉,先生……我……我只是习惯于您之前的吩咐,担心尼可·勒梅先生的安全,才……才不由自主地攻击阿多尼斯·勒梅先生……利桑德罗先生!请……请原谅!”
阿多尼斯牵起嘴角笑了,他拦住了依然暴怒的蒂埃里·利桑德罗忍不住抬起的,朝向那个大胆的忠实助理的脚步:“先生,我想,这位……”他垂眼看了恩佐·昆提利安一眼,正与那人的眼睛对上,恩佐在触到阿多尼斯俯视他的淡淡的眼神时,瞬间变得极为愤怒不甘。
他在轻视他!阿多尼斯·勒梅,这个傲慢的人,自己从他那淡淡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礼貌宽容的掩饰下浓浓的蔑视,他甚至都不屑于看自己这个对他出手的人一眼。在他的眼神里,恩佐·昆提利安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的蚂蚁。阿多尼斯·勒梅!他竟敢!
阿多尼斯轻笑了声,用一种看穿但不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转过了眼:“这位昆提利安先生,毫无疑问,十分尽职忠诚,我当然不会怪罪一位真诚担忧我的亲人的人。此事尽可揭过。利桑德罗先生,我认为此时最紧急的事情是查明事故发生原委,据您在用双面镜通知我时所说,我的家人,尼可·勒梅是独自在室内研究时发生爆炸事故的。炼金术往往涉及许多鲜见的咒语和魔法,而且,让他在深夜返回研究室的原因也有可能是这场事故的真正原因。为了从您所说的,令奥彼图所有治疗师都束手无策的神秘的魔法创伤中救回我的家人,”听到他这句话,周围的治疗师都露出了难堪羞耻的表情,“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尼可的记忆知晓当时的经过——而我,将抽取他的记忆。”
炸了锅一般,在场的所有其他人都开始低声交谈,摇头,不满,小声抗议。蒂埃里·利桑德罗也皱着他粗粗的眉毛:“阿多尼斯·勒梅先生,您不能。您不能在尼可·勒梅先生不省人事之时擅自提取他的记忆,这种行为是不被允许的。”他身后的恩佐·昆提利安高高的扬起头,伸长了脖子,他跟着说道:“没错!您当然不能这样做……”他看上去正义极了。但很可惜,他慷慨激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严肃的女声打断了。
“他当然可以——”门开了,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个穿着极为优雅干练的女巫走到阿多尼斯的身边,抬手抚了抚阿多尼斯的手臂,阿多尼斯反手扶住了这位满头银发的老年女巫,微微低头:“佩雷内尔。”这位老女巫拍拍阿多尼斯扶住她的手,飞快地冲阿多尼斯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放心吧,孩子。”
“哦,勒梅夫人,您不是应该在休息吗?”利桑德罗上前与她贴面。佩雷内尔——尼可·勒梅的妻子:“蒂埃里,阿多尼斯他当然可以这么做!尼可说过,当他遭遇意外,所有的事情都将由我决定,我的决定同时代表他的意志。我同意由阿多尼斯抽取尼可的记忆,事实上,尼可也会同意的。”
利桑德罗依旧蹙着眉头,他迟疑了片刻:“好吧好吧,我知道尼可·勒梅先生的这个交代……那么,既然如此,我没有理由反对。请吧,阿多尼斯·勒梅先生。”
阿多尼斯向他微笑了下,抬起手中早已抽出的魔杖,凑到尼可·勒梅的太阳穴处,他的神情不知何时重又变得严肃,随着他的喃喃低语和魔杖轻柔的挥动,一缕银白色的物质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被指挥着收进了佩雷内尔拿出的一只小的透明药剂瓶里——这就是尼可·勒梅发生魔法事故那晚的记忆。